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有血，眼睛里也有血，鏡片碎了。

    湯澤cāo縱載具過去，俯身看著這個將死之人。

    田紹師茫然地轉動血色的視線，艱難地滑動喉結：“我的家頭……領兵在迎海，窈窕娘……”一口血涌上來，“會給我報仇……”

    第103章 rou身┃“我想和你長長久久，像長滿青苔的石頭，巋然于時間之外?！?/br>
    高修跑進屋時, 載具空著, 白濡爾躺在地板上，茫然地瞪著天花板。

    屋里有很大一股酒氣, “你喝酒了？”高修把他拉起來, “哪兒來的酒！”

    白濡爾酡紅著臉, 咯咯笑：“一點點，”然后指著桌上空了的酒精瓶子, “兌了水, 不好喝?！?/br>
    他居然喝醫用酒精，“你這個瘋子！”高修單手拖著他, 去洗手間催吐。

    白濡爾不配合, 邊罵邊抓他的臉, 高修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牡丹獅子舍他而救湯澤，可眼下有比這更要緊的事：“田紹師死了！”

    白濡爾徒張著雙手，灰頭發遮著獨眼：“什……么？”

    “田紹師死了, ”高修力竭坐在地上, 揩了把汗, “就在剛剛?！?/br>
    白濡爾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怎么死的？”

    “逐夜涼指認他是臥底，亂qiāng之下，當場斃命?！?/br>
    逐夜涼，又是逐夜涼，白濡爾咬牙：“我那么求他，他還是對我們下手！”

    “趕緊把酒精吐了, 我們離開江漢！”

    “逐夜涼……”白濡爾恍若未聞，惡狠狠地說，“他永遠別想知道曼陀羅在哪兒，他的rou身在哪兒！”

    高修一怔：“rou身？”

    酒精的作用，白濡爾并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高修不敢置信地盯著他：“你怎么知道逐夜涼的rou身……還在？”

    這時外頭有人敲門，高修警覺：“誰？”

    門外沒回答，只是敲，高修走過去，把門打開一條縫，是丁煥亮。

    他讓他進來，兩個人異口同聲：“田紹師死了?！?/br>
    對看一眼，高修問：“鐘意呢？”

    “bàozhà之后就沒露面，應該是回迎海了?！?/br>
    “我們不能把他這條線斷了，”高修攏了攏被抓亂的頭發，“你什么打算？”

    “江漢不安全，”丁煥亮說，“我今天就奔迎海，可以帶著你們?！?/br>
    洗手間的門忽然從里面踹開，白濡爾站在那兒，神色像個真正的病人：“帶我們？你是怕自己走，手里沒牌吧?！?/br>
    白濡爾，獅子堂的千鈞，前天下霸主，握在手里還是有些分量的，只要湯澤還活著，他就有價值。

    丁煥亮打量他現在這副可憐相，冷冷地笑：“是又怎么樣，你不走？”

    “當然走，”白濡爾清醒了，“逐夜涼殺人是把好手，謀略也不在我之下，他應該已經猜到持國天王號bàozhà的真相，否則不會指認田紹師?！?/br>
    聽他這樣說，高修急問丁煥亮：“什么時候能動身？”

    “你們做好準備，我回辦公室收拾一下，回來就走?！?/br>
    從辦公室回來就走？高修疑惑：“你不帶賀非凡？”

    丁煥亮移開眼睛：“這件事從頭到尾他沒參與，我不想等到逃命了，又把他卷進來?！?/br>
    “可是他……”

    “迎海和江漢很可能開戰，”丁煥亮打斷他，“我們亡命迎海不一定是在逃生，鐘意一旦戰敗，我們現在就是去赴死?！?/br>
    “可你把賀非凡一個人扔在江漢，”高修蹙眉，“他也是死?！?/br>
    “湯澤不會殺他，”丁煥亮很肯定，“我太了解他了，所有東西他都要捏在手上，不動聲色地等著，有朝一日拿出來用?！?/br>
    “你這是賭?！备咝拗毖?。

    “對，我就是賭，”丁煥亮淺淡的眸子盯著他，有種兇狠的柔情在里頭，“如果勝了，我衣錦還鄉回來找他，如果敗了，我一個人死在迎海?！?/br>
    頓了頓，他輕聲說：“我一開始就是這么打算的?！?/br>
    高修一時說不出話，眼前的這個人太狠了，對愛他的人狠，對自己更狠：“就算賀非凡沒被打死在刑訊室，你覺得等你衣錦還鄉回來，他還會見你嗎？”

    “那不重要，”丁煥亮碾著牙齒，“我只要無論輸贏，他都能活著，哪怕……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