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蟄環顧四周，沈鶴的工作室與林思季的工作室差別不算太大，她內心里有些抵觸，但既然來了，林驚蟄也沒有往后躲的道理。

    倒是沈鶴有些意外林驚蟄會過來，他瘸著腿拉了一把椅子給對方，又讓助手倒了兩杯水過來。腿是一年前做實驗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最后也沒能恢復過來。

    林驚蟄捧著一杯熱水，盯著沈鶴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后林驚蟄才問：“現在的人類，按您的預期目的，已經走到哪一步了？”

    沈鶴沒有回避林驚蟄這般直白的問話，他只微微哂了哂，而后輕聲開口。他的語速有些慢，人到了一定的年齡了，自然不如從前那般身強體健了。

    “壽命有所增長，抵抗有增強，以后會有些什么變化，我看不到了，驚蟄?！?/br>
    沈鶴輕輕地咳了起來，微微佝僂著腰，林驚蟄看過去的時候，這才發現他是真的老了。

    這三年來林驚蟄不敢踏進這里一步，她內心深外依舊是害怕的，她害怕走進來的那一刻，又同從前一般跨進了牢籠，可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她一直懼怕的這個人，已經老了。

    她伸出手就能了結對方的性命。

    她乖乖地坐著，又聽沈鶴道：“是整個人類的壽命有所增長，但是我已經走到盡頭了，對不起啊小姑娘?！?/br>
    林驚蟄的眼睫微微一顫，她半抬起頭看著沈鶴布滿了皺紋的臉，心頭微微一痛，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手指扣住自己的褲腿，緊抿著唇一聲未吭。

    “你的基因最為珍貴，當初也謝謝你?！?/br>
    林驚蟄沒接，兩人就這么坐了一會，林驚蟄走時又回過頭看向正半扶著桌子站起來的沈鶴。

    “沈教授，當時林思季要制造我，你起先是知道的嗎？”

    沈鶴抬眼看向窗外，夕陽西下，他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

    “當時我不知道?！?/br>
    林驚蟄心頭一松。

    “但是我也不是完全無辜的，事后不久我得知了這件事，但是驚蟄，我沒有出手阻止過林思季，直到你們出現……”

    林驚蟄沒聽后面的話，有些事，就像楚淵說的那樣。

    不必知道得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