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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親 完結+番外_24

    本書總字數為:1344823個

    炎高興極了!不, 是激動得快要哭了。

    他一掌將那張石網劈碎, 爾后他想著是趁著氣息尚穩, 繼續往前游一探究竟,還是回去跟大家交代一聲的好。

    想了想, 炎還是決定回去和大家交代一聲,因為大家會擔心,尤其是烏斯曼。

    自從知道他沒有武功,炎總覺得不放心, 畢竟烏斯曼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身為大燕親王的他也脫不了干系。

    “我這是為了皇兄?!毖装蛋迪胫?,重新游回到池岸邊,看到大家都翹首盼著他呢。

    “下面有一條水道, 隱約有光, 可以通往另一間屋子?!毖啄税涯樕系乃?,微笑道, “我打算游過去瞧瞧?!?/br>
    “這太好了!終于有出路了!”阿雅大嬸激動得拍掌稱好。

    “還不知道是不是出路呢?!蹦弥呤臐h子道,他也是歷經太多次失望了。

    “我和你一起去?!睘跛孤f道, “霜牙就留在這里?!?/br>
    霜牙的尾巴立刻垂掛下來,一臉的不開心。

    “也好?!毖子X得霜牙可以保護阿雅大嬸他們,便同意了。

    還有就是只要烏斯曼在他跟前,能讓他看住了,炎便覺得這是一個好安排。

    烏斯曼撲通跳進水里,炎不由問道:“你會潛泳嗎?”

    “會啊。你忘了嗎?我還救過你一回?!睘跛孤⑿Φ?。

    “對……”炎想起來,那次他穿著布甲差點淹死在池底,是烏斯曼把他撈起來的。

    “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沒武功?!睘跛孤f得輕松,“但其它方面還是很厲害的?!?/br>
    “但愿如此吧?!毖仔恼f,往水底一個利落的扎猛子,便一下子躥到水底。

    烏斯曼緊緊跟上。

    自從炎打破了下水道的石雕攔網,這水流得還挺急的。炎拉了拉烏斯曼的衣袖,指了指前面的一道光,就像剛擦亮的天幕,雖然光線暗淡但確實存在。

    烏斯曼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還點點頭。

    炎打頭陣。就算烏斯曼想要第一個進去,炎也不會讓開,畢竟這里機關重重。

    這條下水道不寬也不窄,一個人游過去是綽綽有余,兩個人一起游就會絆手絆腳。

    所以烏斯曼很有自覺的不給炎惹麻煩,乖乖地跟在他后邊游。越往前游這亮光越明顯,烏斯曼從看不清炎的鞋底到能清楚看見水流掀開炎的褲腿,露出漂亮的肌rou扎實的小腿。

    這褲子是烏斯曼的,對炎來說不僅長了而且大了些,他每每奮力蹬水,那褲管都能飄到膝蓋上,他再一蹬,褲子就又飛下來,就跟裙擺一樣的飄來擺去。

    好想握上他的腳踝,再往上摸他的小腿,烏斯曼忽然心猿意馬。

    如果炎要是知道他跟在后面游著,一直偷窺他的美腿,都不用刺客突襲,炎都會一掌劈了他吧。

    烏斯曼不覺笑了,在古城的下水道里潛行,還不知能否活著出去,他卻還有功夫想這些事,真是中“炎毒”太深了。

    忽然,拐過一個彎道后,面前的炎不見了,烏斯曼斂起笑容,緊跟著炎躥出水面,“嘩啦啦!”水花四溢。

    沒想到下水道的另一邊也是一個長方的池子,不同的是,這個池子里沒什么碎石頭,還漂浮著一些水藤草。

    炎也好還是烏斯曼全都怔在原地,因為這哪是什么房間,根本就是一座泛著幽幽青光的墓室!

