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滿是空洞，往昔如夢，園中燈如星落，她的華服拖在地上，拂過玉色欄桿，怒沖沖地領著一眾貴女去看哪家哪戶的娘子不識禮數，竟然敢在東宮宴上鬧事壞她的興致。結果，水榭那里，是她衣衫不整的丈夫和叔叔的妾室。

    她的臉面和得意，盡成落花。

    “圣上疼愛醇王，竟沒當場問責蕭氏之罪?！崩钍蠏吡搜劢獩_，“蕭氏總算還要幾分臉面，畏罪自戕，到底還是折損了殿下的名聲。德容德容，德在容前，有空前之貌，無德也是枉然，害人終害己?！?/br>
    風寄娘在旁靜靜看著李氏，見她竭力保持貴人之姿，說起蕭氏時除了恨意，惱意，竟還有一絲悔意，她做過什么？當下問道：“太子妃似極為不喜蕭氏？醇王府楊孺人還道太子妃曾聲稱要為她出氣，令蕭氏出丑?！?/br>
    李氏銀牙暗咬，目光不善地落在風寄娘身上，思考片刻后道：“我是不大喜愛蕭氏，因此，暗地吩咐侍婢將摻混的酒遞了原先的淡酒?！?/br>
    東宮宴請的是女客，自不會備上烈酒，雷剎道：“混酒易醉，蕭氏本就是不勝酒力。她既醉，因此不敢留在座中，生怕失態?！?/br>
    姜沖呵得一聲笑，李氏挺直的背都彎了一點，揚起臉強自鎮定道：“我與蕭氏素不相識，自不會無緣無故害她，只不過，稍加捉弄，令她出丑好博人一笑罷了?！闭l知，蕭氏避座吹風，遇見了姜沖，做出這些丑事。李氏每每想起，都暗悔自己的多此一舉。

    “我只是換了蕭氏的酒，余者，無一絲出格之事。這是實情?！崩钍系?。

    雷剎道：“太子妃之說，卑職定會查證?！庇謫?，“太子妃宴中聽到尖叫，當時可知是蕭孺人？”

    李氏微怔，連著姜沖都抬了下眉。

    “不知，我只以為賓客中的無禮之人?！?/br>
    “蕭氏的聲音如何？”雷剎問。

    李氏道：“婉轉鶯啼，清脆悅耳?！彼ǘǖ乜聪蚶讋x，“女子尖聲高叫想來大同小異，對此，我一直不曾放在心上，經副帥問，我細思后：那聲音確實不像蕭氏的?！?/br>
    第59章 暗灘（十五）

    一場夜宴, 一聲女人的尖叫, 水榭邊男女似有茍且之事，眾人似乎自然而然以為是當事人或求救或別有用心的驚呼, 一時不曾想到這聲呼喊出自她人的口中。

    姜沖抬了抬眼皮，仍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樣，他像是一捧快要燃燼的死灰, 經風吹, 偶爾才能迸出灼燙的火光，大多數時，他都是要笑不笑一片死寂。

    雷剎與風寄娘二人均疑宮宴舊案, 真正針對的人其實就是姜沖。他二人尚且如此，太子妃與方老國公更是絕暗又逢桃源。

    李氏強撐著端莊的面容，也不計較姜沖含諷帶刺的眼神，與方老國公道：“國公, 殿下受了莫大的冤屈啊。殿下自小承圣上教導，幼時抱在懷中，長于膝上, 圣上一片慈父之心，怎忍殿下為jiān人所害, 幽僻于yin寒行宮，受霜刀風劍之苦?！?/br>
    方老國公還一禮道, 不露痕跡地看了眼雷剎，道：“太子妃放心，圣上命雷副帥詳查昔日舊事, 副帥定會巨細靡遺一字不落地回稟君上?！?/br>
    太子妃拂去嘴角差點溢出的笑意，轉臉對雷剎風寄娘道：“殿下的冤屈就勞副帥掛心了?！?/br>
    雷剎不為所動，道：“雷某奉命查舊案，自會依實回稟?！?/br>
    方老國公忙道：“這是自然，萬事圣上自有論斷?！?/br>
    雷剎不置可否，掩去心中的那點不快，太子行事荒悖，脾xing暴躁又yin情難料，即便東宮舊宴他是遭人算計，但他本身狂躁易怒，并非有德之君，于國于民都非益事。又詢問了太子妃舊宴相關的枝節，理了理始末，見再無可問，遂起身告辭。

    方老國公巴不得此間事早了，好回去商議對策，雷剎一告辭，他跟著急不可待地攜他手道：“老夫替殿下送送副帥?！?/br>
    姜沖微睞著眼，似昏昏yu睡，沒精打采地擺擺手，見太子妃滿眼期盼，忍了忍，仍沒忍住，嘿嘿一笑：“蠢fu蠢fu，不過盼個鏡中花，水中月，盼個眼穿也不過一場空?！?/br>
    太子妃咽下涌到喉底的怒意，回以淺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