64.從樹干到樹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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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前排的學生在玩手游。 陳蘿補著筆記,不時瞟兩眼。 這是一款外服游戲,人砍人,人殺人,各種冷熱兵器上陣,npc受傷或者死亡都會發出過于逼真的音效。 一個班總共十來個人。 婦女求饒的哭聲,還有兒童的尖叫,讓大家本就緊繃的神經越發繃緊。 有人過來提醒,讓他關了聲音。 前排的男 ρΘ㈠8Θгɡ.)生笑下,只肯調低音量,“就你們事多,人家陳蘿坐我后面都沒說什么,是吧,陳蘿?” 陳蘿沒吱聲。 她漠不關心的表情刺痛了過來提醒的女生。 那女生高聲道,“你不嫌吵,難道也不覺得殘忍嗎?就算是游戲,也太沒道德底線了,那可是人??!” 男生罵道,“扣什么高帽呢,游戲就是游戲,我壓力大玩了解壓怎么了,屁大的事說得天大?!?/br> 女生回嗆,“你壓力大,我還壓力大呢,聽了神經虛弱,你賠得起嗎?” 兩人越吵越大聲。 陳蘿闔上筆記本,穿過隔著走廊吵架的兩人,徑直出去。 那女生正在氣頭上,一把抓住她胳膊,“你倒是評評理??!” 陳蘿看她一眼,無動于衷。 玩游戲的男生樂了,“看,招人煩了吧,臭婆娘?!?/br> “你們打一場?!标愄}說。 吵架的兩人異口同聲,“???” 喧鬧的教室驟然安靜,呼吸聲清晰可聞。仿佛沒聽懂陳蘿說什么,不依不饒揪著她的女生皺眉道,“你說什么?” 陳蘿放慢語速,“動嘴沒用,要動手?!?/br> “什么?” 女生拔高音量。 上節是歷史課,老師總結了各大重要戰役放在公屏,讓大家按時間線抄了復習鞏固。陳蘿指向一場場戰役的名字,認真道,“你不是要評理嗎?打贏了的人才有理,才有資格談判?!?/br> 教室比剛才更靜。 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揪住陳蘿的女生放手,罵道,“神經病?!?/br> 打游戲的男生鎖了手機扔到抽屜,“我才不跟女人打架?!?/br> 陳蘿出去,冷水洗把臉。 掏出眼藥水,仰頭扒拉眼皮。她瞇著眼,聞到一股熟悉而陌生的味道——陰霾的天空、渾濁的大海,還有溫熱的越來越近的呼吸。 眼藥水滴入。 她用力擠了擠眼睛,多余的藥液順著眼角滑落。 許一暗遞過一張紙。 陳蘿接過按住眼睛,“你怎么在這?” “我來拿小野的東西?!?/br> “……小野?” “我弟,他之前在這上課?!?/br> “哦?!?/br> 陳蘿揉揉眼睛,不知道說什么。 團一團用過的紙巾扔到垃圾桶,抬眼,看到許一暗側身盯著垃圾桶,疑惑不適的表情令她愉悅。 “你還好嗎?”他問。 因為不再是親密關系,所以兩人之間很自然地隔著一臂的距離。陳蘿能感受到他的體溫,許一暗是體熱的人,又容易流汗。 一流汗,散發的體味就很容易聞到。 陳蘿往后退一些,“還行?!?/br> 上課的音樂響起,鋼琴聲活潑得仿佛上天堂的妙音。老師從走廊那邊過來,她朝他笑一下,“我上課去了?!?/br> 陳蘿認真聽課,用心記筆記。 到點下課,還問了老師兩個問題,這才背著包離開補習班順坡往下。 坡面的灌木綠化帶纏了好多喇叭花的藤。 