    墓室很大,天花板尤為高挑,就像是把一座山丘給掏空了,然后由十數根合抱粗的石柱支撐著內部。

    石柱間纏滿了粗壯的藤蔓,分不出原色是什么的墻壁上也掛滿了大片枯萎發黑的藤條,空氣里彌漫著仿佛踏入密林沼澤里,那nongnong的腐草氣味。

    這些還不算,二十來顆雞蛋大小,通體發著鬼火般青藍光色的夜明珠被安在主棺周圍的列柱上。

    就像一簇簇鬼火燃著,護著那具雕刻精美又十分龐大的墨玉石棺。

    “原、原來是墓室……”炎不覺渾身發寒,語氣里更是透出一股壓制不住的抖嗦:“好、好大一座棺材啊?!?/br>
    石棺的基座上也爬滿著藤蔓,隱約可見棺材前有累累白骨,大約是殉葬的。

    “是古代的墓室?!睘跛孤c點頭,“這夜明珠擺的是千年安魂陣?!?/br>
    “安、安魂?”如若不是有怨靈作祟,何須安魂,炎的臉色又白了一層。

    “烏斯曼,這里你熟悉,你先走?!毖滓桓拇蝾^陣的積極態度,回頭嚴肅地看著烏斯曼。

    “我熟悉?”烏斯曼不解,他也是第一次來。

    “你連安魂陣都能看懂,怎么能不熟?”炎堅持道,“在我看來,不過是幾根燈柱子罷了?!?/br>
    “哦,那是因為祭司塔那些家伙,什么亂七八糟的都讓我學了些?!睘跛孤鼑@氣,“不過炎炎,那可不是普通的燈柱子,這是‘青冥之火’,是無需日光照拂,也會持久明亮的頂級夜明珠,加上這打造的工藝,唔,可值錢了?!?/br>
    “你什么意思,”炎瞪著烏斯曼,“還想拿走不成?”

    “物盡其用嘛,當成傳家寶送人,或者擱在城樓外頭當燈使都是極好的……哎喲?!睘跛孤职ぷ崃?,炎敲了他的腦門。

    炎怒道:“你少胡說,也不準偷拿,這是對墓主的大不敬!”

    然后炎慎重其事地雙手合十,對這石棺鞠躬道:“打擾了,這位大人,我們只是路過而已?!?/br>
    “他又聽不見?!睘跛孤嘀[隱作疼的腦門道,“不過,他要是聽見了這才叫有意思呢?!?/br>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炎本來就怕這陰森可怖的墓室,烏斯曼還老說這么可怕的事情。

    “不管怎么說,我們也得借一顆夜明珠,才能走得出去?!睘跛孤鼇淼绞?。近距離看著夜明珠,它似乎更加明亮了,也把他們的臉孔照得白里發青,跟青面獠牙鬼似的。

    不過這世上恐怕沒有長相這么好看的青面獠牙鬼吧。

    炎瞅了一眼烏斯曼,覺得他的話有道理,沒有夜明珠,黑燈瞎火的,他們怎么繼續往前走。

    “有借就得有還?!毖讓跛孤?,“先說好了,到時候你來還?!?/br>
    這種地方他才不會來第二次!

    “炎炎,你怎么這么可愛?!睘跛孤鼘嵲谌滩蛔×?,調笑道,“再兇猛的野獸也不見你害怕呢,難道你信鬼神?”

    “當然不信?!毖椎?,“這天底下哪里有鬼?!?/br>
    “那你怕什么?”

    “因為……”炎輕撓臉頰。忍不住回想起兒時,皇兄經常來他的宮殿哄他睡覺,還會捧著神話故事書念給他聽。

    日子久了,神話都講完了,沒東西可以讀,皇兄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堆鬼怪奇談的民間雜書來,遇到不認識的字就由景霆瑞念。每當景霆瑞抑揚頓挫地把故事念完,皇兄已經呼呼大睡,而他卻睜眼到天亮……

    皇兄膽小,怕大青蟲,可是對鬼怪故事卻不怎么害怕,大約是念故事的人是景霆瑞吧。景霆瑞的聲音皇兄太熟悉了,再加上景霆瑞說就算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也不用怕,他會趕走它們,皇兄就更不怕了,還會很開心地投入景霆瑞的懷里各種撒嬌。

