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把萬緣司周圍的雜魚吃干凈，我也輕松些?！?/br>
    “是?！狈馐挼纳碛皼]入黑暗。

    *

    這一天里白瑯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她強撐著為鐘離異解除封印之后，準備回房睡一會兒。

    鐘離異讓她留步，口中問道：“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白瑯心中有萬般話想說，最后卻只能露出苦笑：“沒有，就在萬緣司混吃等死吧?！?/br>
    她再度轉身離開，可這次鐘離異直接攔在了她身前。

    白瑯笑意微斂。

    鐘離異看起來前所未有地認真：“相見即是緣法，你幫我這么多，若是有所求，還請不要客氣?！?/br>
    “前輩，你封印已解，也該回千山亂嶼重入正軌了?！卑赚樢Я艘麓?，努力笑道，“如果有什么事情，上人會幫我的。不過我和上人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有些事情太復雜了，我說不清?！?/br>
    鐘離異其實早看出來了。

    折流看似對白瑯的一切都很包容，實際卻在關鍵問題上有所隱瞞。而白瑯對折流則是生疏敬重，患得患失。這兩人明明貌離神合，卻還能時刻透出一種其他人無法介入的親密氣場，難說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鐘離異猶豫許久，正想道別回千山亂嶼，可這時候白瑯眉心微亮，忽然神色痛苦地倒了下了。

    “你還好吧？”他連忙把白瑯接住，手搭在她腕上，發現真氣運行正常，沒有絲毫異處。

    “放開她?！闭哿鞑恢朗裁磿r候也走了進來。

    鐘離異換了個姿勢，將白瑯放在床上，跟折流說道：“她忽然倒下了，沒有任何內傷，真氣正常?！?/br>
    折流俯身撩起白瑯的長發，發現她眉心的微光，便問她：“很疼嗎？”

    “疼……”白瑯似乎想抬手捂額，但是疼得連這個動作都做不到了，她哽咽道，“不行，太疼了，我要死了?！?/br>
    “那個是什么？”鐘離異指著她眉心問。

    折流微訝：“你能看見？”

    白瑯又發出一聲啜泣，眼淚流下來。折流放棄盤問鐘離異，把手遞給白瑯，讓她抓著。她疼得要命，手攥得很緊，但是折流臉色幾乎沒有變化。

    “可以用天權嗎？”折流冷靜地問道。

    “疼……”白瑯拼命咬著下唇，渾身顫抖，每個字都說得顫顫巍巍的，“不行，精神不能集中?！?/br>
    折流怕她咬斷舌頭，只好伸手壓在她嘴唇上，然后探入齒間。白瑯瑟縮了一下，似乎想側過臉避開他。折流把手指輕輕按在她舌上，指下溫熱潮濕，白瑯立刻不再用力咬合，就連手都放松不少。

    “把擎天心經拿出來試試?！?/br>
    白瑯口齒不清地問：“怎么拿？”

    “我不知道，你自己試著來?！?/br>
    白瑯感覺自己正處于暴風驟雨之中，她坐了一條小船，現在要找船槳，然后劃到萬里外的對岸。額上的痛苦讓她意識模糊，神念毫無章法地四下探索，擎天心經那點微光閃過很多次，最后都被暴風雨淹沒。

    “不行！”她發出一聲嘶啞的尖叫。

    折流聲音放柔，語氣卻是略含警醒的：“這是威懾。四方臺傳令諸諭主，總會弄點類似的花樣，為的就是讓諭主們謹記天威，莫敢再犯。我之前讓你不要僭權，便是怕你受不住這一遭?！?/br>
    白瑯活著的十五年里受過的所有痛苦加起來還不如現在的萬分之一，她覺得言語沒法形容，如果非要講出來，大概就相當于被人用guntang的鐵水澆筑灌進身體，然后從里到外完全翻過來。此刻活著比死還更可怕，比歷天劫的天打雷劈還更可怕，因為這種痛苦不知來源，不知該如何回避。

    “把擎天心經拿出來?！闭哿髀曇粑⒂?，“否則就只能一直痛下去了?！?/br>
    混亂的神智中，只有他這句話像燈塔般能夠讓她維持清明。

    白瑯竭力凝聚神念，在擎天心經閃過之時義無反顧地將它撲住，然后一點點拉扯出身體外。這個過程更是痛如煉獄，好像親手把皮膚一點點撕開，在rou里烙上鐵，澆上油，碎骨成泥，再自己吞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白瑯叫得聲嘶力竭。

    當整卷書被拉扯出身體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