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19 章
去了姜決手中染血長劍,姜決也不反抗,松了手,雙手攙起方老國公道:“外祖父,怎這等形容?這巍巍皇城之下,都是累累白骨,外祖父不應習以為常嗎?為何大驚失色?不用裝!這冷宮寂寂,只剩風聲嗚咽,無人注目?!?/br> 方老國公淚下,垂頭不肯起身:“太子,你糊涂了啊?!?/br> 外面守衛聽到動靜,面無表情地進來抬走了尸首,似是早已見怪不怪。 雷剎怒火中燒,他本就長得不善,一生氣更見狠戾,將長劍歸鞘,問道:“在太子心中人命連著草芥都不如?” 姜決扭頭,忽地一笑,指著雷剎道:“雷副帥,原本你應聽命于我。不良司自無到有,歷來或為天子所掌,或jiāo付與太子。偏偏到了孤王這,阿父卻將不良司jiāo給了小九,這是何道理?莫非孤王不配?還有徐知命這老匹夫,視孤王為無物,唯小九之命是從?!?/br> 方老國公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血都要嘔出來,抓著姜決的手道:“殿下,九王病弱之軀,如春日殘雪,圣上憐愛才將不良司jiāo付,不過慈父之心罷了?!?/br> “外祖父,孤也痛惜小九?!苯獩Q滿臉的可惜,仰著頭,眼中依稀有淚,“小九,可惜了,這些個兄弟,也只小九能與孤比肩。老四、老五幾個,哼,一個比一個蠢,不過酒囊飯袋,廢物罷了?!?/br> “殿下慎言啊,殿下?!狈嚼蠂活^重重磕下,哀求不已。 姜決蹲下身,尋手巾不著,拿衣袖親為老國公拭淚,笑問:“外祖父,若非小八是個蠢笨,小九短命,您老還會這般痛心疾首為孤王奔走?” 方老國公一時啞口無言,不知如何應對,姜決看著他為難狼狽的臉,噗得狂笑出聲:“哈哈,孤王就知如此,寥寥高堂上,涼風入我室,何況如今乎!” 雷剎上前一把攙起血污中的方老國公,涼嗖嗖地道:“建業三十年秋,明武帝殺太子晉,其罪犯上;延興十六年冬,孝光帝二廢太子昭,流放夷州,十八年,太子昭薨,其罪為失德。太子殿下比之晉、昭二人如何?” 姜決大怒,死死盯著雷剎,一步一步bi近:“你好大的膽,你言中之意,孤王該死?” 雷剎不懼,再問:“圣上仁善,殿下為子肖父幾分?” 姜決冷笑幾聲,赤著腳踩著滿地的血重又伏靠在榻上,長嘆一聲:“孤是不肖子??!孤為何要肖?圣上……” 方老國公再不顧上下尊卑,撲過去捂住姜決的嘴,厲聲道:“太子,你是魘住了?!崩蠂难壑袧M是祈求之意,一滴老淚落在姜決的臉上,姜決像是被燙到,打了個哆嗦,安靜了下來。 侯在門外的幾個內侍膽戰心驚地悄聲進來,不敢發出一點多余的響動,麻利地收拾了一地狼藉。一個眉清目秀,看上去歲數極小的小內侍掩不住心中的懼意,抖著雙手跪在榻前要為姜決擦拭沾血的雙足。 他實在太小,又實在害怕,失手將軟巾落在盆中,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姜決的衣擺。小內侍張了張嘴,死白的臉上凝固著可憐與驚駭,整個人僵在那,嚇得連求饒都忘了。 雷剎與方老國公正暗道不好,剛要要求情,誰知姜決溫言道:“無妨,不過小事?!鄙斐鲭p腳,讓小內侍擦洗,還笑問,“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指派行宮來侍侯孤?” 小內侍呆了呆,這才想起什么磕了個頭,細細為姜決擦去血跡,又恭聲答道:“小的……奴婢不知?!?/br> “也是可憐?!苯獩Q隨手解下一塊佩玉,“賞你了?!?/br> 小內侍呆愣愣地告退,很是迷茫不解。 雷剎將眉毛皺得死緊,姜決忽然戾氣化春風,春風又化雨,一派溫潤有如君子。 “那奉茶的內侍別有用心?!苯獩Q還好聲好氣跟雷剎與方老國公解釋。 方老國公被自己外孫這翻臉如翻書,忽晴忽雨的作派驚得猶如身夢中,下意識問道:“殿下之意?”話出口,醒過神,直恨不得給自己嘴巴一嘴巴,這多的什么嘴。 姜決大吃一驚,像是不解方老國公竟有此問,道:“外祖父,你不曾見他以回春茶暗諷孤是廢棄之人嗎?” 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