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凌洛城
無論是韓家還是唐家,都是朝堂上支持慶王的主要軍事力量。當時前太子已死,慶王的呼聲最高,而皇帝遲遲不下決定,而就在這時,寧州之戰爆發了。 若是軍情傳遞得當,那么朝廷及時反應派兵增援,不出兩個月便會將域東大軍擊退,可偏偏這個時候兵部出了問題,而滿朝文武皆知道此事卻無人敢說。最開始的時候,韓清瑤也和所有人一樣認為是皇帝的意思,可是后來仔細想來,皇帝沒必要用這么隱晦的方式殺人。他是大權在握的人,想殺個把臣子,只需要編造個理由便可以。只有在中間攪渾水的人才會用這種方式除掉韓、唐兩家。 而且這么做不單打擊了慶王勢力,讓皇帝和慶王父子離心,更是讓世人覺得皇帝是昏君,也徹底讓皇帝和眾位大臣離心。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動機,這個人或這股力量這么做必定有動機,沒人會閑著沒事費盡心機只為折騰人玩。如今看來,寧州一戰,慶王失去了韓家和唐家兩個永久助力,又因為御門請命徹底失了圣心,最后失去了太子之位。而皇帝失了民心和臣子的忠誠。接下來,皇極殿大火,慶王和尹天樞救駕有功,似乎又有崛起之勢,就在這時,地圖案發生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所謂的殘兵不過是有人刻意為之,為的就是用唐皓清的手將地圖交給皇上。而看著尹天樞的態度,當時的韓清瑤就已經猜到,交上去的那份應該就是當初在敬武院時韓清瑤幫尹天樞抄給他父親的那份。 韓清瑤清楚的記得,她安排韓君悅他們順著玉州附近的小徑逃走,可是他們卻遇到了伏兵,導致了盧氏被殺,韓君悅為奴。 而這條小徑除了本地采藥人,就只有三人知道,分別是尹天樞、韓清瑤和看過地圖的尹奉祁。所以域東人是如何得知的,顯而易見。 可是,謀叛是滅族的罪,尹天樞無法供出父親或者妻子,他只能自己認下罪狀。這顯然又是奔著慶王扎來的刀子。 如果當時韓清瑤不出面擔下罪責,那么尹天樞必死無疑,同時,慶王也會失去最后的助力。而慶王必定會盡全力保韓清瑤母子,這樣,他就算是徹底失去圣心了。 所以,韓清瑤只能將計就計,自己去認罪,這樣既保護了尹天樞,同時也能拉太子下水。 果然,這個案子的結果就是太子被廢,韓清瑤這個韓家唯一的后人被處死,尹天樞心灰意冷辭官離開,唐皓瑾這個唐家忠臣之后揭竿而起反對皇上,而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慶王瘋了。 現在,朝堂大權在東方明一人手里,他既有權利,又有人望,而他的目的也顯露了出來,那就是赫連天霖。 他這個看似不結黨的中立派,其實支持的一直都是年紀最小的天霖。顯然,一個年幼貪玩且父母不在身邊的皇孫比一個成年且又威望的皇子要容易控制的多。只要天霖繼位,那么,他東方明依舊是這個帝國實際意義上的皇帝。 看著韓清瑤久久不做聲,冷釋擔憂的親了親女人的臉頰,問道:“怎么了?” 韓清瑤搖了搖頭,道:“我跟東方明周旋了三年,卻還是無法得到他真正的信任,無法得到最核心的情報?!?/br> “既然他不信就算了,大不了和他硬碰硬!”冷釋揉著韓清瑤的臉道:“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br>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這么吃虧的事情我才不干呢!”韓清瑤微微側頭,看著冷釋,道:“你說的對,既然得不到信任,就算了?!?/br> 女人唇角一勾,已經有了主意,她在男人的唇上狠狠的親了一口,道:“我家相公就是聰明!” 男人正要順勢壓過來,突然,兩人中間發出一股刺眼的白光。韓清瑤急忙將脖子上的吊墜掏出來,只見那吊墜亮的驚人。 “這是什么東西?”冷釋不解的問道。 而韓清瑤卻已經驚喜的說不出話來,她顫抖的將吊墜解下,小心的捧在手心里,只見那吊墜上白光漸漸暗淡,最后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韓清瑤捧著它左看又看,都沒能弄清楚到底秘密在哪里。她皺著小臉不解的看向冷釋,冷釋更是一臉迷惑。 而屋中兩人不知道的卻是,就在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俊朗少年滿臉憤怒的剛剛從他們門口經過,他的身后另一個少年不停的追著他叫到:“洛城兄,你別氣??!