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確是其意，為孝這一支，子孫艱難，因此為他姊弟二人取其名，圖個吉利口彩。侄媳進門，多年不曾有生育，中年才為侄兒納妾開花，這妾納得好，有帶子之運，阿鹿生下沒幾年，侄媳便有阿蜀。為孝這人古板，面上尋常，心中不知如何歡喜，自是盼著多子多孫多福?！?/br>
    .

    雷剎與阿棄別了李漢儒，二人在坊內揀個酒肆坐下，要一壺酒，一碟rou，阿棄往案上一趴，抱怨：“阿兄，此案你心里可有眉目？  ”

    雷剎笑起來：“這案子哪樁哪件是你不知道的？我又能有什么眉目？ ”

    阿棄不信：“阿兄次次都這般說?！?/br>
    二人略坐片刻，葉刑司撩開竹簾大步進來，與雷剎揖了一禮，板正腰身擺好配刀，理理衣冠，正襟危坐，他明明有要緊之事要報，偏偏強自克制，拿過阿棄的酒杯，自斟自飲一杯，平復了心緒，這才道：“老夫人過世前月余，李小郎嫉恨老夫人待貓猶勝自己，拿繩索絞死了老夫人的貓?！?/br>
    雷剎執壺為他倒酒：“可還查到什么？”

    葉刑司攤開記冊，道：“如夫人娘家一家都是jiāo口相贊的老實人，至多不過鄰里口角，實無涉及人命的舊恨新仇。李府上下鄰舍親朋倒是對李老夫人均有怨詞，即便老夫人身邊貼身侍女也道：老夫人極難伺侯，稍出差錯，便要領罰。李小郎與祖母更是勢如水火，曾口出惡言道：老虔fu該死?！?/br>
    “李侍郎大怒，罰他連跪祠堂數日，李小郎非但不知悔改，反頂撞父親道：她又不是我的親祖母，阿爹何必敬她？惹得李侍娘揚言要打死他，因韋氏憐子這才罷手?！?/br>
    “老夫人得知后怒極，命仆fu問李侍郎：聽聞李府無我立足之地？”

    “李侍郎跪下與母請罪，泣責自己教子無方?！?/br>
    “老夫人便道：所幸我歲老，等他掌家我已尸身化骨，平生未見如此不孝子孫。說與外人知曉，我看他還有何臉面讀書認字出將任相？”

    “李小郎本就乖戾，傷將好便驅使小廝偷拿了老夫人的貓，狡死后仍將貓尸送還于老夫人?！?/br>
    “老人急怒攻心，咳中帶血，抱著貓尸整夜痛哭，哀痛之下臥床不起。韋氏知曉李小郎闖了大禍，領著如夫人先一步脫簪解發跪于老夫人院中請罪。老夫人咬牙要打死李小郎，bi得李侍郎跟著跪求?！?/br>
    阿棄呆了呆：“那……老夫人豈不是被李小郎氣死的？”

    葉刑司合上記冊，深思半會，這才道：“倒也算不得是被李小郎氣死，老夫人湯yào溫養后，也已好轉?！?/br>
    “老夫人遠嫁，身邊怎不見老仆舊婢？”

    “原是有幾人，一個持重老成的嬤嬤，因歲老故去，兩個貼身使女一個染疾病故，一個逆主發賣。老夫人娘家，早年因經營不當，漸漸敗落，遂遷離了故土，宛州與京中本就遠隔千里書信不通，又逢荒年災月，一封字幾經輾轉才到老夫人手中，再派人去尋時，只?？菥j垣。因此，老夫人身故，她娘家卻是報喪無門，無血親前來奔喪?！?/br>
    雷剎道：“我原以為老夫人的那只貓不過走失，倒不曾想到是被李小郎絞死?！?/br>
    “貓在老夫人過世前就被李小郎絞死？”阿棄打了個冷戰，“那……那天，李小郎砸死的貓又是哪只？怎么死了又死？”

    奉酒上來的酒肆小二是個尖耳長舌的，壓低聲音故弄玄虛道：“這位小郎君有所不知，這貓啊……有九命，尋常哪能死掉?！?/br>
    葉刑司聽他胡言亂語，濃眉一皺就要拍案喝斥，抬起手又自悔沖動，硬生生收勢高抬輕放，然后道：“你，一個奉酒小二，不要，信口開河?！?/br>
    小二溜眼他們的配刀，忙輕扇自己的耳光，點頭哈腰賠了罪，抱著托盤狗攆似得溜了。

    雷剎撫著酒杯正要說話，一抬頭，窗外傳來幾聲貓叫，起身將窗紙戳了個洞，拿眼湊上去看：坊街鐵鋪墻角，一只貍貓蹲在那，沖著他喵喵兩聲，往坊門方向走了幾步，又回過叫上幾聲，似有催促引路之意。

    “你們二人可有聽到貓叫？”雷剎問道。

    阿棄搖頭：“不曾聽到，阿兄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