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10 章
十六年前那一場鮮血淋漓的刺骨寒冬,比十六年后北域肆意凜冽的風沙還要冰冷。 “再往后的事情,你也差不多知道了一個大概,我……實在不想提。反正,莫復丘是事情的始作俑者,我廢他一雙腿,連帶整座聆臺山上下鬧得天翻地覆,事后還難逃各大門派的一路追殺,也是過了一段生死不如的慘淡日子?!?/br> 那時夜已經有些深了。窗外層疊的月色消匿變幻了數不清多少個回合,然而再一轉眼自那一盞燭燈下遠遠瞧來,十六年前并肩倚在桌前相視而笑的師徒二人,十六年后仍像這樣形影不離地彼此靠近在一起,就仿佛從不曾歷經任何痛徹心扉的別離。 “所以,你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你每每追問這些舊事的時候,我都悶著沒法說出口了吧?一來是你這小壞蛋,當年瞞了我不少隱情沒有如實相告,二來依我表面所經歷的那些,勉強回憶起來都是一種煎熬?!?/br> 師徒二人斷斷續續地說了很久,晏欺幾乎是將十六年前所有發生大大小小的各類事件向薛嵐因簡略敘述了一遍——當然,刻意隱藏了自己當年內心不斷糾繞變換的那點兒小九九。 于是從薛嵐因這一角度仔細聽來,除了最后那么一小段兒值得引人深入思考之外,自家師父基本是在敘述一篇平白無奇的師徒流水賬。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死了?!毖挂騿问种е掳桶霐R在桌邊,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地道,“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沒跟你說過?” “是啊?!?/br> 晏欺淡淡瞥他一眼,似乎是想再說點什么,然而兀自一人醞釀半天,終只是抬手前去撈了撈茶壺的把兒。 “水涼了,熱熱再喝?!毖挂蛳乱庾R將他手背一把摁住,默然半晌,還是貼著指縫一寸一寸地扣了下去,勾卷著那纖長的五指緊扣在手心里,輕聲笑道:“我還不了解你么,師父?你啊,那時肯定拉不下臉一直盯著人問。如若依照我的xing子來看,沒準你主動軟下來勸黏和兩三下,我就憋不住要直接同你說了?!?/br> 晏欺挑眉道:“……你是在怨我?” 薛嵐因立馬垂頭親了親他的腕骨,道:“不敢,我愛您還來不及?!?/br> 晏欺低嘆一聲,細細替他捋了捋耳鬢的亂發,無可奈何道:“我認為,你當時隱瞞了足有大半年的心事,就算我用盡辦法探你口風,你也不一定會將實情盡數告知于我。就像那日在洗心谷找到你殘缺不齊的尸體之時,莫復丘正好提劍站在你身邊一樣——我光看到表面那一層東西,就一度認定莫復丘是意圖獨占活劍的殺人兇手。直到現在,那藏了足有十六年的谷鶴白一朝露出馬腳,我才開始懷疑事情并不是像所有人一眼見到的那樣簡單,包括……你也是?!?/br> “我?”薛嵐因失笑道,“我怎么不簡單?難道還騙你不成?” 晏欺道:“你看,我們天天擠在一間屋子里談天說地,什么話題都會聊一聊,就唯獨沒聽你提起過身邊的親人?!?/br> 薛嵐因撇撇嘴道:“你不是說人都沒了么?” 晏欺瞇了瞇眼,明顯不悅道:“那是你說的,我才是聽的那個?!?/br> “既然人都死絕了,那谷鶴白披在身上的那張人皮,又是何方神圣?”薛嵐因抓耳撓腮道,“總該不會有兩個我吧?一個劈成兩瓣,澆水施肥還能長出另一個?” “胡言亂語?!标唐蹞P手賞他一記bào栗,尤是恨鐵不成鋼道,“那姓云的丫頭不是說過嗎?二十年前在沽離鎮的時候,碰巧撞見過一次。很顯然的,那會兒人還健在,而且極有可能在往后的四年之間,還與你維持著一段非常微妙的聯系——時間線隨便理一理,有些事情很快會變得清楚,唯一不好判斷的就是……谷鶴白是何時下的du手,又是何時穿著那張人皮混進的聆臺一劍派……” 此話一出,薛嵐因思維瞬間轉得飛快,幾乎是想也不想,便直接脫口說道:“師父懷疑谷鶴白就是當年的聞翩鴻?” 晏欺搖了搖頭,凝眸沉聲道:“只是順理猜測,并沒有實際根據?!?/br> “這樣一來,很多問題也就能說得通了。當初是聞翩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