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業們一眼，這才微微頷首：“當然！殿下請?！?/br>
    博士廳內，姜顏給朱文禮沏了茶。見朱文禮yu言又止，她收了茶托順勢道：“殿下不必道歉。犯了錯的是薛家人，殿下和娘娘只是做了對你們而言最有利的選擇而已?！?/br>
    朱文禮張了張嘴，話還未說出口，便又被姜顏猜了個正著：“殿下也不必勸我，我也只是做了我認為最正確的選擇而已?！?/br>
    “母后其實最欣賞你，她做此決定實屬無奈?！敝煳亩Y一身朱紅繡金的常服，望著茶盞中微微dàng漾的淺碧色茶水道，“不過你放心，若我他日掌權，必將重審此案，還阮家一個公道?！?/br>
    姜顏退至一旁，神情并無朱文禮想象中那般開心。

    沉默了一會兒，她道：“今日之事讓我明白，一個人不該將所有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有些東西，天生就該是自己去爭取、去改變的?！?/br>
    朱文禮問：“你打算如何？”

    “聽聞若是高中狀元，便得圣上所賜金牌令一塊，執令可于皇城之中暢通無阻，亦或是翻案昭雪，請問殿下可有其事？”

    “確有其事?！?/br>
    “又聽聞朝中官員無論大小，皆可上書奏折，參與律法修訂與議政，可有其事？”

    “不錯?！?/br>
    聞言，姜顏下意識繞著腰間的玉穗子，緩緩勾起一抹淡笑，輕而沉穩道：“如若說，我選擇科舉入仕呢?！?/br>
    石破天驚的一番話，朱文禮瞳仁微縮，下意識起身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此路兇險萬分，豈是你一介女流能走通的？”

    姜顏微抬下巴，瞇著眸子道：“曾經有個人告訴我，只要路是對的，就不怕坎坷。我，信他?！?/br>
    “你……”朱文禮嘴唇幾番張合，終是緩緩坐下道，“你可知道若你選擇了科舉，便是放棄了苻離？”

    姜顏繞著玉穗子的手一頓，垂下眼良久不語。

    朱文禮摩挲著茶盞，又道：“女子參加科考，需三名德才兼備、地位高崇之人為其保薦?！?/br>
    話已至此，無需多言，姜顏拱手道：“不勞殿下cāo心，學生自會前去求祭酒、司業保薦……”

    “我給你寫保書?！敝煳亩Y直視著她訝異的眸子，微微一笑，“取筆墨來，我親自保薦你入試?！?/br>
    六月十八，姜顏用自己的朱批兌換了一日假期，買了諸多滋補yào材前去探望阮玉。

    阮知府正在來應天府赴任的路上，禮部已提前置好了府邸，趙嬤嬤便帶著昏迷不醒的阮玉搬了進去。

    時隔半月，阮玉的傷勢已痊愈了些許，不似先前那般血淋淋的觸目驚心，只是額上和身上依舊纏著繃帶，少不得要留疤不說，身形也消瘦了許多，不似先前凹凸豐腴。

    姜顏只當阮玉睡著了，拉著她毫無知覺的手聊了許多，從好幾次險些將苻璟喊成了‘苻離’聊到幾日前的那場考課，從枯燥的八股格律聊到讀不完的圣賢文章，絮絮叨叨的也不知疲倦。

    快到午時了，姜顏還約了苻離見面，便俯身摸了摸阮玉結了細微血痂的臉頰，低聲道：“好想再聽你彈一曲琵琶?！毙α诵?，又道，“你要快些好起來，那些欺辱你的人終將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br>
    說完，她辭別趙嬤嬤，去了上膳齋。

    隨著店中伙計的指引上樓，姜顏叩門進去，便見窗邊茶案邊坐著一身白袍的苻離，背影挺拔清冷，讓人平白想起高山上終年不化的雪。

    他應是來了有一段時辰，正提筆在紙上寫著什么，多半是為了騰出時間同她見面，將那些不打緊的審訊案錄之類挪到食肆來撰寫了。

    姜顏難得穿了襲水碧色的裙裳，窈窕清麗，進門左右四顧一番，方屈膝在苻離對面坐下，托腮道：“今日怎的定了上膳齋？以前那間食肆不是挺好的么，菜品好吃還便宜?！?/br>
    “上膳齋有特供的鱸魚和鹿rou，帶你嘗嘗?！避揠x筆鋒不停，語氣不似往常清冷，問道，“你身上有yào味，去見過阮玉了？”

    姜顏‘嗯’了一聲，道：“皮rou傷倒是好多了，就是人不見醒。阮知府赴京上任，想來也是吃下女兒的啞巴虧了?！彪y免有些心寒。

    盛夏天氣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