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服比沈晉預想的還要更悶。

    沈晉在洗手間把豹子頭脫下來的一刻，簡直感覺頭頂都在冒白氣。

    頭發幾乎都濕透了，脫下外服一看，里面的襯衣前襟也印了大塊濕印。

    活脫脫一個“汗人”，沈晉看著鏡子無聲嘆氣，這下想偶遇是不可能了。

    秦默還在發泄屋里待著，沈晉小心提著玩偶服溜過門口，悄悄出去。

    一身汗也不好意思再撩秦默，沈晉只好把玩偶服塞進后備箱，先開車回家，洗澡換衣服。

    ……

    俗話說，冤家路窄。

    秦默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就是隨便在路邊停車，買杯咖啡而已，就能碰上前夫的新歡。

    其實準確的來說，張民生還不能算她的前夫，因為他們還在協議離婚中，只是目前分居。

    不過舊人還不是徹底的舊人，新人就已經開始恃寵而驕了。

    “喲，這不是秦——副總嗎？”

    吳莉陰陽怪氣地拖著調子，面帶譏諷，“別來無恙??？”

    秦默看著她，忽然很感謝剛剛那只“大貓”，讓她把不好的情緒都發泄出去，現在不至于太狼狽。

    “我挺好的，”秦默微微笑道，“不勞小三cao心?！?/br>
    被直指是小三，又在公共場合，吳莉當即有些臉色微變。

    但總不能就此示弱罷休。

    于是她又眼珠一轉，故意拋了個媚眼。

    “我讓秦總很不舒服吧？”

    吳莉抬起臂彎，有意展示挎著的香奈兒包包。

    “都怪我家民生，非擔心我累著，走了一會兒而已，偏要我來這店里坐著休息?！?/br>
    邊說邊手扶額角，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秦默就靜靜看著她演，極盡扭捏做作。

    “吳小姐，”等吳莉無病呻吟完了，秦默才微微揚了揚下巴，說道：“我給你一個建議，好好珍惜現在還能喝的這杯咖啡?！?/br>
    頓了頓，不待吳莉插嘴，秦默又接上：“畢竟你很快就喝不起了?！?/br>
    “你什么意思？”吳莉暗自咬了咬牙。

    秦默還是微微一笑。

    “你家民生，滿打滿算一個月的工資三萬，在黎城，這工資基本屬于貧困戶?！?/br>
    “以前你們怎么勾搭在一起，我不知道，但是……”秦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的香奈兒包包，語氣很是諷刺，“他給你買東西的錢，有多少是從我這里流出去的，你可以去問問?！?/br>
    吳莉緊咬嘴唇，臉色已經徹底變了。

    “還有，”秦默一邊從柜臺上提了自己的咖啡，一邊繼續補刀：“你住的房子，貸款我還了百分之六十?！?/br>
    “也就是說，”她看著吳莉，“我隨時可以重新申請婚姻財產分割，弄不好你就沒地方住了?！?/br>
    “最后，祝你扶貧愉快?！?/br>
    說完，秦默不再理會氣得臉色發白的吳莉，轉身徑直出了咖啡店。

    坐上自己的奧迪，秦默一打方向盤，像是要逃避什么一樣，飛快地匯入車流，往前駛去。

    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秦默分明覺得自己不難過的，可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滾落，濺濕了前襟。

    一路回到公寓，秦默把車停到地下。

    這個點不是什么高峰，電梯很快下到負一樓。

    秦默呆呆地走進去，也不按樓層，就抱起手臂站到角落，低著頭似是神思恍惚。

    電梯門緩緩關閉，隔了一會兒，升上了一樓。

    沈晉提著兩袋食材，站在一樓電梯口。

    她沒想到開門會看見秦默。

    “秦……總？”