    炎不想被景霆瑞看扁,裝出不害怕的樣子,還硬不要人陪,獨自睡覺。

    深夜的宮殿冷清又寂靜,殿外就是后山林,有野狐貍出沒,天曉得他是怎么哆哆嗦嗦地熬過來的。后來景霆瑞把民間的鬼故事都講完了,這事才算完。

    “因為什么?”烏斯曼依舊在等炎回答。

    炎正尋思著該怎么說,忽然“咯咯、咯咯咯”的詭異笑聲從頭頂傳來。

    “什么?!”一抹黑影從天花板上如一張網撲下,直沖著炎身邊的烏斯曼!

    炎左手推開烏斯曼,右手猛cao起夜明珠朝那黑影重重擲去。

    ——是刺客!

    夜明珠的光把那人的臉孔照得一清二楚,大約是四十多歲的西涼男子,目光陰狠,臉上還紋有黑蛇刺青,夜明珠直中他的鼻梁,鼻梁碎裂的聲音歷歷可辨。

    那人吃痛得往后仰摔,鼻血隨著他甩頭的動作撒了一路。

    可惜的是夜明珠經不住這力道也碎了。

    “炎炎,你說過不能……”烏斯曼看著那四分五裂的夜明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必墓主不會介懷?!毖啄樕闲θ萑珶o,滿身戒備,很快又有七、八個黑衣刺客從四面八方飛撲而來。

    炎不知他們是一早就埋伏在這,還是和他們一樣誤打誤撞地來到這里。

    不管怎么說,打就是了,抓個活口下來,自可以審問清楚。

    炎一手抓一顆夜明珠,把它們當成火藥彈珠那樣,驟然發力投擲而出。

    “啊??!”

    “??!”

    “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與之配合的是胳膊或者腿被打斷的咔嚓聲。這里很黑,但夜明珠真的很好使,自帶光源,就像流星一樣犀利地擊中刺客,把他們狼狽又痛苦的表情照得明明白白。

    他們的臉上,脖子上或者手背上都紋著一條小黑蛇。

    炎正想著:他們是不是鄔桑所說的沙匪時?一刺客突然接住了夜明珠還一把擲回,炎凌空一腳就跟踢蹴鞠似的,將那珠子回旋踢出,再次命中刺客的胸脯。

    那人噴出老大一口血!

    “炎炎,后邊有一個!”烏斯曼不知何時站在石棺那一人高的基座上,縱觀全場,指揮大局。

    炎轉身將那瞧瞧靠近的刺客,一腳踹飛。

    “炎炎好厲害啊?!睘跛孤谷还钠鹫苼?,“還剩三個了?!?/br>
    炎的太陽xue上不禁浮凸青筋,他忙得要死,他卻在看戲呢。

    忽然,一身材矮小的刺客貓著腰摸黑溜近烏斯曼的身邊,想要行刺,烏斯曼一個閃身就避開了,但他站的基座臺有一人那么高。

    “嘖!”炎眼瞅著烏斯曼跌下基座,二話不說凌空掠起,一個飛撲再加一個雙腳落地就將烏斯曼打橫著穩穩抱在懷中。

    烏斯曼很配合的雙手一圈炎的脖子,腦袋還往炎的肩上靠:“炎炎,本王好怕呀?!?/br>
    炎太陽xue上凸起的青筋變成兩條了,還突突跳著。

    “說起來,”烏斯曼轉而笑道,“還沒有人這么抱過我呢?!?/br>
    “但我可不是第一次?!毖渍f,把烏斯曼放下來。

    “咦?!你抱過誰?!”烏斯曼追問,難怪炎這一手抱得如此嫻熟!

    炎不理他,一個轉身劈下一掌,身后的刺客肋骨斷成三截,當即跪倒在地,似喘不過氣。

    “最后一個?!毖桌淅湟恍?,一腳踩在那人背上,“快說!你們是什么人!”

