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個人情
車子沒走多遠,停在醫院附近一條安靜的路邊上。 陸斂降下三分之二的車窗,從煙盒里掏出根煙點燃,她坐在車后座,迫不及待地催促:“快說?!?/br> 因為討厭他,語氣也算不上好,半信半疑地上車后驚覺對方不靠譜。 他閑散地抽煙,沒出聲,她抿緊嘴,怒瞪他的側臉,也不說話。 兩方僵持了約莫一分鐘,她扭過頭去,不情愿地喊:“叔叔?!?/br> 他沒做聲,不緊不慢地抽完一根煙,煙蒂準確投進路邊的垃圾桶里,下一秒說:“和你想的一樣?!?/br> “嗯?” 她想什么了。 “你不是在查靳百川?” 單善微愣:“你怎么知道?” “你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 單善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做這件事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也忽視了要遮掩。 他又取出根煙,卻沒有抽,在指間閑閑地把玩,說:“不止我,還有靳百川,昨晚你那事?!?/br> 他刻意停頓了下,單善還沒反應過來,他接著拋出來個重磅炸彈:“他做的?!?/br> 幾乎是同時,她腦子里嗡嗡嗡地響,本能的反應:“不可能!” 躺在醫院里,那可是靳瑄,他唯一的親生兒子,虎毒還不食子。 “隨便找的人,誰知道那是他兒子?!?/br> “說起來,你該感謝他兒子,如果是你必死無疑?!?/br> “閉嘴!” 她痛苦地抱頭,回想昨晚的場景,腦袋轟鳴似乎下一秒就要炸開。 是,她知道昨晚那群人是來要她的命,強jian只是附帶,她被捂住口鼻時都聽到了。 還是個盤靚條順的,先干了再殺。 她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我不信…不可能的……” 這樣的話,她和靳瑄如何是好。 她忽然擦干眼淚,強撐著問:“你憑什么這么說,你有什么證據?” 說復雜她無法理解,陸斂大概跟她描述:“王淇山找你爸要做筆生意,他推掉了,這老狐貍心思一轉又去找靳百川?!?/br> “做這筆生意的前提,要掌控通廣?!?/br> “你怎么知道?” 他直接了當:“我也找過你爸?!?/br> 同樣被拒絕了。 “他做得很干凈,你找不到證據也正常,而要殺你……” 他笑了笑:“這條瘋狗,心虛?” 做過就是做過,絞盡腦汁策劃一場謀殺,屁股擦得再干凈總有跡可循,全看用不用心找。 她不可置信地低喃:“怎么可能…不可能……” 陸斂點著了煙,也不管她相不相信,兀自又說道:“至于證據,沒有?!?/br> 他沒興趣搜集這些。 她胡亂搖頭:“空口無憑,那你就是在胡說?!?/br> 不相信。 陸斂往窗外撣了撣煙灰,滿不在乎,繼續說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你不再追究父母死因,經過他兒子一事,他也許會放你一馬讓你活著?!?/br> “又或者,等他兒子醒來,你把目前知道的告訴他,我記得他不傻?!?/br> “不過這于你是一場豪賭,他如果選擇你,那么恭喜?!?/br> 靳瑄護著她,父子一場,靳百川總不會喪心病狂到對自己親兒子下手。 一下子接收這么多訊息,她頭暈眼花坐不住,干脆趴下睡在整條車后座上,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一句沒聽懂,眼角溢出淚水,喃喃地問他:“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他和她無親無故,也不像有時間多管閑事的人,先不論真假,她想知道,他為什么要跟她說這些。 煙味彌漫,單善看不到他的臉,只聽到他淡淡的語氣:“欠你爸一個人情?!?/br> “什么?” 什么人情? 沒抽完的煙被丟進了垃圾桶,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另外說:“時間到了?!?/br> 他發動汽車重新上路,單善也只是隨口一問,見他不說就略過,吸了吸鼻子轉問他:“既然你欠我爸人情,那你會幫我嗎?” 她還太單純,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話語中的希冀毫不掩飾。 “不會?!?/br> 她睡在車后座,眼睛發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低應了個哦。 車子在大馬路上行駛,停下來等紅綠燈時,她的身子也跟著微微一晃,忽然低語:“謝謝?!?/br> 他沒說話,像是沒聽到,后腦勺都沒動。 “你是第一個?!?/br> 第一個認同她,沒有說她胡思亂想神經失常的人。 好像,也不是那么討厭了。 她覺得累極,更加困,聲音很輕:“現在去哪兒……” “你家?!?/br> “哦?!?/br> 她闔上雙眼,喃喃了聲“到了叫我”,抵擋不住困意襲來沉入睡眠。 讓她先睡一會,醒就再想。 要如何處理這糟糕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