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詐
門口,一身制服的男人放下手臂,揚起一張英氣的臉,聲音冷沉:“武宗司接到舉報,說你們這強搶民女,這種骯臟齷齪的事竟發生在武宗司眼皮子底下,本指揮使感覺很是不爽!” 他年紀不過二十五出頭,聲音卻鏗鏘有力,痞中抑著冷漠。 大名鼎鼎的武宗司乃先皇親手所創,凌駕于六部之上,所有疑罪從有的人都可被他們直接下入詔獄,因此武宗司是所有官宦世家忌憚的特殊存在! 想不明白我的事怎會驚動到這群活閻羅。 春來偷摸趴在門框上拼命朝我使眼色,這些人不是他按照我的計劃找來的。 我只好按兵不動,盯著那位指揮使。 他涼涼掃了一圈,昔日里一個個錦衣玉食的男人像落水狗一般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逮著什么就往身上遮擋。 指揮使慢悠悠踱步到我的身旁,側目而視:“沒想到薛府姑娘玩兒的這么開,不知道仲家家主曉得后,會不會賞一大筆銀錢?!?/br> 我目不斜視,聲音更冷:“沒想到武宗司還管婚喪嫁娶之事,當真是人多事忙!” 他被我嗆聲,竟出奇地冷靜,抬步就離開我的視線范圍,招呼下屬扣下幾個嫌疑人。 薛葳也在其中。 他嗷嗷咒罵指揮使:“你他娘的知道本公子是何人還敢不敬,我一定讓我爹參你一本!” 指揮使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回道:“哦,記得讓你爹多參幾本!對了,內閣最近事務繁忙,讓薛大人排好隊,參我郭培雋的人太多了?!?/br> 原來他便是被公主看上的準駙馬——郭培雋。 只聽聞此人特立獨行,從不與人深交,是個暴戾之人??晌仪浦?,卻是性情中人。 薛葳大抵是從未見過他這般不要臉又不要命的人,怒罵的話都嗆在喉間,愣了半晌。 “帶走!” 郭培雋一聲令下,押了人立刻收隊回武宗司,經過我身旁時腳步一頓,意味深長地道:“姑娘好膽色,只是太過莽撞,下次再縝密些?!?/br> “多謝提醒?!蔽沂钦嫘母兄x他來得及時,語氣稍緩。 見他嘴角輕微勾起,想必是領我的情了。 薛葳被狼狽地拽走時叱罵我:“你這狡詐的賤人!勾搭上武宗司陷害我,我一定讓爹扒你幾層皮!” 我接過蓮青的外袍披在身上,學著他輕挑的模樣:“非也!你知道我要用美人計,可還是心甘情愿上當!說你蠢呢,還真蠢!” 薛葳臉色陰沉,幾乎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無視他的恨,確認臉上的面紗還完好無損,帶著蓮青趕緊出門,這要是被熟人看見指不定滿城風雨。 一陣雜亂的攢動后,春來終于擠了進來,焦急的目光四處搜尋,看到蓮青的剎那激動地沖過來。 見她毫發無損,視線終于掃到我身上,發覺我身上衣裳半敞,黝黑的臉一紅慌忙瞥開,窘迫道:“二姑娘,您這也太冒險了,還好您安排奴才守在這,不過被別人搶了先!” “無妨,結果超出預期?!?/br> 經過這一茬,許家的臉面徹底掛不住,斷然不會再跟薛家聯姻,薛葳失去倚仗,慢慢會變成薛言懷的一顆廢棋,自然不會再重視他。 待人去樓空,久不露面的老鴇姍姍來遲,一見我就兩眼精明算計,立馬捶胸頓足哭嚎:“唉喲!我的老天爺??!我說你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平白來我這仙臺鬧事!那武宗司是能讓死人開口的活閻王,我們怎敢得罪!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我是沒有銀錢賠償的,眼睛眺向薛葳離開的方向,提醒她:“薛公子家大業大,不至于沒銀錢賠償?!?/br> 趁她思索時,我拉著蓮青一溜煙跑了,春來著急忙慌地跟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干這種缺德事,跑回小院才后知后覺,臉上臊得慌。 蓮青還在那取笑我。 “姑娘,咱就算沒錢也不用跑,薛葳肯定跑不了的!” 春來也直喘:“這次奴才支持姑娘,跑得好!” 我干笑兩聲,后門哐當一聲拉開,笑聲直接吞了回去。 阿珣黑沉沉的臉堵在門口,高大的身影瞬間將我們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