    刺客趴在地上,忽然渾身劇烈顫抖。

    “糟糕!”烏斯曼反應過來,一把扳過刺客的身體,只見他七竅流血,嘴唇發黑,已經吞毒自盡。

    “什么?”炎沒想到他們嘴巴里還塞了毒藥。一般只有細作會這么做,被敵國逮捕,未免嚴刑拷打堅持不住,泄露機密,他們就會咬碎藏在臼齒里的毒藥。

    炎急忙去查看其他幾人,他們理應只是被打折了手腳,可是同樣都服毒自盡了。

    一時間,這古墓里多了十具尸體。

    第61章 神秘古棺

    “蛇形紋?!睘跛孤讲橹椎? “確實是戈峰沙匪的標記, 但這標記做得太明顯, 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br>
    “你真是招惹了一幫麻煩的家伙?!毖椎贸鼋Y論。不管大費周折的從鄔桑那里下手,還是這幾個吞藥自盡的死士,都可以看出對方真的很想要殺死烏斯曼。

    烏斯曼身上最有價值的無非是他的王座, 所以炎第一個懷疑的便是烏斯曼的兄弟姐妹們。

    “炎炎,你在想什么?”

    “敵人太明顯了, 反而分不清是哪個呢?!毖卓粗椎?。

    “炎炎, 你為何總是那么聰明?!睘跛孤[眼一笑, 很顯然他也懷疑同胞手足。

    “烏斯曼,你還心情調侃我, 你就不擔心哪日起床,腦袋就不在了嗎?”

    “有你在,我怕什么?!睘跛孤σ飧鼭?。

    “誰會陪你睡……”炎話還沒說完,高聳的天花板上又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

    “什么?!”炎一直以為是刺客在裝神弄鬼的發出聲音, 但現在刺客都死了,所以到底是什么東西在笑?

    炎瞬時感覺渾身的汗毛跟觸電似的倒豎,牙齒都想要打架。

    烏斯曼抬頭望著天花板,那兒黑得就像一團團墨噴在上頭, 就算是他也看不清是什么在笑。

    “咯咯、咯咯咯?!边@笑聲被空闊的天棚放大, 若有似無的繚繞在耳際,就像好些小鬼繞著在頭頂跑圈圈, 掀起陣陣陰風。

    炎氣息一窒,伸手抓住身邊的烏斯曼, 將他的衣袖揪成一團。

    “炎炎……”烏斯曼才開口炎就回神過來,立刻撒手,但烏斯曼快如閃電地捉住炎后撤的手腕,握緊道,“不知還有沒有刺客,你先牽著我吧?!?/br>
    炎抿唇,心里一橫地從烏斯曼的手里抽出手腕,然后拾起腳邊破碎的夜明珠,收在掌心用力一握,“嘎吱”一聲,夜明珠碾得細碎。

    炎驟然發力往上一拋,將它們灑向天棚。

    夜明珠碎片就像天幕中散開的星星,一閃一滅地將那黑咕隆咚的天棚給照亮了。

    烏斯曼和炎不約而同地瞪著高高的天棚,首先照見的是一幅幅色彩猶在的壁畫,從藤蔓縱橫交錯的縫隙中透出或紅或綠的圖案。

    有披著紗巾的豐腴女人,也有穿著鎧甲的強壯男人,更有許多穿著烏黑術士袍的鴉靈術士。

    眼里嵌著紅寶石的利嘴烏鴉雕像被安放在一座又一座的壁龕中,大約這里是墓室的關系吧,炎想:烏斯曼曾說過什么烏鴉銜著亡靈……

    這些東西都不叫炎吃驚,直到那閃著幽光的夜明珠照見那一叢叢、一簇簇互相團擠著的東西。

    “蛇???”炎不怕蛇,但此時蛇的數目多到讓他都頭皮發麻的程度!

