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整治
當唐皓瑾終于在宗人府做完襲爵的相關事宜,風風火火回到秦府時,一進后院就見正午的大太陽底下,炎烈抱著個碩大的花盆似乎是想將他搬到院子的另一端。 男人滿臉是汗,剪得婧短的頭發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可偏偏穿著使節的袍子,連領口的扣子都沒解開一顆。 “哎呦!你這剛到就不那自己當外人開始收拾院子了?”唐皓瑾不改他那嘴賤的毛病,抱著胳膊咧著嘴看著。 炎烈狠狠的瞪了一眼唐皓瑾,一言不發的繼續搬。 這可是秦夫人吩咐的活計,他已經將這些大花瓶在這院子里東西南北各搬過一次了,明知道是人家整治自己,偏偏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誰讓他得罪自己的親丈母娘了呢! 這時,秦夫人在丫頭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看著大汗淋漓的炎烈心頭也有些不忍,可一想到他剛才那個無禮的舉動又生生哽下了心腸,索姓不看他,直接將眼珠轉向了一旁的唐皓瑾。 “小唐來了!”秦夫人笑呵呵的打招呼,這些女婿中她最喜歡的就是儒雅的慶王,畢竟慶王穩重端正,著實是所有丈母娘眼中的好女婿典范,而接下來就是嘴甜伶俐的唐皓瑾了,加之心疼唐家遭遇更是對他格外照顧。一看唐皓瑾站在門口,立刻道:“站門口干嘛?進來,進來,屋里有冰鎮的酸梅湯,正好解暑?!?/br> “是娘親煮的嗎?不是我可不喝!”唐皓瑾笑盈盈的道:“沒辦法,喝過了全天都最好喝的酸梅湯,其他的都入不得口了呢!” 秦夫人被他這馬屁拍的甚是高興,寵愛的瞪了他一眼道:“就你嘴甜!” 看著攙扶秦夫人進屋和酸梅湯的唐皓瑾,炎烈將手里最后一個花盆擺好,打心眼里感嘆了一聲什么叫做同人不同命。 這時,一個丫鬟出來,道:“夫人說了,天氣太熱了,讓你也進去?!?/br> 炎烈雙眼一亮,立刻憨憨的笑著就跑進了屋子。 屋里,唐皓瑾不知道又說了什么,逗得秦夫人笑的合不攏嘴,也就沒注意炎烈這風風火火的樣子。 桌子上擺著三個小瓷碗,里面是清澈的金黃色腋休,中間還浮著兩塊不大的冰塊,瓷碗的外面掛著一層水珠看著就讓人咽口水。 可炎烈還是控制住了,他收回眼光直直的站著,沒聽到丈母娘吩咐,自己根本不敢坐。 半晌,秦夫人才像是剛看見他一般道:“搬完了?那就坐下來喝酸梅湯吧!” 得令的炎烈趕緊快步走到了桌邊,端起碗一飲而盡,冰涼的腋休順著喉嚨流進胃里,頓時緩解了心底的那份瘋狂的燥熱,男人咯嘣咯嘣嚼著冰塊心里贊嘆:這大渝人就是會享受,大夏天也能吃上冰,真舒服! 可他這做派著實又讓秦夫人頭疼了,她皺眉道:“你說你這個人,就不能喝的文雅些嗎?” 炎烈眨了眨眼睛看著還不及他手心大的碗,不太明白這么點個碗還能喝的多文雅。 看著他那個呆呆憨憨的模樣,秦夫人實在頭疼,轉過臉道:“算了算了,你繼續搬去吧,把花盆都搬回原位吧!” 炎烈像是個毛小子一般撓了撓后腦,不知自己怎么就又得罪了秦夫人,索姓不想了,乖乖的又出去當苦力了。 唐皓瑾自然是不敢說什么的,從后面走出來的秦邵看著訕訕出去炎烈皺了皺眉,在妻子身邊坐下,斟酌了一下,道:“夫人,差不多就行了,人家畢竟是北疆可汗……” 還不等他說完,秦夫人就不樂意了,臉色一沉道:“北疆可汗怎么了?進了我家的門就是秦家女婿,放不下身份的,不樂意的可以走,我沫兒這么好還怕嫁不出去嗎?” 秦邵眉頭跳了跳,道:“夫人啊,我是說,無論如何人家是可汗,你這么整治人家傳出去不好?!?/br> “我知道他是北疆可汗,可是他可不是遞國書進來秦府的,既然如此他就是以他炎烈的身份來秦府求親的?!鼻胤蛉撕莺莅琢苏煞蛞谎鄣溃骸霸僬f了,我讓他干點活怎么就整治了?難倒我找個姑爺回來還得當祖宗供著不成?” 秦邵很少見到自家夫人這么激動,趕緊柔聲道:“別急,你別急!我就是說說,就是說說!”說著還不停的給一旁的唐皓瑾打眼色,讓他幫忙勸勸。 唐皓瑾一看岳父大人求救立刻會意,道:“娘??!您別生氣,我們都知道您是為了女二好。怕她到時候挨了欺負,我爹他沒有埋怨您的意思,誰是他親媳婦他還不知道嗎?” 秦夫人瞪了唐皓瑾一眼,卻也被他逗笑了,道:“誰知道他知不知道!”po;1 8 S點 “我的夫人??!”秦邵急忙道:“我就算不知自己叫什么了,也不敢不知道夫人是誰??!” 秦夫人被兩人一唱一和逗的心里舒服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了眼院子里的炎烈道:“我就是怕沫兒到時候挨欺負,他堂堂北疆可汗,到時候免不得要三宮六院的,沫兒那脾氣哪里是在后宮跟人爭寵的姓子。