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正正地寫剛才說的話，忽然有點倉促地閉了下眼睛。

    靳林琨才寫下半行，覺得頸間涼了涼，條件反shè拿過搭在桌邊的毛巾：“頭發還沒干？過來，我幫你擦——”

    他的話音頓了下，慢慢站直。

    ……

    少年的肩膀還繃得緊，整個人硬邦邦地較著勁，揉進懷里花了不少的力氣。

    靳林琨抱著他，一下下摩挲著脊背，試探著低頭：“于笙?！?/br>
    于笙緊闔著眼睛，深深吸氣呼氣，抵在他肩頭：“你要敢說——”

    “我哭的?！苯昼皶r開口，把他往懷里圈了圈，“我太高興了?！?/br>
    眼看這人居然已經養成了奔跑跳躍著主動接鍋的本事，于笙忍不住挑了下嘴角，胸口忽然騰起的激烈痛楚也在溫暖的懷抱里被一點點安撫下來。

    他靠在靳林琨的胸肩上，一點點放松下來，抬手拉住他：“哥?！?/br>
    小朋友忽然就軟下來，幾乎讓靳林琨以為自己一不小心把那套小恐龍的衣服給帶回來了。

    靳林琨緩了緩，稍微調整了下姿勢，摸摸他的頭發：“怎么了？”

    “我不知道——”于笙的聲音很輕，“我不知道家人應該怎么做，我忘了?！?/br>
    靳林琨胸口一縮，下意識收緊手臂：“不用，于笙，你聽我說——”

    “你教我?！?/br>
    于笙沒聽他說，垂著視線，攥緊了他袖口的那一點布料，指節隱約泛白：“你別著急，我學?！?/br>
    靳林琨眼底驀地一燙，沒能說得下去。

    他又添了點力氣，把人箍進懷里，握著于笙的手整個攏?。骸拔也恢?，你也用不著學這個?！?/br>
    于笙肩背輕輕一悸，抬起頭看他。

    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凈得要命，靳林琨屈起食指，輕輕碰了下他濃深的睫尖。

    “有我在呢?！?/br>
    靳林琨朝他笑了笑，揉揉被碰到睫毛都不知道眨眼睛的小朋友：“你都學會了，我就沒法蒙你了?！?/br>
    于笙：“……”

    兩分鐘后，被迫順便再寫一張檢查、反思承認自己都在什么地方坑蒙拐騙過的靳林琨對著兩張白紙，試圖解釋：“朋友，其實我只是想逗你笑一下?！?/br>
    于笙心情很好，枕著胳膊坐在桌邊，翹著嘴角看他落筆：“我笑了，你寫你的?！?/br>
    “……”

    靳林琨認命地撈過另一張紙，繼續拿格尺比著，一條條打橫線。

    他家小朋友笑得真好看。

    意識到自己新加的前綴，靳林琨心跳還是不爭氣地快了快，回肘碰了碰，輕聲叫他：“于笙?！?/br>
    于笙正在剝糖，循聲抬頭。

    靳林琨右手攥著筆，左手探過去。

    于笙本來難得想吃塊糖，看著他這么自覺，猶豫了下，還是把那塊糖放在了他伸過來的掌心。

    “……”靳林琨把糖撿起來，遞到他唇邊：“不是要這個?！?/br>
    于笙叼過那塊糖，抬頭：“想要什么？”

    他的嗓音沒帶著平時的冷意，整個人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都顯得毛絨絨的，淡色的唇角輕蹭過靳林琨的指腹。

    靳林琨不自覺地一頓，收回手，笑了笑：“想……牽個手?！?/br>
    于笙的手就在桌邊放著，靳林琨主動過去，把那只手撈起來，握在掌心。

    十指相扣，指腹貼著手背，掌心jiāo疊著覆上溫溫熱意。

    拉手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于笙早被他拿著大頭兒子小頭爸爸持之以恒得忽悠信了家人正常就該手拉手，沒抽出來，依然叫他握著，含含糊糊：“有什么可牽的……”

    “現在不一樣了?！?/br>
    靳林琨握著他的手，唇角止都止不住地往上揚，牽著那只手給他看：“這是我男朋友的手?！?/br>
    ……

    話音落下來，兩個人都沒立刻再說話。

    靳林琨自己也遲了一瞬才回神，輕輕咳嗽一聲，扶了下眼鏡，未雨綢繆地攥緊了他的手：“朋友，我——”

    于笙打斷他：“不是男朋友嗎？”

    看著一路有往衣領里紅進去的趨勢的于笙，靳林琨張了張嘴，后知后覺的欣喜忽然冒著泡從胸口往上涌，唇角止都止不住地揚起來。

    于笙低頭盯著兩個人jiāo錯的手指，整個人都燙得仿佛分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