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39 章
那半空當中激烈碰撞,晏欺反手將細劍往后一折,另一手則化掌并為雙指,幾近是在短劍擦身而過的眨眼一瞬,凌然一擊劃向谷鶴白毫無防備的后耳脆弱處——而與此同時,那猛獸一般兇殘的碎疾短劍亦是奮勇朝前張開血盆大口,借機咬緊晏欺半塊雪白的衣袂,輕而易舉撕下其臂間半片沾血的皮rou。 隨后利刃極力回抽,頃刻帶出連串殷紅的血珠,二人各自向后飄退數步,晏欺順勢翻身躍回屋頂,皺眉掀開手臂下薄薄一層衣料,只將短劍割裂的傷處匆匆擰了個結,便望向屋檐下方緊捂后耳青筋暴起的谷鶴白道:“呵,我果然沒有猜錯,谷鶴白,你……” “住口!”谷鶴白徒然遭他一指重擊,卻不知為何怒意陡生,原就森冷的面孔瞬間染上一層鐵銹般的青色。 沈妙舟叫他這聲呵斥駭得渾身膽寒,慌亂無措間,忙是上前迫切詢問道:“谷師弟,你沒事罷?” “我沒事……師姐你且退后?!惫鳃Q白攔手將她護至身后,旋即咬牙抬眸,仰頭凝向晏欺略帶嘲諷的張揚面容,字字沉冷道:“你這魔頭,果真是不想要命了罷?拿截靈指對著我用,你以為……依照你現下的修為,能對我造成幾分傷害?” “截靈指?”沈妙舟眸色微抖,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向晏欺道,“你是發了什么瘋?偏要用這種害人又害已的招式?” “我不知我是發的什么瘋?!标唐劾湫σ宦?,轉而扶穩細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二人道,“我更不知,聆臺一劍派的谷副掌門是發的什么瘋,親自下到洗心谷底,憑借一己之力殺死任歲遷,然后冒用任歲遷的身份,生生將元驚盞傷至魂飛魄散?!?/br> 此話一出,谷鶴白向來yin鷙的雙眼,愈發壓低成一線。而尚對情況一無所知的沈妙舟更是愕然側身,喃喃望向谷鶴白道:“谷師弟,你……” “你們聆臺一劍派在收人入門之前,難道不會仔細探尋一番來人身份么?”晏欺意有所指道,“撿條野狼當成狗養,真真是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br> 沈妙舟臉色發白,聲線隱隱顫抖道:“你什么意思?” 晏欺嘲道:“你問問你的谷師弟是什么意思——載有劫龍印的半張人皮,和薛爾矜身上的活劍血脈,他都有意沾上一沾。不知這到底是聆臺一劍派內部下達的指令,還是他谷鶴白私自……” 話正說至一半,聲線戛然而止。 谷鶴白手中碎疾短劍橫空揮擊而出,驟然將那斜飛向上的堅硬屋檐削開一處邊角,力道之兇猛沉厚,登時震得大片殘磚碎瓦散落一地。晏欺應聲側過腰身朝外一躲,不料那谷鶴白是動了真格的,三兩步蹬腿跨至屋頂上方,袖內五支短箭一連瞬發,轉眼將人左右后路悉數包抄,晏欺仍是諷笑,一個旋身垂直往下,竟抬起足跟踏上了檐下三盞搖搖yu墜的燈籠。 這樣的做法,無異于自投羅網——隨風飄dàng的破紙燈籠承載整整一個成年男子的全部重量,其后果可想而知。谷鶴白正猜這姓晏的魔頭莫不是修為衰弱了,連帶著腦子也一起出了問題,卻不想晏欺自打一開始就沒考慮過該如何閃避,他那一直處心積慮作著打算的,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件誰也預料不到的事情。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 晏欺抬首直視著谷鶴白揮劍前來的敏捷身形,忽而鳳眸狠狠一凌,幾乎是在他一劍刺出的同一時間里,猝然一個揚手,將那頂垂至肩頭的烏紗帷帽蠻力朝外扯了下去: “你這天天掩在帽子底下的一副皮囊,到底是人是鬼……” 偏就是那帷帽揭開的短短一瞬,三人皆是愣住。 晏欺驀然對上烏紗之下,那人驚心動魄的熟悉面龐,恍惚之間,竟有一剎那的失神。 那一刻,就連杵在一旁魂不守舍的沈妙舟也難免驚悸不安地瞪大雙眼,險些一個不慎輕呼出聲—— 她與谷鶴白之間,相識長達二十余載。最初遇見他的時候,他正血跡斑斑地倒在半路上,全身潰爛流膿,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rou。 她帶他回聆臺山養傷,在過后約莫三個月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