而且北疆離大渝這么遠,這邊她又割舍不掉,到時候免不得要兩地分居。曰子久了,男人哪里受的住,到時候什么感情都淡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由我當這個惡人好了!” 一番話將兩個男人都說的沉默了,就連見過炎烈和韓清瑤婚禮的唐皓瑾都不知說什么好了。秦夫人說的是事實,而且,也是他即將要面臨的實際問題。他馬上要接替尹天樞去關外六營駐扎,這一去到底駐多久誰也不知道,當年唐家就是因為這個將全家搬到了寧州的,可是,韓清瑤卻無法離開天都離開親人和他單獨搬去關外,而且其他男人還在天都,這只要想想就知道他的地位有多岌岌可危了。 就在這時,一個家丁進來報告說門外有人求見秦邵和秦夫人。 兩人一皺眉問是誰。 家丁有些不解的撓著頭道:“他們說是,說是從北疆來拜會親家的!” 秦邵和秦夫人對看一眼皺了皺眉,這時唐皓瑾一拍額頭道:“我知道了,是炎烈的父親博爾達來了?!?/br> 秦夫人能收拾炎烈,卻不好給人家父親甩臉子,至少不能沒見面就甩,于是只好請對方進來,夫婦倆在正廳接待他。 秦家正廳 秦邵和夫人坐在主位上,炎烈也終于不用搬花盆了,規規矩矩的站在正廳里。博爾達笑盈盈的坐在下手,他抿了一口端上來的茶,用十分標準的大渝話贊道:“碧螺春,好東西??!我好久沒有喝到了!” 秦邵笑道:“族長大人之前喝過?” 博爾達道:“很多年前,那時候我才十幾歲,跟著父親來過一次大渝,喝的就是這個碧螺春,一轉眼已經四十多年過去了!” “那一會兒包些帶回去吧!”秦邵笑著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博爾達也笑著回話,眼睛卻看向了一旁站的筆直的兒子,炎烈身上還有搬花盆留下的灰塵,加上他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一看就是被整治了,他暗自搖了搖頭,道了句活該。 他知道大渝重禮節,本來是想等安頓好,帶著兒子正式登門拜訪,可偏偏這小子耐不住,自己偷偷跑了過來,如今被人整治也是自找的,可是那畢竟是親兒子,他還是要過來幫幫忙的。 于是他滿臉笑意的道:“我們北疆沒什么好東西,就是有些皮子,都是不花錢來的,二位不要嫌棄??!” 說著,他示意手下人抬上來好幾個大箱子,里面都是他婧心挑選的上好皮草。 可秦府畢竟是大戶什么好東西沒見過,秦夫人眼皮都沒怎么抬就算收到了。 博爾達一看秦夫人這個樣子,立刻明白過來,他突然作悲傷狀道:“我就直說了吧!我這個兒子不懂禮數,想必讓你們為難了吧?說實話這都是我的錯,那時候達曰欽欺負我們族,他是眼睜睜看著對方將他娘和jiejie殺害的,我也被達曰欽抓走了。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啊,這些年里這孩子自己帶著族人在達曰欽的欺壓下艱難度曰,還得照顧那個經常闖禍的弟弟,我這個做父親的一點兒都幫不上,更別提教導他了……” 說著,老人家居然有些哽咽,似乎說不下去了。 炎烈以為父親是真傷心,正想開口勸慰,卻被博爾達狠狠的給瞪了回去。 他雖然和秦家夫妻年紀差不太多,但是多年的囚徒生活讓他格外蒼老,頭發幾乎都白了,看上去幾乎快和秦老公爺一般大了,如今這個老人就這么傷心難過起來,弄得秦夫人立刻就心軟端不住了。 她開口道:“原來是這樣??!我說這孩子怎么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懂呢,看來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一聽秦夫人松了口,博爾達趁熱打鐵,拭了拭干燥的眼角,道:“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為了這個孩子的婚事我著實擔心了很久??!那時候達曰欽將我們全族的女人都抓走了,族里的男人們都沒有女人,各個都十分著急,可偏偏每次達曰欽分下來的女人都被這孩子分給了其他人,自己一個都沒留,我當時聽說很是擔心,怕他是不是有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毛病。直到有一天,他滿心歡喜的帶回來一個,說是從達曰欽那里要過來的,然后就要跟人家拜天地去,我只是才放下心,但也好奇,到底是個什么天仙,一下就收了我這個這么多年都不動凡心的兒子。這不,就是你們秦家的小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