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餌
視頻播放完畢,關士巖重新播放了一次,最后的畫面定格在,母女倆憤怒的表情。 想來是小黑被人發現,不好意思在錄,后續看不到,他默默關上電腦,雙手放在膝頭,凝神細思。 母女的關系稱不上融洽,這是好事。 女人也不傻,憑什么要給那對,背叛她的狗男女還債?除非腦子進水。 提出變更撫養權的問題,倒是情有可原,但女孩似乎有所顧忌。 看的出,她跟母親并不太親近,多年在外,獨立生活,已然能夠照料自己。 到哪還不是獨自過活,郭思寧的母親,常年游走在外,全世界的亂跑,美其名曰享受自由,享受生活。 真的得到撫養權,恐怕也不會悉心關愛。 她照樣是個沒媽的孩子,只有逢年過節,或者對方玩累了,才會倦鳥歸巢。 這般不倫不類的樣子,還不如,自己單打獨斗來的自在,現在她害怕被親情束縛,那會令其堅強的心,變得柔軟。 沒有期許,沒有付出,便不會受到傷害。 郭思寧這么多年,一直披著冷硬的保護殼,維持著高冷姿態。 冷不丁的聽到母親的話,一時很難做決定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這樣可不好,她要真隨對方而去。 那么精心設計的圈套就會落空。 關士巖玩弄權謀,很有一套,玩弄女人也不在話下。 只是后者,他不啻為之,偶爾興起,才會逗弄,誠然女孩模樣出眾,足夠吸引他。 游戲剛剛開始,他這個主角還沒登場,便要落幕,著實挫敗,男人舔了舔嘴角,計劃著該怎么引君入甕。 債務是郭松柏欠下的,真要細算,跟他女兒關聯不大。 法治社會,不時興父債女還,拿著欠條登門,逼良為娼似乎不妥,不過是人,總有軟肋不是嗎? 男人抬眼,看了下,戳在不遠處的兩人妖。 他們低眉順眼的,很懂規矩,因為語言不通,格外的小心謹慎,當對方看過來時,連忙打起精神。 笑的嬌媚入骨。 關士巖的嘴角下垂,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勾了勾手指,兩人對看一眼,率先走過來的,是那高個。 骨架頗大,怎么看都不像女人,不過也高,臉部線條生硬,眉眼描摹生動,睫毛倒是很長。 只覺有趣多瞅兩眼。 對方便主動搔首弄姿,關士巖的下顎倏地收緊。 被她的表情惡心道了,隨即擺擺手,換另一個上前。 關士巖將腿放在桌幾上,伸得老長,手指點了點,說道:“給我好好按!” 隨即看到半男不女的家伙,并未動,高個倒是機靈,低聲在其耳邊嘀咕兩句,男人聽不懂,卻能斷定是泰語。 矮個聽完,連忙半蹲下來,握著拳頭,給他捶腿。 畢竟是男人,盡管注射雌性激素,還是有把子氣力,手勁適中。 關士巖的表情很享受,眼風一轉,站著的高個,極有眼色,來到其身后,捏著拳頭,給他敲背。 普通的按摩,也就那么回事,還能搞出花樣嗎? 男人閉上雙眼,養精蓄銳。 室內極其安靜,若是被人瞧見,恐怕艷羨得五體投地。 兩個美女伺候著,真是艷福不淺,可關士巖卻是心不在焉,半晌,睜開雙目,彈了彈手指。 人妖們退開去。 關士巖人長的儀表堂堂,誰看了都會心生好感。 倘若他面帶微笑,恐怕淘氣的小孩,都會跟其親近。 此刻,輕輕揮手,示意他們離開,高個的人妖,大著膽子,丟了記飛眼。 男人倒沒發怒,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扭著纖細腰肢,大搖大擺的推開辦公室的門。 關士巖看著緊閉的門扉,有點無語,手下的人,會不會盲目的亂嚼舌根,說他寵幸了兩個異類? 想了想這種可能,汗毛倒豎。 他是不怕閑話的,但太過離譜,就會惡心。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覺得還不餓,那么找點事干! 郭松柏的腿還沒好,身體倒是養胖了不少。 雖然整日惶惶不安,可地方小,活動不開手腳,大多時候,在不大的房間內轉圈,時間久了,難免覺得無趣。 沒有手機,只有一臺老舊的電視,偶爾還會沒信號。 對著沒兩個臺的屏幕,他簡直要發瘋,這v一天,開飯的點倒是準時,由于不見天日,時常分辨不清白天和黑夜。 保鏢拿著餐盒下來,鑰匙扎進鎖孔的聲音尤其明顯。 他霍然從椅子上站起身,連電視都沒關,急匆匆的等在門旁邊。 對方很是機靈,滿眼警惕的瞄著他,就連放餐盒的檔口,視線也沒離開過。 直起腰擺,面無表情的說道:“晚飯,吃吧!” 郭松柏看也沒看,滿臉堆笑的,朝著保鏢示好,和氣道:“小哥,您看,我在這病也養的差不多了,啥時候能見見關少?” 說著,還慢慢走了兩步,你還別說,雖然有點不自然,倒也沒大礙。 