    天棚高闊用了不少縱橫交錯的橫梁支撐,這給蛇提供了一處極好的棲息所,它們大約是沿著藤蔓爬上去的,纏著粗細不一的梁木,在角落落落里都堆滿了。

    還有好些蛇像韁繩一樣地倒掛在梁上,蕩來擺去,看那架勢隨時都會掉下來。

    “咯咯、咯咯咯!”隨著一條大蛇在蜿蜒纏繞著棚架,上面就發出寒磣的“笑聲”,烏斯曼凝神一看,那條側梁已經很古老了,承受不起這么多條蛇盤纏,早已開裂得跟樹杈似的,蛇的動作一大,便發出崩裂聲。

    “炎!”烏斯曼說時遲那時快的一把抱住炎,將他護在身下,此時側梁的右端瞬時崩塌,就像蕩秋千似的嘩一下滑下,成千上百的黑蛇、花蛇跟下雹似的往下砸。

    在蛇摔得砰砰響時,晃蕩著的木梁也如一個鐘槌那樣,敲打著一根合抱粗的石柱,哐!哐!哐!連續三下的猛烈撞擊,木梁才徹底斷裂,摔落在地,掀起一片老塵。而石柱更是抖抖索索著晃了兩晃后,像暈過去似的往邊上直挺挺的一摔,愣是把石雕墻壁捅塌方了,石泥傾瀉,轟隆作響地淹沒了墓室一角。

    炎的耳朵里盡是嗡嗡的轟鳴,腳下的地也在震顫,但烏斯曼的擁抱很堅定,堅定到把炎的害怕都給驅散了。

    蛇雨過去之后,烏斯曼松開雙臂,關切地問道:“炎炎,你有沒有事?”

    炎什么事也沒有,但看著烏斯曼的臉,他白皙的額上有血在流下來……

    “是蛇咬的?還是碎石頭砸的?”炎伸手檢查烏斯曼的傷口,在發際線上有條細小的口子,血珠子正不斷往外冒。

    “好像是被小石頭砸到一下?!睘跛孤α诵?,“因為蛇不會咬我?!?/br>
    “什么?”炎驚奇道,“你不會連蛇都能cao控吧?”

    “不是cao控它們,而是它們不會襲擊我?!睘跛孤f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從小就是這樣?!?/br>
    “我知道你天生親近動物,但我沒想過連著冷血的蛇也能親近……”

    “所以,我還是很厲害的吧?!睘跛孤笭?。

    “低頭,我幫你止血?!毖字苯铀合聻跛孤囊粭l袖管,折疊一下,壓在他的傷口上。

    “疼……”

    炎道:“那你自己按著?!?/br>
    “我不疼了?!睘跛孤φf道。

    “你的額頭傷了,手又沒事?!毖缀鋈坏?,“這些蛇是不是在往上爬?”

    一番混亂之后,好些蛇都爬向右側天棚處的藤蔓,乍看上去,就像一條黑色河流在往那邊涌。

    “是呢?!睘跛孤?。

    “我去瞧瞧,說不定是出口?!笨裳撞抛叱鋈ヒ徊?,就有一條巨大的黑蛇“嘶!”一下張大嘴,怒懟上他,連帶周圍的蛇都擺出一副要咬他的樣子。

    顯然對于蛇來說炎妥妥是入侵者,看著那尖利的毒牙和兇神惡煞的蛇目,炎一時寸步難移。

    “跟著我走?!睘跛孤鋈粊淼窖咨磉?,還光明正大的牽起他的手,十指交握。

    “少來?!毖子窒胨﹂_,但烏斯曼用力握了握,“走吧?!?/br>
    烏斯曼果斷地邁開步子,絲毫不在乎會不會踩到那些蛇,而那些蛇跟避瘟神似的,紛紛蜿蜒爬開。

    這一幕比鬼怪書上寫的還玄奇,炎低頭看著那些大蛇小蛇倉皇閃避,唯恐晚了會被一腳踩扁似的。

    “難道烏斯曼身上帶著什么驅蛇藥?就像是駝膝草?!毖讓に贾?,待他們走到天棚正下方時,好些蛇都不見了。

    “我上去瞧瞧?!痹谶@里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好,你小心些?!睘跛孤酪啦簧岬厮砷_手。

