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哎我說，你過來，”他盯著那塊構件，“要不我過去？”

    “太晚了，我回屋了，還病著呢?！?/br>
    戴沖沒說什么，聽到他進了屋，也從窗臺上翻下來，拍拍手往外走，門緊接著在眼前推開，他嚇了一跳，以為是岑琢回來了，結果是那小子。

    光滑的小腿上有猙獰的彈孔，微敞的領口露出一點艷紅的紋身。

    “喂……”戴沖忍不住笑，是那種被耍了小心機、挺驚喜的笑，“過來就過來，搞什么花頭！”

    那人看二傻子一樣看他，把地上的雜物踢了踢，擦過他，爬上床：“走的時候別忘了幫我把燈關了?！?/br>
    戴沖愕然，回身瞪著他。

    “怎么，”那人在被里把上衣脫了，扔到椅子上，挺壞地沖他笑，“還要過來給我立一立枕頭？”

    “我cāo你媽……”戴沖的臉猛地漲紅，長這么大，他頭一次栽這種跟頭，“你他媽……是岑琢？”

    “嗯，認識你很高興?！贬辽w著被子，伸出一只胳膊指著燈，肩頭上是血一樣的牡丹花，戴沖死盯著看，想起湯澤說他曾是牡丹獅子的人。

    他按下開關，屋里黑了，背后岑琢說：“我一個人無聊，周圍這幾個窗臺都蹲了，不是故意耍你的，藍眼睛帥哥?！?/br>
    戴沖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心里撓，又刺又yǎng，他哼一聲，踩著滿地的針頭yào片，砰一聲摔門而去。

    他一路飆車到蓮花城，憋得要zhà了，好像這輩子的氣都讓岑琢激起來了，喝酒不痛快，玩色子不痛快，摟著漂亮妞兒還是不痛快，一起玩的人問他怎么了，他氣哼哼地說：“讓貓咬了！”

    喝到半夜，頭昏腦脹的，隔壁桌幾個人湊在一起聊天，聊的正是岑琢。

    “……真的？”

    “真不真不知道，反正丁煥亮的小弟這么說?！?/br>
    丁煥亮？戴沖皺眉，湯澤的私人秘書，一直負責處理伽藍堂的事。

    “那這么說，是讓牡丹獅子給騙了？”

    “騙得真他媽慘?！?/br>
    戴沖拎著酒，晃晃悠悠過去：“聊什么好東西呢，帶我一個?！?/br>
    “噓，”那幾個人壓著嗓子，“小道消息，說社長那個弟弟……”他們擠眉弄眼，“讓牡丹獅子給玩了?！?/br>
    不著調的話，聯想起岑琢那雙黑亮的眼睛，戴沖灌一口酒，冷冷地盯著他們。

    “社長也夠丟面子的，親弟弟，讓老對頭給搞了?！?/br>
    “就是，人你見著了嗎，漂亮嗎？”

    戴沖咬著瓶口，那個小王八蛋被人搞是什么樣，他想象不出來，湯澤說他讓人傷了，可看他耍自己那個壞勁兒，傷得還不夠重。

    “見是見著了，就是滿身血，屁都沒看清?！?/br>
    戴沖放下酒：“血？”

    “就在九樓嘛，中了兩qiāng，還有一身的刑訊傷，反正從頭到腳沒一塊好地方，能活著算他命大?！?/br>
    “刑訊？”

    “老弟，我真服了你，”他們點上煙，吞云吐霧地給他講，“牡丹獅子騙伽藍堂去猛鬼城，說是接受招安，結果把白濡爾救走了，單把岑琢扔在那兒，讓丁煥亮這一頓收拾，說是鋼釬chā肋骨，連皮帶rou全爛了?！?/br>
    戴沖瞪眼，時明時暗的燈光下，兇狠可怖。

    “行了，姓丁的這秘書也做到頭了?！?/br>
    “他活該，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貨，敢在江漢充老大?！?/br>
    太慘了，戴沖只想著岑琢，牡丹獅子得到他的心，利用了，玩弄了，狠狠扔在地上，一腳踏碎。

    踐履慎輕置，吾夢不堪碎。驀地想起病房里那首詩，聽在岑琢耳朵里是什么滋味，他大概在強顏歡笑吧，硬挺著，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戴秘書，”姑娘們從背后摟上來，嬌滴滴地抱怨，“想什么呢，都不理我們?！?/br>
    “沒想什么，”戴沖對她們笑，“想一個傻瓜?！毙^，胸腔里猛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平，隨之而來的，是對岑琢的惋惜和同情。

    第二天上午，他又去了醫務中心，穿著好西裝，頭發也弄過，來時在江邊淺灘看到一片馬蹄蓮，云似的，摘了一捧放到車后座，進屋時只拿了一支，長長的莖，花稈筆直，像一把劍。

    拐進病房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