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退了出去，還貼心地為男人們掩上房門，隔絕院外呼嘯而來的山風。

    薛長慶這才抬筆潤了潤墨，嗓音雄渾道：“如何？”

    “回稟主子，今日程溫簪花游街歸來，便是去了阮尚書府邸?！焙谝氯寺冻鰜淼拿佳厶幱幸坏腊?，看起來頗為兇煞，沉聲道，“沒進門，只是將yào材放在了尚書府門口?！?/br>
    “哦？送yào？”薛長慶拖長語調道，“想必是為了阮紹那臥病的三女兒，叫阮什么……”

    “阮玉?！焙谝氯搜a充道，“就是去年和世子鬧了事的那女子。屬下查探過了，那阮三娘子在國子監時，曾經恩施過程溫的meimei，此番他去送yào，興許是為了感念舊恩?！?/br>
    想起什么，黑衣人又道：“不過程溫還在阮府門口撞見了錦衣衛的苻離和探花姜顏，三人不知聊了些什么，姜顏的面色不好，與程溫不歡而散。屬下本想近身偷聽，誰知一旁的苻離甚是警覺，屬下一時不察被他發現，便匆忙抽身離開，繞了三條街才甩開他?！?/br>
    薛長慶‘唔’了聲，停筆審視著畫紙上綿延峻峭的山脈，意有所指道：“聽說程溫以前和苻離走得近，姜顏又是苻離的人，雖然程溫已經棄暗投明，有意歸順我平津侯府，但念及往事還是不得不防啊?！?/br>
    黑衣人疑惑：“主子的意思是？”

    “睿兒淺薄不成器，薛家到底需要個可靠的男丁。若程溫真是一心向著薛家，待他與晚晴定親，便可試著讓他接手薛家的私業，權當做晚晴的陪嫁?？杀竞瞵F今最擔心的，就是程溫接近薛家別有用心?！?/br>
    思及此，薛長慶晦暗的眼中浮現一抹yin云，“滁州私鹽案的泄密者不是還押在你手里么？擇日不如撞日，立即押過來，借此機會試試程溫的忠心?！?/br>
    “是！”黑衣人領命。

    “慢著?！毕氲绞裁?，薛長慶緩緩轉過冷硬的臉，嗤了一聲道，“聽睿兒說，那個探花姜顏和阮家三娘子關系匪淺，以前在國子監時便多次為阮家出頭，此人不擇手段科舉入仕，十有**是沖著睿兒來的，若她將來真領了官，再想要動她便麻煩許多?！?/br>
    黑衣人立即會意，抬起一雙殺氣騰騰的眼來：“主子的意思，屬下明白?！?/br>
    “盯緊些，她若老實，便由著她去，若心懷不軌，格殺勿論！謹慎些，莫要落人把柄?！闭f著，薛長慶將手中的大筆重重拍在畫紙上，濺開一團枯墨，面色yin鷙萬分。

    轟隆——

    電閃雷鳴，風聲卷著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襲來，應天府的夜在風雨中悄然降臨。

    朱雀街，胡家酒肆。

    二樓軒窗處，姜顏半開著窗戶，聽著屋檐上淅淅瀝瀝的雨聲，托腮嘆道：“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下雨了？”

    下一刻，一件溫暖的披風落在她的肩頭。身后，苻離清冷的嗓音低低傳來：“喝了酒就別在窗邊吹風，當心受涼?！?/br>
    “沒事，正好醒醒酒?！闭f著，姜顏扭過頭問道，“苻離，你帶傘了么？”

    苻離搖了搖頭。

    “這可怎么回去吶！”姜顏‘哎呀’一聲，愁眉苦臉道。

    “等雨停，送你回家?！?/br>
    “若是今夜雨不停呢？”

    “酒肆樓上有客房?！避揠x順口答道。

    姜顏愣了愣神，才噗嗤一笑，轉身望著苻離道：“哦，小苻大人想夜不歸宿？”

    苻離卻是擰眉：“為何總要加個‘小’字？苻大人便是苻大人，不小了?！?/br>
    姜顏眼中也像是浸了酒水似的，笑得醉人，打趣道：“你爹才是苻大人，你是他兒子，自然是小苻大人，將來小璟做官了，便是小小苻大人?！?/br>
    苻離難得笑了聲，抱臂反問道：“那你若做了官，可否就是小姜大人？”

    “也可?！苯佌Ｖ鄣?，“不過，我更喜歡你喚我‘阿顏’?！?/br>
    可惜，苻離總是矜貴得很，這樣親昵的稱呼是極少見的。

    見苻離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姜顏笑吟吟提議道：“要不，我喚你‘阿離’，你喚我一聲‘阿顏’？”

    “阿離?！苯佀室恍?，拉著苻離束著護腕的手道，“眼下無人，機會難得，不要害羞嘛。以后我干正事了，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