    炎身輕如燕,飛掠而上,腳踩著歪斜的石柱。他一上去,石柱就發出低沉的鳴響,石子兒嘩嘩的落,很顯然這里不牢。

    “炎!切記小心?!睘跛孤诘紫潞暗?,很不放心。

    “我知道!”炎扒拉開一些藤蔓和雜草,數條極細的好像紡線一般的光芒斑駁地投進來,這是夕陽的余暉。

    炎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使勁掰扯藤蔓,把那繁茂的、層層疊蓋著的葉子全都拔光了,一條不算寬的往上斜著上去的泥土甬道出現在他面前。

    蛇群正是沿著這條道兒出入的。

    “有路!”炎興奮地起身道,“烏斯曼,我們有出去的路了!”

    “太好了?!睘跛孤苍谙旅娓吲d地笑著。

    炎還想說什么,這一束光照不偏不倚地打在那座石棺上,漆黑的墨玉石在閃閃發亮,像鑲著無數碎鉆。

    讓炎驚奇的不是這石棺歷經歲月還這么美,而是石棺邊那被藤蔓纏緊的地方露出半道描著丹漆的石刻。

    那是……?!

    “怎么了?”烏斯曼看炎滿臉錯愕地盯著石棺瞧,便也轉頭看著那兒。

    石棺從長方基座到棺蓋,有一大半都被左纏右繞的藤葉所吞噬,而這藤蔓不知是否吸收了殉葬尸骨的養分,長得特別粗壯,就像一條蜿蜒數米的巨蟒。

    炎如飛梭般急速掠到石棺旁,近距離看著藤葉,有蒲扇那么大。

    那些藤條手牽手織出一道網,把石棺繁復雕紋遮得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炎炎?!睘跛孤簿o隨而來,好奇地問道,“你發現什么了?”

    “我怎么覺著這雕飾有些眼熟,”炎說著伸手撥開藤葉,那道雕飾附有朱砂漆,但已經剝落不少,變得半紅半黑。這棺材是墨玉材質,墨玉并非是玉,而是一種西涼水晶。

    能用得起這副壽棺的非富即貴,炎一直覺得不是臨澤國君就是臨澤的大將軍。

    但為何在他的棺飾上有這么一道……?!

    在炎把礙眼的藤蔓逐一除去時,那朵半紅的“花”徹底展露真容后,烏斯曼瞪著眼,這表情從疑惑轉變為驚嘆。

    “這……”烏斯曼指著它道,“這不是巫雀紋嗎?”

    這正是巫雀族特有的標記,一絲絲舒卷綻放的朱紅花瓣,艷若桃李,乍看像是一朵盛開的曼殊沙華,但只是形似,并非一模一樣,因為從某些角度看,它也似一根根舒張開的鳳翎,透著華美的色澤。

    “的確是巫雀紋?!毖椎难劬蜎]離開過它,伸手摸著那石刻,半驚半疑道,“難道說這墓室里安葬的是巫雀人?”

    “巫雀族?”烏斯曼看著炎,“可是我從未聽說過西涼也有巫雀族?!?/br>
    “我也沒聽說過。早些年,父皇為給爹爹立明身份,他是仙族而非妖異,曾經派出過萬的鐵鷹劍士四處搜尋有關

