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子顯出一絲茫然，似是不敢置信般輕聲問道：“……姜顏？”

    姜顏‘哎’了一聲，彎著眼睛道：“見你如此神情，我險些以為闊別一月，你便不認得我了?！?/br>
    苻離定定地望著她，如同怕驚醒一個美麗的夢境般，低聲問，“你如何會來此？”想起什么，他猛地扭頭看向一旁稚嫩溫和的少年，“阿璟，這是怎么回事？”

    “唔……兄長和jiejie先聊，我去看看店里有何新進的茶種不曾?！闭伊藗€拙劣的借口，苻璟朝姜顏一拱手，疾步退下了，還貼心地掩上了房門。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了，姜顏看著挺直站立、甚至連姿勢都未曾變過的苻離，好笑道：“別看了，我來這也是你爹的意思?！?/br>
    苻離瞬間戒備，短促道：“他去找過你了？為難你不曾？可有提退婚之事？”

    他一連提出三個問題，面上是少有的擔憂。姜顏心想，他都自身難保了，怎么還有閑工夫來cāo心別人呢？

    心中涌過一股淡淡的暖意，姜顏搖了搖頭道：“沒有退婚，也說不上為難?！?/br>
    聽到未曾退婚，苻離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他讓你來作甚？”

    “自然是做說客?！苯伃h視四周，笑道，“不過，我們要站著敘舊么，不請我坐坐？”

    苻離這才回神似的退后一步，朝身旁的位置伸手示意，道：“你坐?！睆埩藦堊?，又問，“想吃些什么？這里的綠豆糕和金絲糖裹蓮蓉還不錯?！?/br>
    苻離的眼睛很淡漠，看向人的時候不帶什么溫度，饒是這樣，此時的姜顏卻感覺自己仿佛會被他的視線灼傷，只得垂眼不去看他，笑道：“那就這兩樣罷。不必太多，我用過午膳了?！?/br>
    苻離于是起身吩咐茶奴上兩碟糕點，復又關門進來，將富麗堂皇的糕點碟子往姜顏那邊推了推，又推了推，生怕她夠不著似的送到了她的手指邊。

    第42章

    廂房內, 姜顏將那日苻首輔所說的三件事和盤托出。

    而后, 她捻起一塊印了花紋的綠豆糕送至嘴邊，輕咬一口, 感受那絲柔滑的甜意化在嘴里。這份甜意足以掃去這一個月以來的苦悶，想了想，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爹讓我回兗州待嫁, 讓我放棄讀書安居后宅，這兩件事我都不想答應。不過那日你爹余威猶在，我敬他是朝中肱骨大臣，故而并未直言拒絕, 今日說給你聽, 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選擇?！?/br>
    歸根到底, 這是他們倆之間的事, 彼此的理解比長輩的肯定要重要得多。

    苻離點頭, “我自然明白?！?/br>
    姜顏笑了，“那么, 我也會支持你的選擇?！?/br>
    苻離眸色微動, 重復一遍道：“你……支持我？”

    “或許, 科考入仕對你而言是一條康莊大道, 就如同相夫教子似乎是每個女子的歸宿, 可有時候別人以為最合理的, 卻并不是最合適的。以你縝密的xing子，你爹考慮的那些，你不可能未曾想過, 深思熟慮之下依舊做此決定，誰還能阻攔你呢？”

    說到此，姜顏輕嘆般笑了聲，眨著眼說，“不過，我也沒什么資格同你說這些?！?/br>
    “你有?！鳖D了片刻，苻離低沉問道，“為何？”

    “什么‘為何’？”

    “為何……這般相信我？”

    問這話時，苻離就像是一個誠心求問的學生，眸中有情愫jiāo疊涌現，深不見底。

    “因為你拿劍時，比握筆時開心?！苯伈患偎妓鞯?，“而且在朔州，你從未讓人失望過?！?/br>
    苻離明顯一怔，望著她時唇線緊抿，唯有喉結上下滾動，彰顯他此時并不平靜的內心。自從離開國子監，所有人都說他這一步走錯了，姜顏是第一個支持的人。

    不管未來如何，有她這一句便夠了。

    “不過你爹說了，若你執意要走，他便要與你斷絕關系?！毖}親情生生斬斷，并非是件好受的事，這一點，姜顏已從自家爹娘那兒得到了體會。她嘆道，“苻大公子，你要如何置之？”

    苻離垂下眼，思索片刻方道：“父親永遠都是我的父親，我不能因他的決定而拋棄我的責任?！?/br>
    “苻離……”

    “我會從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