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元面不改色地瞥一眼任九，讓他閉了嘴。

    “去吃點東西等我?！比卧“椎哪X袋，“累了就睡一會兒?！?/br>
    “可我很擔心你?！毙“撞渌氖终?，恨不得上手抓?。骸皶芡磫?？”

    懲罰不是個好詞。辦錯事也不是。

    小白害怕任元也會被鐮刀割幾十下。

    “不會?！比卧此陌装l，“我是死神，不會死?！?/br>
    小白還是不放心，揪了一根羽毛放在任元手心。

    任元伸手把她拽起來，對準屁股打了一巴掌：“不許拔，說了沒用！”

    “護身符……”小白委屈地哼唧，兩只手抱住任元的手掌逼他握緊：“你帶著嘛?！?/br>
    任九看得直搖頭，叫女傭帶小白去吃飯。

    行宮南側，百花深處的水景小隅，小白繞過九曲十八彎的走廊木橋才到小亭坐下。

    點心很好看，特意送來的牛奶也很香，但小白沒胃口。

    任九來時，小白正坐在亭內石桌邊，晶瑩剔透的白色方糖疊的整齊。

    糖紙被她折成不知名的形狀。

    很像是某種護身符，但任九辯不得是哪種。

    聽見有動靜，小白立刻把糖紙全收攏懷里，警惕地看任九：“他去哪兒了？”

    “大概在寫檢討吧?！比尉虐滓虏蝗?，他捻了一朵粉色的花放到小白面前：“別擔心，他可是處刑人，有什么能傷到他的？”

    “你騙人?！毙“撞挪灰?，繼續低頭折紙，“他分明很難受，所以才不想我跟過去?！?/br>
    任九對小白更好奇了。

    她看上去小小的，十四五歲的懵懂模樣，但絕不是任元所說的笨蛋傻瓜。

    他分明從她眼中看見透徹的凈白色，如同天生靈智的慧根獨具。

    這么聰明的小孩不該靠近任元。任九這么想著，幾不可見地挪近小白些許。

    “你別過來！”小白立刻往后退，羽毛緊緊收攏警惕：“一根羽毛都不會給你?！?/br>
    “羽毛是你的寶貝，你卻能拔下來送給任元？”

    任九對小白搖頭：“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我只知道他叫任元……”小白手指不停，想起兩人初見時的記憶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救了我?！?/br>
    她在一堆死尸里醒來，沉重的尸體一層疊著一層壓在她身上，是比黑暗昏黑更加泥沼深重的絕望感。

    她怎么爬都爬不出來，直到任元到來。

    她見到的第一縷光，是越過任元肩頭落在她眼中的那一縷。

    “他救了你，你覺得他是好人？”

    任九打開手機地圖給小白看。

    完整的世界版圖被他手指輕點，霎時間四分五裂。任九又輕點幾處，同情道：“因為他，這些地方還在打仗?！?/br>
    任九指了幾處偏蠻小地：“這些是無人區，也是因為他?！?/br>
    “無人區？”小白不懂。

    “就是人死光了的意思?！比尉盼⑽⑿χ骸爱斈晁懒藥装偃f人，現在還有人因為他當年的罪行生不如死。他只救過你一個人罷了?！?/br>
    “我不想聽?！?/br>
    小白站起身，望向這繁華依舊的行宮深處，擔心問：“任元怎么還不來？他是不是迷路了？”

    “小天使不用擔心他?！?/br>
    任九招呼小白坐下，輕笑：“這是他的行宮，哪可能迷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