    巫雀族的起源?!闭勂疬@段過往,炎不免感慨,正因為爹爹柯衛卿以男人之身誕下他和皇兄,被世人口誅筆伐,視為妖孽。

    爹爹為不連累他們還離宮數年。那時他尚小,受時事所迫,他感受不到雙親之愛,不過還好他有皇兄陪伴,愣是給那段黑暗歲月架上一道絢爛的虹彩。

    一想到皇兄,炎那繃緊的臉色才有了一絲緩和,他道,“父皇找到不少記載巫雀族的古籍,里面明確提及巫雀乃鳳鳥后裔,是仙家。文武百官和百姓們就說巫雀乃祥瑞之族,不得傷害,這才正了我爹爹的身份,推崇為大燕皇后?!?/br>
    “看來巫雀族在大燕國的翻身仗打得甚是艱辛,”烏斯曼心疼地看著炎,“你也是一樣吧?!?/br>
    “其實我還好,因為有皇兄照拂吧?!毖渍f道,“有關巫雀族到底是什么人,我并不關心,其實父皇也是一樣,若不是為給爹爹一個身份,他也不會對巫雀族刨根究底、探本溯源?!?/br>
    “那你覺得古西域是否與巫雀族有著淵源?”烏斯曼問,“這可是千年前的古墓了?!?/br>
    “有沒有淵源,打開來瞧瞧不就知道了,總有一些憑證在?!毖滓咽悄θ琳?。

    “你現在不怕褻瀆墓主了?”烏斯曼微笑道。

    “怕呀,但是你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巫雀人?以及他和西涼的關系嗎?”

    “很想?!睘跛孤鋵嵑闷娴貌坏昧?,西涼突然出現了印有巫雀紋的墓室,而且發現它的人剛好也是巫雀人,這真的只是一種巧合嗎?

    還是冥冥之中的某種玄機。

    “那就只有開棺?!毖讏远ǖ卣f。

    第62章 修羅場

    烏斯曼點頭同意。謹慎地從棺首走到棺尾, 繞了一整圈。

    他注意到除去巫雀紋外, 上面刻著好些古代符文和圖案, 有象征著太陽、月亮以及星空的符號,也有手持奇異法器的鴉靈術士,還有連綿的沙漠與遍地的白骨。

    尤其這白骨雕刻得入木三分, 就仿佛他們死在烏斯曼的眼皮底下,被風霜削去皮rou, 只剩下森森

    的骨頭, 在哀嚎不止。

    這些圖案似在預示著某種與眾不同的死亡。

    不過這本就古棺, 象征死亡也沒什么出奇。

    “打開它看看吧?!睘跛孤p輕摸著那厚如磐石,寒若玄冰的棺蓋道, “但恐怕得花些力氣?!?/br>
    “你抬后邊,我抬前邊?!毖渍驹诠资滋?,“我們合力開棺?!?/br>
    “好?!睘跛孤脱赘髯哉竞梦恢?,四目相對, 雙手一起握住棺蓋外檐,開始發力。

    “好、好重!”炎的胳膊都快折斷,臉也憋得通紅,可是棺蓋紋絲不動, 便瞪著對面的烏斯曼道, “你到底有沒有用力???”

    “有啊……真的很沉?!睘跛孤氖直垡捕急┩磺嘟?。

    “你聽我的口令,一二三——起!”炎爆發勁氣, 那石棺蓋給捏得裂裂作響,總算是一點點抬升, 一寸又一寸次往他的右側挪移。

    “轟??!”

    當石棺蓋歪斜著滑落在地,那半人高的石基座都給震出一個坑來。

    炎也好還是烏斯曼都彎著腰氣喘如牛,炎有那么一會,眼前迸滿金星,兩只手都在震顫。

    “炎炎?!钡故菫跛孤染忂^勁,來到炎身邊,拉著他的胳膊道,“你快看里邊?!?/br>
    “嗯?”炎往里一張望,果然有一具早已風化,只剩下白骨的尸骸。

    白骨平躺在棺材里,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腰部以下直到腳踝蓋著一塊平整的黑布。炎從他修長的身高以及頭顱的大小看出來,他是一具成年男性的骸骨。

    除此之外棺內毫無陪葬品,更沒有與巫雀族相關的紋飾能證明白骨的身份,炎頓時失望萬分。

    “是不是被盜過?”炎詢問烏斯曼。

    “不可能吧。這棺蓋這么沉,要是被盜過沒理由還給蓋回去?!睘跛孤?,“太費事了?!?/br>
    “你有辦法證明這具尸骨是誰嗎?”炎繼續問道。

    烏斯曼打量了一下白骨,慢慢搖頭道:“他的尸首只蓋著一塊黑布,且是隨處可見的黑布,我只能推斷他在臨澤不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伤羰遣恢匾?,怎么會特意埋葬在如此豪華的墓室里,還有人在棺前殉葬?!?/br>
    烏斯曼伸手拉開黑布,不出意外,黑布下除了骸骨以外果然什么都沒有。