我真的不知道!” 少年長得眉清目秀,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濃重的書卷氣。頭戴方巾,身穿青色交領道袍,領部綴著白色護領,一副典型的書院學生的打扮。此刻他腳步未停,厲聲道:“你同我說是詩會,結果卻帶我來了這等污穢之地,簡直有辱斯文!” “我說洛城兄!”后面的少年上前去拉前面的人,卻被那人一下掙開。對方也不氣餒繼續道:“你以為大考就是靠文筆才華嗎?當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要拜師的。咱們大渝的官場上只有兩種關系,一種是同學或者同年,另一種是師生也就是門生。官場風云變幻,必須有靠山,搞好關系。而你知道剛剛屋子里的人是誰嗎?是這屆考官吏部侍郎徐捷的親外甥,只要能跟徐侍郎攀上關系,那么他必定在成績上多做照顧,文章這東西,說你行你就行,不然你寫的再妙筆生花,皇上看不到也白費!” 凌洛城冷冷一笑,下巴微微揚起,道:“看來我與卓兄真的是道不同,以后便不要在聯系了,以免耽誤了您的前程!” 少年說完,一揮袖子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后面的卓姓少年喊了半天都沒見他回頭,最后恨恨的啐了一口道:“裝什么清高?你要不是有個御史的爺爺,你求我,我都不稀罕理你?!?/br> 凌洛城一路走出大門,氣還沒消,連門口等著的書童慎言都不理,直接往自己的客棧走。 慎言很少看自家少爺生如此大的氣,不由得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客棧,凌洛城坐在書桌前拿出書本仍在生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最后索性將書一扔,跑到院子里練起劍來。 一趟劍耍完,渾身大汗淋漓,心里也舒暢了很多。這時一旁的慎言急忙上前遞上帕子,笑盈盈的說道:“嫣兒小姐今天來信了!少爺可要看?” 這個嫣兒是凌洛城娘家那邊的姻親表妹,小他一歲,今年14。凌家看她乖巧懂事又知書達理,一直有心想將兩人撮合到一起。 “嫣兒?”少年的眉頭微皺道:“她如何得知我在慶州的?” 慎言被問的一愣,撓了撓頭道:“嫣兒小姐的父親沈大人掌管驛站,應該是沈大人告訴的吧!反正是驛站的驛馬送來的!” 凌洛城的眉頭皺的更緊,他道:“胡鬧!驛馬是國家所有,送的也都應該是公文和軍情,怎是用來送私人書信的?若是緊急文書也就算了,她能有什么緊急的事情?” 少年越說越氣,最后厲聲道:“去將信退回去,告訴嫣兒若是在如此肆意妄為,便不要再認我這個表哥了!” 慎言被噎的一句話都不敢說,只好灰溜溜的下去了。 凌洛城回到房間擦了手臉,走到書案前,提筆寫到“風清氣朗,國泰民安” 千里之外,天都皇宮 十二歲的赫連天霖蹲在正屋的房頂上,下面是一眾太監宮女不停的叩著頭求他下來,可是少年卻像沒聽見一般,依舊抬頭吃著嘴里的先祖糕,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 “jiejie!你什么時候回來??!天霖很想你??!”少年撅著嘴嘟囔道:“慶王叔說你愛吃先祖糕,可是這東西一點兒都不好吃,你趕緊回來,我給你準備很多好吃的好不好?” 下面實在吵得他心煩,少年指著下面的眾人吼道:“不讓我去找慶王叔玩,我就蹲著不下來了!” “哎呦!我的祖宗??!”一旁的大太監魏金忠被幾個小宦官攙著,對著房上求道:“慶王他有瘋癲之癥,皇太后吩咐了,不許您再去找他了!我們也是奉旨行事,您就別為難奴才們了!” “慶王叔也不是一直發病??!”少年將手里的先祖糕往下扔去道:“何況他就算發病也無非是見人就叫菱染罷了,既不傷人又不罵人,你們怕什么?” “可是太后吩咐了,還請您心疼心疼我們這幫奴才??!”魏金忠急的都快哭了。 “現在俊揚也不再了,天樞堂哥也不再了,你們說,讓我找誰玩?找誰玩???”少年說著又扔了一塊先祖糕下去,誰知正砸在一個小宦官頭上,砸的那人一縮脖,少年覺得這樣好玩,于是開始在房上往下扔糕點砸人玩。 眾人一看他不再鬧著去慶王府,急忙配合他,被砸中的無一都縮脖瞪眼,少年扔光了手里的糕點,站在房上哈哈大笑,終于算是同意下去睡覺了。 m~HC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