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淺淺的呼吸縈繞著，有些纏人。

    寧悅睜開眼，突然間不敢看他，“因為人要學會知足?！?/br>
    楚譽松開她。

    “我一出生就沒能看見陽光?！睂帎傉Z調平緩，“做了兩次角膜移植手術，才能像現在這樣真正見到陽光?！?/br>
    她抬頭，今晚的月色真美。

    “在角膜移植手術之前，我經歷過一場大火?；鸷軣?，我舅舅一直抱著我保護我，卻找不到出路。那時候，我們都以為會困死在火場，可是，有個叔叔……嗯，正在休假的警察叔叔從我舅舅手里接過了我，緊緊抱著我，用他的身體為我擋去了大火的灼燒和濃煙?！?/br>
    楚譽頓住，停在原地，望著笑容恬淡的小姑娘越走越遠。

    而后，他加快腳步，重新追上她。

    寧悅盯著面前的盲道：“大火之后，我接二連三被好運眷顧。先是遇到了程阿姨，再遇到了周叔叔和周霽勻，更等到角膜?！彼煅?，“可能能量守恒定律，我一直覺得我的好運是以失去兩個重要的親人為代價換來的?！?/br>
    “哦，不對，應該是三個?！彼目?。

    從那以后，她也失去了那個始終護著她的弟弟。

    也許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也許是路燈太過柔和，也許是借著姜卓的案子，借著給楚譽做開導咨詢，她竟是第一次對家人以外的人傾訴這么多。

    “楚律師，你為什么要做律師？”寧悅問他。

    楚譽笑了笑，她覺得他的笑容似乎比月光還要溫柔。

    “因為我小叔，我們家最‘叛逆’的小叔?！彼难鄣撞刂唤z懷念，閃爍著細碎的溫暖，“他常說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就選擇什么樣的職業，然后，盡力而為?！?/br>
    很心靈雞湯的一句話，卻是他填報志愿時的初衷。

    寧悅心間陡然滑過一絲暖流。

    “你呢？為什么做心理咨詢師，這行并不輕松?！背u反問她。

    她也笑了：“因為能量守恒??！”

    如果她多付出一些，如果她多幫助開導一些真正需要她幫助的人，或許能量守恒定律，所有她愛的人都能好好的，她就不會再失去他們任何一個。

    楚譽又一次停住腳步，眼前的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笑得過分明媚，明媚得讓他心疼。

    心底仿佛有一根柔軟的弦被觸動。

    他伸手，摸上她的發頂。

    寧悅笑容一僵，下意識往后仰。頭頂的手掌卻很暖，溫柔的輕撫著她。

    “寧悅，看到現在的你，他們很欣慰?！背u邊說，又揉了一下。

    看到現在的你笑對人生，善待世界，他們很欣慰。

    寧悅怔住。

    在楚譽溫暖的目光里，她眼眶突然涌起一股酸意。

    作者有話要說：吃瓜群眾：新婚夫妻吧？老公這么帥，以后孩子肯定好看。

    楚律師：不是。

    寧悅：不是夫妻。

    楚律師：我們家孩子不好看，老婆最好看！

    第十七章

    又是一年平安夜。

    楚譽昨晚就回了老宅,生物鐘定點醒來,洗漱完下樓，家里的阿姨正在做飯。這個特殊的日子，每個人的動作都放得很輕，連一向跳脫的堂妹都悶在房里沒有下樓。

    廚房里傳來說話聲,是小叔的妻子,她跟阿姨在討論中午的幾道菜。小叔去世后,她一直沒有改嫁。

    聽到腳步聲，楚家小嬸嬸回頭,“楚譽,起來了？”

    “起來了?！背u進廚房倒水，“小嬸嬸,您也這么早？”

    “睡不著?！?/br>
    她溫柔的笑了笑，笑里帶著感傷。

    楚譽一頓，握緊玻璃杯。

    “去陪陪你爺爺?！彼s他出廚房,“爺爺今天心情不好,你們兄妹倆多陪陪他?！?/br>
    “好?！?/br>
    楚譽又倒了一杯熱牛nǎi,敲開一樓視野最好的房間。

    爺爺果然在小叔的書房。

    一個人看著小叔的照片出神。

    “爺爺?！背u關上門,將牛nǎi放在楚老爺子面前,“喝牛nǎi?！?/br>
    楚老爺子見到是他，蒼老的臉上擠出些許笑意，“以前，你小叔跟你關系最好?！?/br>
    他邊說邊轉動輪椅的方向，楚譽上前,推著老爺子的輪椅給他調整位置。

    老爺子聽說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