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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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虞漁那時候為什么那么軟弱,那么卑微。 ——因為她做慣了丑小鴨。 ——因為在往前的十八年她從來都沒有被人認真地注視過,也從未被珍重過。 甚至那時她都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因為家里沒有鏡子,她也總是處在黑暗里。 連變漂亮這件事虞漁都是后知后覺才發現的。 幾乎是在別墅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再走出門的時候,是別人驚艷的目光和變得過于寬松的衣服提醒她——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是總結她十八歲前的人生——“一只灰撲撲的丑小鴨”足以概括。 而上輩子在變得漂亮之后,她依舊沒有成為真正的白天鵝。 因為一個人的皮囊可以在短短幾個月之內發生巨大的變化,但是十八年以來培養起來的性格,卻不會瞬間發生改變。 她自卑、怯弱、敏感,總是不信任他人的情感,由此對自己充滿懷疑。 就如同她在面對這個叫陳穿的男生時一樣。 可她死了一次,她的想法變了很多,她也逐漸認清楚了一些東西。 又因為死亡,因為墜地時的痛苦,因為認清了他人的真面目,她或多或少內心產生了病變。 “病變”并非不好。 生病了不過是和常人不太一樣,并非接近死亡。 “陳穿?!鄙倥剜?,她笑起來,唇色很淡。 黑暗中的她看起來帶了點她上輩子從未有過的漫不經心。 * 虞漁在這天晚上,下定決心做一個惡劣的人。 ——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然后,輕易丟掉。 * 虞漁回陳穿:【你很牛嗎?】 回過神來,虞漁立刻撤回了那條消息。 她重新發:【剛剛睡著了,不好意思】 她沒有睡著,只是回憶飄得有些遠,耽誤了一點時間。 陳穿應該沒看見。 陳穿:【這么早就睡了嗎】 陳穿:【所以玩嗎?】 陳穿簡單地附和了一句,便再次清晰地亮明了自己的目的。 虞漁下意識要回:“好啊?!?/br> 但她打出這兩個字之后,粉白的指甲邊緣摩挲了一下手機屏幕,然后徐徐刪掉了那兩個字。 她上輩子的習慣,是有些頑固的,有時候下意識便想按照潛意識的想法行動。 ——就比如再次很不值錢地貼到陳穿身上去,對他言聽計從。 刪掉那兩個字之后,虞漁重新打了兩個字。 虞漁:【等等】 屏幕那頭的陳穿感到一絲奇怪,也許是從“等等”兩個字里感到的。 以前虞漁和他說話,總是帶著一種刻意的客氣,就仿佛不會拒絕他一樣。 可今天的虞漁回消息慢了些,似乎還有些懶洋洋的——從“等等”兩個字里體現出來。 她以前應該會用一些語氣詞和表情,比如:【啊,抱歉,我這里還有點事情,能不能等我x分鐘,真不好意思,你和隊伍里的人說一下……】之類。 但陳穿只是簡單聯想了一瞬間。 他回:【大概多久】 陳穿并未在意上次他對虞漁說重話的事,他甚至忘記了。他并不在意。 虞漁:【不需要等多久,我想問你一點事】 陳穿發來一個問號,他不知道虞漁有什么事需要問。 虞漁盯著這個問號良久,由此判斷陳穿對她的工具性輕蔑和遺忘——是真的。 虞漁:【我想問問,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陳穿的回復很快:【沒】 陳穿:【還玩嗎?我們四個都在等你】 正是他這種無所謂,顯示了他對虞漁的不在意。 虞漁曾幻想陳穿對她的不同。他脾氣并不好,有時候也會說五排的其他隊友,可他沒有說過她,直到上次。 可也許那是因為她中路幾乎不會失誤,而上次她失誤了。 這才是現實,而并非陳穿對她有所不同。 可他很沒禮貌。這種行為刺痛了“她”。他卻對此輕易遺忘。 陳穿沒察覺到虞漁的意思。 虞漁又打字說:【你上次很嚇人】 陳穿:【哪次】 你看。 虞漁:【算了,陳穿?!?/br> 虞漁回了這四個字,給陳穿帶來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想象。陳穿的遲鈍不是失憶,只是對無關緊要之事的一種冷漠。 陳穿:【嗯】 陳穿:【所以玩嗎】 他甚至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 虞漁盯著他這個平淡又不耐煩的“嗯”字看了一會兒。 陳穿:【再不來,我開了】 虞漁:【玩哦】 虞漁以前也不常用句末語氣詞。 陳穿挑了挑眉。 他是要人捧著的那種人,怎么會對五無關緊要的、無存在感的人,生出歉意呢? 她已經很久沒玩過游戲,上輩子和陳穿鬧翻了之后,她就慢慢退了游。 隨即而來的悲痛的現實也讓她沒有時間在網絡上發呆。 但是十八歲的身體多少也有一些肌rou記憶。 進入了組隊房間,看著熟悉的頭像,回到了十八歲的感覺如同溫和的浪花一樣,沖刷著她平緩跳動的心臟。 虞漁如同以前一樣,并未開麥,只是打開了聽筒安靜地聽他們說話。 但除了她之外,隊伍里的其他四個人都開了麥。 隊伍里吵吵鬧鬧的,帶著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才有的朝氣。她也聽到了陳穿的聲音,聲線冰冷,有些低沉,很好聽的聲音,難怪她以前那么喜歡。 隊伍里的幾個人都是固定的打表現分隊友,所以彼此之間也比較熟絡。 “嗨嘍啊,小魚?!?/br> 虞漁剛剛進入組隊,隊伍里的射手便親切地朝她打招呼。 射手很喜歡虞漁,不是那種男女之間喜歡,而是游戲里射手對工具人法師的喜歡。 她玩中路喜歡放線幫射手。 所以隊伍里除了陳穿之外,玩得最舒服的就是射手了。 虞漁的控制很準,就算放線幫他,也不吃他的線,而且從來不補傷害搶人頭。 所以射手對虞漁印象特別好,每次虞漁一進隊伍,他小魚小魚地喊她。 他聲音年輕,說話很逗,和陳穿的那種低沉的聲音不一樣,他的聲線很干凈,充滿少年氣,給人的印象是低年級的大學生或者男高中生,挺給人好感的一個男生。 虞漁在游戲里的id是隨便取的,因為她叫虞漁,所以她給自己的名字取了諧音的“魚魚”。 聽到他的話,虞漁給他發了一個增加親密度的小愛心。 虞漁看著他頭像下方的加好友圖標猶好一會兒,然后輕輕點擊了一下,朝他發去了加好友的申請。 射手看到左上角出現的好友申請,還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道:“嗯?我沒看錯吧,小魚居然主動加我好友了?!?/br> 隊伍里安靜了一下。 輔助是個大嗓門,“啊”了一聲,“咱們打了這么久了,小魚都是拒絕加好友的狀態,她怎么突然加你小子好友?” 隊伍里的對抗沒說話,作為對抗路的標配,這人向來沉默寡言,說話有點北方口音,從手法到性格,都很能抗壓。 射手開玩笑地說:“小魚還給我發愛心了,你們沒看到嗎?” 他這話說完,虞漁又給他發了一個愛心。 按照虞漁以前的性子,她從來不會做這種吸引人視線的事情。 因為如果有人盯著她,她便害怕那人的視線里流露出對她的不感興趣和失落。這種習慣是在現實里養成的。她已經習慣了在陰暗的墻角里做一顆安靜生長的蘑菇的感覺。 陳穿沒說話,也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什么意見,只是徑直開了游戲。 進了游戲之后,虞漁又給每個人都發了個表示兄弟情誼的拳頭,陳穿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