    沈晉猶豫一秒鐘，還是決定選擇這個比較體現金主身份的稱呼。

    秦默恍然抬頭，眸中稍帶淚光，眼神呆滯地看向沈晉。

    她哭了？沈晉的心像被針尖挑了一下，細微地疼了疼。

    自動感應的梯門忽然彈出，沈晉終于是反應過來，一閃身趕緊進去。

    她站到秦默身邊，把右手提著的一袋子東西并到左手上，然后按了關門和數字“15”。

    電梯開始上升。

    秦默這會兒才總算是靈魂歸竅，扭頭看了一眼沈晉，以及她手里提著的東西。

    “你……自己做飯？”

    “嗯，”沈晉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最近沒接到單子，自己做飯省錢一點?！?/br>
    宛如剛畢業只能奮斗在溫飽線的大學生，這種情境下似乎應該接一句安慰，可……職業小白臉，該安慰什么呢？

    “挺好，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別擔心，以后會有單子的”……呃，好像接什么都不對。

    謹慎為主的秦默，最后只能略顯尷尬地笑笑。

    “自己做飯，嗯……挺好的?！?/br>
    沈晉反倒沒糾結那么多，她提起袋子晃了晃，有些期盼地看著秦默。

    “我手藝還可以，而且今天菜很新鮮，秦總不如過來一起吃吧？”

    “……??？”

    哪料沈晉會突然邀請，秦默還沒來得及回答，電梯門便打開來，沈晉直接用騰出右手抓住秦默的手腕，硬將她拉了出去。

    根本是懵懵懂懂被拽到人家公寓門口，沈晉很快掏出鑰匙開門，熱情地邀請秦默進去。

    “不是，”秦默還想推辭，“晚飯我自己……哎，沈晉，你干嘛？”

    話都沒說完，就看沈晉把兩大袋東西往玄關處的柜子上一堆，然后又出來硬把秦默拽了進去。

    沈晉把秦默摁在關緊的門上，隨即用身體緊緊貼住她。

    “秦總，”沈晉幾乎貼著秦默的臉喘息，“你不是說會考慮包養我嗎？”

    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根處，灼得秦默臉都紅了，不禁心臟直跳。

    “我……只是說考慮，”秦默有些慌張，“沒說……一定，一定會包，包養你啊?！?/br>
    “我這樣的價格非常劃算的，”沈晉急切地推銷自己，“秦總要是信不過的話，可以試嫖幾天，我不另收你的錢?！?/br>
    還能試嫖……秦默覺得自己的三觀再一次受到了刷新。

    正想著怎么拒絕，突然感到腰間一陣震動。

    兩人均是一愣，沈晉微微蹙了蹙眉，但隨即便退后半步，松開了秦默。

    應該是電話，秦默一邊摸出手機看來電顯示，一邊小聲跟沈晉說抱歉，然后趕緊開門逃離。

    “砰”，門重新被關上。

    沈晉摸了摸鼻子：“……”

    走廊。

    秦默手忙腳亂地拿鑰匙開自己公寓的門，然后逃命似的躲進去。

    飛快地關上門，秦默拍著心臟狂跳的胸口，終于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真是……太難了。

    手里的手機執著地再次震動起來，秦默這才想起來，剛剛自己好像沒接。

    是一個陌生號碼，顯示黎城本地，秦默便沒多少猶豫，直接按下接聽鍵。

    “您好，哪位？”

    “秦默！”

    那頭傳來張民生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今天跟小莉說什么了？你知不知道她懷孕了不能受刺激？傷著孩子怎么辦？你有沒有一點心？”

    劈頭蓋臉地指責，秦默一怔，隨即感到無比可笑。

    “張民生，你有病??？”

    “你才有??！”

    張民生語氣很差，“秦默，我們都要離婚了，你總不能因為我是你的初戀就非纏著我不放，我知道是我出軌……可你不能因為對我念念不忘，就借小莉打擊報復啊?！?/br>
    念念不忘？秦默都要氣笑了，這男人哪里來的自信？

    都懶得跟他廢話，秦默直接就掛了電話。

    猶如烏云突來，心情在這一刻真是糟糕到了極點，秦默站了一會兒，突然開門出去，敲響對面的房門。

    門很快打開，沈晉探出頭來。

    “給我卡號，”秦默看著她，“以后每個月五萬，我包養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