酷暑當頭,園藝工人疏于打理,于是這些藤蔓順利開出了紫色的、白色的、水紅色的花。 花形又大又圓,一整片的花瓣又柔又軟,摘了抿進嘴,還能嘗到一點點花蜜。 喇叭花這樣美,可是卻從未有人帶回家精心照料。 這是野花。 隨便都能長。 因為隨便都能長,見什么枝條都攀附,所以被看作雜草,再艷麗燦爛都是徒勞……但凡有一點矜持和嬌貴,也不至于讓人如此厭棄。 她看著一路的喇叭花,信步往下,再往下。 白旭山在坡底等她。 他問她發扣呢。 陳蘿說扔了。 他作勢要掐她臉,女孩掏出來,當著白旭山的面將披散的發綁成馬尾。精致文靜的臉,說不出的青春動人。 白旭山看一會兒,rua她頭。 rua著rua著拉到懷里親一下。 兩人進車,車走了。 許一暗抱著一箱子東西從坡上下來,里面叮叮當當,一把兒童提琴,一些益智玩具,都是許牧野的。 今年開始,弟弟不在這上課了。 他慢慢走過陳蘿走過的路,踩過陳蘿踏過的樹葉。 他覺得這些喇叭花很美,于是駐足觀看,就連上面攀爬的螞蟻也覺得可愛。 他覺得她很美。 于是目光從花挪到遠處,雖然沒看到她,可是腦海中卻很自然地浮現她。 喇叭花鋪滿的夏天。 空氣中的燥意毫無收斂。 他收藏起有關她的畫面,默默從鮮艷熱烈的世界淡到灰白沉寂的空間。她要走,是遲早的事。 許一暗不是不懂。 只是不懂。 自己為什么舍不下。 又或許他懂。 只是假裝自己不懂。 暑假轉瞬即逝。 白旭山答應陳蘿不走,卻還是免不了頻繁搭飛的到處跑。 補習班結課了。 老師通知她,開學后可以繼續到這邊上晚課。陳蘿沒拒絕,但也稱不上樂意。一個人閑著無聊,到本地的私人電影館,花十塊錢看院線沒有的,奇奇怪怪的電影。 那部電影叫什么來著。 陳蘿沒記住。 女主角在初中畢業的暑假,被高年級的學長按在車里強jian。因為精神受刺激,無法說話,進而無法說出真相。 很壓抑的故事。 雖然結局是好的。 電影里有一棵樹,女主角被強迫那夜,車窗外就是這棵樹,她看著樹干默默積攢恐懼、屈辱和仇恨。 大樹也跟著她猙獰起來。 后來她從樹干,看到了樹冠,看到了茂盛的綠葉。 她就能說話了,打開了心結。 陳蘿看電影的時候,也跟著鏡頭,從樹干仰望到樹冠。 仰到脖子發酸。 那些綠色的,沙沙作響的葉子很美,因為學業壓力而干澀的眼睛,竟然也慢慢濕潤起來…… 原來一點淚液也沒有的話……眼睛會干涸啊。 看著茂盛的大樹,任由淚水四處蜿蜒,她感覺自己積攢了許多許多力氣,已經能夠從泥潭中爬起。 或許還能翻筋斗。 她以為。 陌生的電話打進來。 陳蘿看一會兒,接起。對面的男生正在變聲器,啞得厲害。 對方咳嗽兩聲,“陳蘿,我是伏濤?!?/br> 陳蘿記性很好,很快在腦海中找到與之相對應的形象。本能想掛斷,可是一股奇怪的不知如何言說的力量攫住了她。 不知是命運的黑手。 還是某人凌冽的生魂。 “有事么?” “王菡半個月沒看到許一暗,病得很厲害,現在在醫院里,鬧著要自殺?!?/br> “……” “你知道他在哪嗎?” “不知道?!?/br> “你們不是……” ρΘ㈠8Θгɡ.) “不是?!标愄}看著慢慢放出的演職員表,漫不經心道,“我們沒關系?!?/br> 伏濤還想說什么。 陳蘿笑起來,“你們的破事跟我沒關系,愛怎么演怎么演,有一個算一個,給我有多遠滾多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