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黑？”俞良的聲音傳來，聲線微顫，他摸索著墻壁慢慢走出來，一雙眼睛無神地四處張望，“小黑你在哪里？” 謝燕玨皺緊眉頭，想起村長的話。 俞良失明了。 他屏住呼吸觀察著俞良，俞良兩只手惶恐不安地在空中試探著，腳步一點點挪動，“小黑你在哪？” 在他被椅子絆倒之前，謝燕玨出手扶住他，俞良嚇了一跳，后退半步，“誰？” 他還在氣頭上不想說話，就直勾勾盯著俞良。 俞良后知后覺，兩只手在空中抓空氣，謝燕玨看不下去還把手遞給他，俞良順著他的手臂慢慢摸索到脖子，再捧起他的臉，用指尖描繪著他的五官，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是小黑嗎？” 謝燕玨瞪了他一眼，俞良繼續笑，“小黑，小黑?！?/br> “汪?！?/br> -------------------- 謝小狗：我很生氣但不能不理lp 第10章 010 “吃飯沒有?！敝x燕玨終于開口，捉住他在自己臉上亂弄的手，卻沒放手，將他的手搭在小臂處，引導他避開障礙物坐下。 俞良另一只手摸索到椅背，然后慢慢坐下，“你做的面還沒吃呢？” 他兩只手在桌上摸索，碰到一個冰涼的瓷碗握住，又摸到筷子準備拿起來，謝燕玨摁住他的手，“早上的面早坨了，別吃了?！?/br> 說完準備將面碗從他手里拿走，俞良卻一把將面碗圈懷里，“沒關系?！?/br> “都涼了?！敝x燕玨伸手去搶。 “不要?！庇崃紙剔值?。 謝燕玨有些無奈，皺著眉不想說話，俞良見他不反對了，就伸手去摸他的手，他的手在空中抓空了好幾次，謝燕玨看不下去了才將手遞給他，他偷偷笑了笑，順著小臂慢慢摸到手指。 謝燕玨只覺得有一條小蛇在自己手臂上游走，一陣酥酥的感覺貫穿心臟，他喉結微動，居然沒把手指抽出來。 兩個人的手指交疊如十指相扣，俞良試圖從他手里拿出筷子，謝燕玨的手指卻突然收緊不松手，同時也握緊了俞良的手指。 俞良的手很軟，很冷。 謝燕玨有東西戳了戳他的掌心，低頭對上帶笑的嘴角，“給我嘛?！?/br> 這句無意的嗔怪落到謝燕玨耳朵成了撒嬌，他咳嗽兩聲松開手，轉移話題道：“我去給你熱一下?！?/br> 他端著碗離開堂屋，深呼一口氣，壓下心里奇怪的躁動。 “給你，吃吧?！敝x燕玨將其中一碗遞給他，自己抱著另一碗唏哩呼嚕吃起來，他今天一天沒吃東西是真餓了，幾口解決了，砸吧了一下嘴，忘記放鹽了，沒味。 他將碗放在桌子上，看著俞良吃，俞良眼睛睜得大大，墨黑色瞳孔卻黯淡無光，空洞無神，他拿著筷子在桌子上亂戳，謝燕玨握住他的筷子引導到碗里，他笑了笑，好不容易挑起來的面條還沒到嘴又全撒在衣服上了。 謝燕玨看不下去了，從他手里奪過筷子，挑起面條，“張嘴?！?/br> “不用……” “張嘴?！?/br> 俞良糾結著捏著衣角，慢慢張開嘴，謝燕玨一口口喂他吃，俞良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得乖巧，腮幫子慢慢鼓動，乖巧得讓人，喂了幾口，他眼睛越來越紅，最后將頭低下去。 從一個正常人變為一個連飯都吃不了的廢物，心情落差肯定大，謝燕玨將碗放下，“這個癥狀多久了？” “十年了……”他將頭深深低頭，說話帶著鼻音。 “大概多久一次？” “不確定，一開始比較頻繁，現在大概一兩個月一次，一次可能一兩天，也可能一周，或者更久……” 謝燕玨想象了一下這十年他都是如何度過的，每次失明都是怎么吃飯生活的，突然想抽煙了，但想到他聞不了煙味又作罷，轉移話題道：“面的味道怎么樣？” 俞良吸了吸鼻子，撐起一個笑容，“很好吃?！?/br> 又伸手摸到他的肩膀，似是鼓勵地拍了拍，“很棒?！?/br> 謝燕玨笑著拍掉他的手，“騙子?！?/br> 俞良聽見他笑了，也笑起來，試探性問道：“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不好?！?/br> “??？” 謝燕玨逗他，“好像好一點……” “那……” “但又沒那么好?！?/br> “??？” 謝燕玨笑起來，“逗你玩的?！?/br> 吃完飯后，謝燕玨扶著他去洗澡，本來他想勸他明天再洗，但俞良堅持說衣服臟了非要洗，沒辦法他只能搬了把椅子讓他坐著洗，“衣服和毛巾放這了，有事叫我?！?/br> 他回到里屋，剛躺上床就來了倦意，連打了三個哈切，靠在床頭就這么睡著了。 睡夢中突然穿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不耐煩地睜開眼，入眼是雪白的大腿，“艸！” 俞良嚇得往后縮，“怎么呢？” 他只穿了一件剛遮住一點點屁股的t恤，露出兩條又白又直的腿，甚至隨著他的動作，謝燕玨甚至可以看見他的內褲。 一滴血突然掉在他的衣服上，“艸！” 謝燕玨從床上跳下來，慌忙拿紙堵住鼻血，腦子里循環著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俞良兩只手向前探，焦急道：“怎么呢？” 謝燕玨仰著頭，一手拿紙堵住鼻子，覺得丟臉到家了，不就看個腿嗎，怎么就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