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2 章
逐嘯莊中涯泠劍的反應如出一轍。 他原以為只有傳說中的兇劍才會有這樣劇烈而又瘋狂的反應,而如今看來,真正的問題,其實是出在自己的血yè上。 他本不會對自己產生任何無由來的懷疑,直到過熱的腦海里猛然閃過晏欺那雙低沉而又意味不明的眼眸,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興許打從一開始,師父在很多事情上就對他有所隱瞞。 可是他來不及再去探究任何真相,云遮歡手中蓬勃而生的狠厲刀氣已儼然失去了所有控制,以其勢不可擋的萬鈞之力,鋪天蓋地劈向了周圍四散分開的桌椅和人群。 那股狂亂而又扭曲的氣勁,像是泰山壓頂一般,迅速震得草棚內外無數吃茶嘮嗑的無辜眾人紛紛站起身來,驚慌失措地朝著各自不同的方向奔逃離開—— “救命啊,有人打架鬧事了!” “快跑快跑,可別硬著頭上去湊熱鬧!” 大片倉皇而又錯亂的人影之間,唯獨那一對夫fu二人若無其事地坐在門邊,絲毫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那女子垂下眼睫,始終一言不發。而那木輪椅上的男子則微微啟唇,再望向薛嵐因時,眼底透徹的寒意已然顯而易見地沒過了頭頂: “爾矜,你……果然還活著?!?/br> 他說,爾矜,你果然還活著。 爾矜。 爾矜。 爾矜是……誰? 那一刻,薛嵐因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一股蠻力瘋狂侵蝕。他有些茫然,而更多的,卻是撲面而來的恐慌與無助。 他艱難地抬起眼眸,試圖將男子愈漸模糊的面容徹底看清,卻未料到對方朝他慘淡一笑,即刻凝了眸色,雙手結印,飛速念了一段口訣,而后以單指抬起,隔空指向了那把因失控而四處橫沖直撞的長刀,厲聲喝道:“回!” 話音未落,周遭氣流陡然逆轉。暴漲的刀光宛若迅速隕落的星辰,于眨眼一剎那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在同一時間內,另一股翻江倒海的力道乍然而現,以之洶涌澎湃的氣勁將那把銀質長刀生生卷起,橫置于半空中旋動片刻,竟是反將刀尖對準了薛嵐因的胸膛。 在旁的云遮歡猛然意識到勢頭不對,無奈因著腳踝受傷而無法挪動半分,便只好火急火燎地沖薛嵐因高聲呼喝道:“薛公子,小心!” 偏偏薛嵐因這小子像是丟了魂似的神思恍惚,木然一人站定在原地,連眼皮都不曾抬那么一下。 云遮歡那副好嗓子都快給折騰啞了,眼看就要胡亂撲上去將他死命拽住,恰于此時頭頂一道銀白劍光疾馳而往,周遭流轉飄飛的氣勁便陡然隨之凝聚成形,她沒能瞧清周圍發生了何種變化,眼前一把刃身泛寒的長劍便墜落下來,頃刻將齊整無痕的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木輪椅上的男子漠然揚起下頜,眼睜睜看著那把橫飛出去的銀質長刀于翻山倒海的劍氣中瞬間碎為沙礫。他冷笑了一聲,眼底的色彩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單單注視著劍上那枚飄搖不定的靛青色流蘇,良久,方才一字一頓道: “晏欺……好久不見?!?/br> 下一刻,一抹雪白的身影應聲飛掠而過,扣著薛嵐因的肩膀朝后飄退數步,如浸冰霜的鳳眸抬了起來,目光所過之處,無不是一片噬人心骨的寒涼: “瘸這么多年,倒沒給你長多少記xing……是吧,莫復丘?” ——十六年前,晏欺亦是一身素白衣衫,持涯泠劍在手,眨眼屠盡聆臺一劍派全門。 掌門人莫復丘親自執劍出山yu復仇雪恥,卻反被晏欺竭力一掌震得肺腑俱碎,重傷昏迷近三年之久,期間其愛妻沈妙舟日夜為之cāo勞,寸步不離左右,而其師弟谷鶴白則獨自一人撐起整個門派,多年辛酸苦楚自不必言說。 他二人之間的恩怨糾紛究竟從何而來,如今尚無人知曉。只是每每憶及聆臺一劍派那日血流成河的凄慘場景,便無人不為之膽寒。 是以,晏欺一句話音方落,木輪椅旁定定站著的柔婉女子已是瞬間變了臉色。 “晏……欺?!?/br> 她喊了他的名字。然而艱難出口的每一個音節,都像是硬生生從牙縫里碾壓出來的,無不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