    “只有找祭司塔的人來看一下了?!?/br>
    雖然不想在此刻提起祭司塔這個名字,烏斯曼還是說道,“他們比仵作更了解尸體。不過,炎,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依我來看,這只是一具古老的白骨,很難再查出有用的東西來?!?/br>
    “是嗎……”炎的失望顯而易見,他還以為能尋找到有關巫雀族起源的蛛絲馬跡呢,他要是稟告皇兄,在西涼發現巫雀族人的古墓,皇兄該有多驚奇呀。

    不僅皇兄,父皇也會很在意的,畢竟這么多古籍都沒提及過西涼也有巫雀人存在,對巫雀族過往的歷史來說,無疑是一個大發現。

    可是棺材里除了一具白骨外什么都沒有,該怎么查他的身份呢。

    “不過……沒理由呀?!睘跛孤琅f不解地盯著石棺道,“連棺體都這么奢華,怎么可能沒有殉葬品?!?/br>
    應該說,不只沒有殉葬品,墓主連華麗的絲綢衣物都沒有,只蓋著一塊不長不短的布。實在太不尋常了。

    他在臨澤的地位到底是高高在上還是低賤如塵土呢?

    或者是犯了什么大罪?以至于入殮時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會不會有暗格?”炎往那墨玉石棺里摸了摸,冰涼刺骨,光滑如水,并沒有暗格。

    “真是怪了?!毖装蛋低虏?。

    烏斯曼轉而研究歪倒在一邊的棺蓋,忽然驚喜道:“炎,你看那里!”

    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長方黑玉匣從棺蓋的暗格里掉出來,正橫呈在地上呢!

    “怎么會在棺蓋里?!”炎吃驚極了,趕忙撿起來,還真是一只寶匣。

    “殉葬品不會放在棺蓋里。難道是什么障眼法,真正要埋葬的是這只盒子?”烏斯曼突發奇想。

    “是葬還是藏?”炎接話道,仔細端詳著寶匣,它通體黑色,約三尺長,就像放古董字畫的長匣,設著一道精巧的金制回字形鎖。

    這看起來很容易打開,但炎沒有貿然下手。

    “炎炎,你注意到沒有?!睘跛孤致哉闪苛艘幌掳蹈竦奈恢?,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棺蓋合上時,這暗格的位置剛好對上尸骨的雙眼?!?/br>
    “你的意思是,這人即便是化作白骨,也要緊緊盯守著這具寶匣?”

    “差不多?!?/br>
    “難道說這墓主是殉葬,而真正葬的是這盒子?”炎進一步確認道,因為這太匪夷所思、不,是毛骨悚然了。

    “只能說有這個可能?!?/br>
    “所以,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炎呢喃著,盯著手里的寶匣。

    “炎炎,這金鎖乍看簡單,不過是一個回字勾在插銷內,”烏斯曼說道,“但是一個陷阱?!?/br>
    “陷阱?”

    “是?!睘跛孤粗墙疰i道,“這鎖下面有一個‘鐵片舌’,舌根壓著一道金墨匣,若是開錯了鎖,‘鐵片舌’會抬起,金墨自然翻倒在盒中,不管盒子里是什么東西,都會被染得面目全非?!?/br>
    “那里面就是書卷了?”炎的反應很快,“只有書卷被墨染花了才會看不清?!?/br>
    “嗯,大概是記載著什么東西吧?!睘跛孤c頭,“這鎖得要特制的鷹嘴針才開得了,或許得等回宮才行?!?/br>
    “那還等什么,我們這就上去吧?!毖滓话炎ё跛孤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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