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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吃包子的某人聽覺敏銳，不動聲色的把注意力投了過去。

    周媽嗯了一聲，計算器卻沒停，“什么事兒？對了，帶去的包子李老師嘗了嗎？”

    周晩只好先點頭，“嘗了，李老師一口氣吃了六個呢，最后李nǎinǎi攔著才沒叫他繼續?！?/br>
    高三的生活已經拉開序幕，時間格外寶貴，為了給文化課騰出更多的功夫，她的小提琴課已經挪到了每周四下午放學后，剛才正是才上完課回來。

    她五歲開始學小提琴，老師是位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姓李，跟她爺爺有點jiāo情，所以從輩分上來說，周晩一直稱呼他的夫人李nǎinǎi。

    老兩口都挺隨和，對周晩也一直挺親切的，甚至于教了這么多年的琴，從來都沒收過學費，周mama心里過意不去，就逢年過節買些禮品，平常時不時的做點好吃的給人家送過去。

    一聽這這話，周mama忍不住笑了下，又問，“那你跟老師說了嗎，今天上完課就不再去了？”

    明天就是九月一號，距離高考只剩下十個月，在當媽的看來，小提琴這種不重要的副業當然得放一放了。

    小姑娘的臉色卻明顯一頓，這才終于把剛才的話給續上，，“媽，李老師說我現在拉得還不錯，建議我可以試著往專業發展一下，那個……我，我想考音樂學院?！?/br>
    她明顯有些緊張，話說完，就趕緊去看mama的臉，一雙眸子里遮也遮不住的期望。

    周mama也終于停了手里的忙活，嘆了聲氣，“那音樂學院是想進就能進的？咱們沒個關系后臺，人家能要你？”

    周晩忙解釋，“不是的，音樂學院跟普通高考一樣招生，就是會提前舉行專業考試……”

    周mama打斷，“你以為我不知道？”

    或許是怕顧客們聽見，她又壓低了些聲音說，“這些年，人家李老師照顧咱們不收學費，可外頭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嗎？人家都說了，供一個念藝術的，沒個幾十萬下不來！那都是有錢人家才能干的起的，咱們家這情況，將來能供得起你跟你弟弟上完大學就算好的了?！?/br>
    “別想了，現在一門心思好好學文化課，將來當個醫生老師什么的，又穩定又好?！?/br>
    當媽的語氣并不重，不過拒絕得也干脆，一點希望都沒給。

    果然，小姑娘當即就蔫了。

    正吃包子的某人也一下頓住了。

    上輩子遇見的時候，她讀的是師范，他倒不知道，原來她還有過這樣一個夢想。

    視線的盡頭，小姑娘并沒死心，想了想，又跟她媽說，“音樂學院也不是沒前途啊，李老師以前那位學生，現在在國家jiāo響樂團當首席呢，每年全世界各地演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周mama鼻子里一聲輕笑，“人家那是國立音樂學院出來的，能一樣嗎？”

    周晩眼睛一亮，趕緊點頭，“我就是想考那個學校啊，那是國內最好的弦樂專業了……”

    周mama很無奈，搖了搖頭，忽然伸手說，“那行，你能不能考上咱們先不說，先把學費拿來吧?！?/br>
    “學費？”周晩一愣。

    周mama挑眉，“你姑姑同事的女兒從小學的鋼琴，這些年砸錢砸的，最后把房子都賣了，才終于進了國音。我跟你爸去年才把房子的帳給還清，怎么著，要再替你賣了嗎？”

    這話一出，小姑娘噎了噎，半晌，始終沒能說出個什么來。

    她知道，藝術類的學費確實要比其他專業貴好多，而她們家，確實沒什么錢。

    要不是小時候跟著爺爺去李老師家做客，老先生偶然發現了她的音樂天分，出于惜才的心理，這些年做慈善一樣的教她，以自己家的情況，她是根本不可能去學這么長時間的樂器的。

    其實也不能怪mama目光短淺，畢竟現實就是這樣的，現在像李老師這樣級別的老師，一節課市價都已經在五六百了，而國音那些老師的課，只會更貴。

    確實，這條路的確是錢鋪出來的，只不過她比較幸運，遇見了一位好老師而已。

    只可惜她們家沒錢……

    周晩一時無法辯駁mama的話，郁悶之下，把目光投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