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殷姚沒有任何反應,他笑了笑,下腹騰起一片熾熱,興奮到臉頰緋紅。 正待用力—— 猝不及防,他的動作被打斷了。 小腿和腳腕被一只血手死死用力地抓住。 驚奇地發現,無論如何動,無論怎么用力,他都踩不下去一點,像是被鋼筋死死絞住一般。 白燮臨嘆著,“啊……” 乘這間隙,殷姚被一把扯了過去。 冷了太久,渾身像冰似的,猛地撞進一個熾熱的懷抱,死死地摟著,他的體溫燙得殷姚開始微微顫抖,不由自主地縮緊了身體。 像是一具木偶就此有了生命,殷姚緊閉著眼,伸出手揪緊了那人的衣服,額頭貼著寬闊的胸膛,聽他心臟在血rou中沉重有力地震跳。 半晌,只聽見白燮臨在他頭頂,輕聲笑著,“你是什么時候爬過來的?” “中了兩槍,”他語氣有些驚訝,喜怒不定道,“居然還活著?!?/br> 第66章 白蛾 2023-10-15 22:26:30 別怕。 殷姚聽見他,焦急地對自己說。 “別怕,別怕?!?/br> 每說一句。 他都能聞到血味。 沖淡了室內膩人的甜點香氣,濃而腥烈。 “姚……咳……” 有血濺在臉上,很燙。 男人似乎有些怔神,繼而,又失意地低笑,肌rou緊繃,艱難費力地伸出手,將殷姚臉上的血漬抹去。 “姚姚?!?/br> 殷姚睜開眼,灰白一片中,還未見光影,就被一雙手捂住眼睛。 “別看,別看?!?/br> 他苦澀地哄著,殷姚卻拿開了他的手。 殷姚看清政遲的臉,還有他身后的血跡。 真是嚇人,他渾身是血,衣著凌亂。 身后地毯上深淺不一的濃褐色,觸目驚心。 政遲就像地獄中爬出的惡鬼,或是被砍伐了鰭的一條魚,扭動著,挪出一條腥酸的血路。 政遲說,“是我的錯?!?/br> 什么?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殷姚張著嘴,想問他,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在騙你,別擔心,相信我,你母親沒事?!彼壑笠Φ念^,將他收在懷里,“她活著,沒有死,你一定要相信我。最后一次?!?/br> 殷姚沒有反抗,大概是沒什么力氣,輕輕地,乖順地貼回了他的胸膛。 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政遲抬起頭,說白燮臨,“讓他走?!?/br> 白燮臨拒絕,“我不要?!?/br> 政遲吞下食管里反上來的一口血,粗喘著氣,“放他……” “嗯,不要啊?!卑综婆R有些生氣,不高興地說,“我為什么要這么做?現在求我有什么意義,我想看的是你最不愿讓我看到的。政先生,你拿什么換?能拿什么換呢?” 政遲低下頭,看著地面,失血過多讓他無法保持清醒,說話也困難。 爬過來這段路,讓他很累,極累。 聽到殷姚悲痛到極致的哭聲驚醒過來,還以為重回了童年那場噩夢。 政遲抱著殷姚,“你放他走?!?/br> “……啊。失血過多,意識不清了嗎?”白燮臨說,“你知道你現在是個什么樣子嗎?你很可憐,不是令人愉快的那種可憐。你第一次讓我感到這么……厭煩吧,總之很沒有意思,看你這樣,我只覺得是虛情假意,”他搖了搖頭,“你不愛他,先生,你永遠只愛自己?!?/br> 是啊。 他永遠只愛自己。 他是這么說過。 任何一個熟識他本性的人,都會這么說。 有些事,他至今仍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不后悔捅了政馭三刀,只惱怒于那窩被毒死的野狗;不后悔在母親面前暴露真實的一面,即便知道她永遠無法接受自己兒子是個怪物;無法心存善念去共情他人,事事必定以自己為先。 唯一后悔的…… 殷姚動了動,被政遲抱著,他沒有反抗,也沒有將他推開,卻突然覺得,背后莫名有些發寒。 直覺詭異,讓他很是不安。 政遲沒有多少力氣,再也沒有辦法死死箍著他不放了,殷姚不費吹灰之力地從他懷里抬起頭,由他固執摟自己的腰,殷姚將雙手輕按在他胸口,去看他的眼睛。 不知道要發生什么事,他總感覺是要發生什么事,“政遲?!?/br> 政遲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有什么事要發生,這個人準備要做什么事。 大概是看出殷姚的害怕,政遲笑了笑,卻沒有再哄著他說別怕,而是嘆了口氣,“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政遲只心疼地看著他的手,問,“痛不痛?!?/br> “別管那些了,你對不起什么,你要干什么?” 政遲還是沒有回答,不知道聽沒聽到殷姚的話,畢竟他看上去確實神志不清,狀態十分糟糕。 能維持意識,男人身體本身的素質,已經驚人的頑強。 因為心疼,政遲想吻他,卻動彈不得,盯著殷姚的手,嘆道,“看起來很疼?!?/br> 殷姚總是問他痛不痛。 殷姚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認為他也會痛的人。 殷姚會抱著他的脖子,將自己送上來,一遍又一遍地說愛他。 因為從未對任何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他沒有問過殷姚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