男人咬著牙,愣是走出了些氣勢,沒辦法,他快悶死了,挖空心思想要出去,擔心家人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缺錢。 他癡心妄想,希望債主發發善心,借給他東山再起的資金。 在商場混了那么久,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現在女兒是好,是壞,都不清楚,郭松柏不敢想,一想就怕晚上做噩夢。 心理發虛,既希望孩子不回來,又指望著對借錢。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不是被逼無奈,誰能引著孩子跳火坑。 “你問我,我問誰?上頭的事,咱可沒有發言權?!睗h子粗聲大氣的說。 郭松柏連忙點頭哈腰:“您行行好,幫我問問,最好能帶個話給關少,讓他抽空見見我?!?/br> 眼見著對方不屑的眼神,有些不耐煩的瞪著他。 “這事,我恐怕無能為力!”他和他有關系嗎?憑什么為其出力。 男人聽聞此言,越發的卑微,眉宇間帶著苦澀,滿腹悲切的說道:“您有辦法的,事成之后,我肯定會好好謝謝您,可憐可憐我,這一把老骨頭,上有老,下有小的……” 還沒說完,保鏢眼珠子都要飛出去。 “你好好說話,尿嘰啥?你困難,我就好受嗎?守著你這么個活死人,簡直悶死老子了?!彼脖餁?。 地下室的空氣流通不暢,誰不想去外面透透氣。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個小人物,合該出把子苦力氣。 想到此,保鏢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用腳將這個老家伙,從這里踹出去。 郭松柏被罵的灰頭土臉,卻不敢反駁,仍是伏低做小,心理卻義憤填膺,若是以前,哪條狗,敢在自己面前逞兇。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男人求勝心切,越發的想要得到關士巖的支持。 “您,說的對,說的都對,我是活死人,但還沒死透,你知道我原來是做啥的?”郭松柏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輝煌事跡。 號稱富有的時候,坐擁上億家私。 保鏢聽的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 男人拍著胸脯保證,絕無半點虛言。 “只要我出去,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惫砂卦S諾。 對方也不傻,語帶諷刺的說道:“你這么有錢,還會落得如此地步嗎?” 郭松柏臉不紅氣不喘的開始撒謊:“都是誤會,所以我才想找你們老板解釋清楚,我欠那點錢,根本不算什么?!?/br> 保鏢腦子并不靈光,只知道賣氣力。 他琢磨一番,覺得這是個機會,倘若對方騙自己,也沒損失。 如果成功的話?他左環右顧,發現頂棚的角落,裝有攝像頭,不禁湊近,壓低聲音道:“說話算話,我去給你問問?!?/br> 郭松柏像狗似的,拱手連聲道謝。 保鏢伸手示意他不要多此一舉,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人出去,男人沒有進餐的欲望,在房間內徘徊起來。 想著,真要話語帶到,關士巖見他,要怎么說,才能從他哪兒套取金錢? 至于女兒,他心痛萬分的告訴自己,最好先別問,拿到錢再說,等到度過難關,將所有的窟窿堵上,大把的好日子,還在后面。 保鏢這一走,便是一個時辰,飯菜透心涼,都沒人回來。 正當心灰意冷之際,房門當啷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保鏢終于去而復返,手里拿著手機送到眼前。 拉長臉說道:“我們老板的電話!” 出門便找到了管事兒的,剛一開口,就被對方教訓一通。 說是,這老匹夫別理,全聽上面安排,倘若他作鬧,就給點教訓。 保鏢撕不開缺口,也不好回去,只得在外面安心站崗,沒成想,老板的電話,就這般毫無預警的打過來。 果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說不定能發財呢? 于是自告奮勇將手機送過來,郭松柏滿臉感激,差點高興的跳起來。 拿著電話的手微微發抖,聲音不穩的對著電話說道:“喂,您好,關少!” 對方的聲音極其冷淡,輕飄飄的問道:“你想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