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許微笑，命大宮女，“賜座?！?/br>
    姜顏再一叩首，才起身挨著繡凳邊緣坐下。這里的氣氛太過沉靜肅穆，令她不自覺屏氣斂聲，不敢稍加逾越。

    “你不必拘謹。上午太子同本宮聊到你的策論，激起本宮心潮澎湃，這才臨時起意將你喚過來?！闭f著，皇后命人撤下未完的那局圍棋，呈上姜顏那日所作的文章原稿。

    姜顏不知太子竟將她的文章帶入了宮中，心下訝異，面上仍規矩平靜道：“學生才疏學淺，拙劣之作，不敢為娘娘釋答?！?/br>
    “你和你爹很像，都是標新立異的人才，只是你爹不如你會說話，滿肚子的才氣，卻也滿身的尖刺，得罪了不少人，否則也不會早早便落得貶謫回鄉的下場?！彼坪跸萑牖貞浿?，皇后恍惚了一陣，才嘆道，“而今回想起來，朝中還真需要像姜侍郎那般敢推陳出新、直言進諫之人。這些年本宮身處深宮之中，如坐井觀天，外面的境況如何，只能從督察御史呈上來的一封奏折中窺探。若非見了你的文章，本宮還真以為人間處處皆是太平盛世?！?/br>
    “母后兢兢業業，眾臣有目共睹，無須為往事傷懷?！敝煳亩Y溫聲安撫皇后，隨即又轉過臉來瞧著姜顏，眼中的欣賞濡慕顯而易見，清朗道，“姜顏，你一個姑娘家敢寫這般尖銳的話題，不怕死嗎？”

    這問題竟與苻離所問如出一轍。

    姜顏怔了怔，隨即揚起嘴角，還是那句話：“怕?！?/br>
    “放心，你不會死的?！敝煳亩Y卻笑了，“變更朝例并非易事，能否成功都未可知，自然不會牽連到你?！?/br>
    那是當然。即便變更條例，皇后也不會供出此事乃因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而起，否則只怕變革的條例還未出臺，便會強行夭折。

    雖心中明白，但姜顏還是要裝模作樣地謝恩：“多謝娘娘和殿xià ti恤，學生不勝感激?！?/br>
    朱文禮擺擺手，越看她心中越覺有趣。忽的，皇后問道：“這十數年，你爹寧陽縣年年皆是庫糧空虛，故而考核從來都是末等，想必也是因為他不愿同流合污弄虛作假，方埋沒至此?！?/br>
    一旁，朱文禮在姜顏驚愕的目光中道：“若我與母后有意召你父親回朝，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興奮搓手）：我想結jiāo姜顏！

    苻離（冷冷拔劍）：不，你不想。

    第16章

    苦夏時節，烈日曝曬了大半月，將地面曬得發白。這兩天倒是難得yin涼，風有些沉悶，看似要下雨了。

    東宮西角有一處小校場，乃是教習太子劍法shè術、講解兵法之處，今日碰上一月一次的朔望假期，苻離也在此。

    “自從你被苻首輔送去了國子監，我想要見你便越發難了?！敝煳亩Y一身朱紅騎shè武袍，將劍拔出一寸，清寒的劍刃上映出著他濃黑的眉眼，隨意道，“大皇兄是庶出，長我十歲，一年也碰不著兩回。二皇兄耽于享樂，平日與我也無甚話題可聊，只有你來的時候，我才能尋到些許樂趣?！?/br>
    一旁，苻離身著絳紫武袍，更襯得面容俊朗，倚在校場圍欄旁拭劍，許久才道：“以后你做了帝王，心中只見江山而無自我，會更孤獨?！?/br>
    朱文禮收劍笑道：“不還有你么。以后我為君，你為臣，三年之后科考，你入宮來輔佐我?！?/br>
    苻離手握棉布拭過劍刃，想也不想道：“我不會參加科考?！?/br>
    朱文禮似乎早料到他會這么說，面上并無大多驚訝，只提醒他道：“苻首輔不是極力反對你從武么？”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我能明白你爹的顧慮。苻家已經是文官之首，若兒子再成了武將，難免有專權僭越之疑?！?/br>
    苻離從劍鋒后抬起眼來，淡淡道：“我有我想走的路?！?/br>
    他清楚地規劃自己的人生，從無半點遲疑和妥協，這是朱文禮最佩服苻離的一點。想到此，朱文禮走過去拍了拍苻離的肩。少年儲君笑得眉目溫和，贊許道：“也好。朝堂之上只會鼓舌搖唇的文人實在太多了，最缺的便是能鎮一方平安的虎狼之將，將來有你守著，我更放心?！?/br>
    話題不知怎的又回到了國子監上，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