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堯篇 囚玄(中)
端正肅穆的廳堂中間是紅松八仙桌一張,兩邊并無高堂上座。 上堂是一張供奉先祖和神靈的栗木長桌,此刻正點著香爐,香爐后方便是一尊瓷白的神像,和一罐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白陶罐。 白陶罐下是一場無聲的喜事,沒有喜樂,沒有賓客,隨著蕭和的一聲禮成,眾人懸著已久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夜半,新房里燭光通明,兩名小喜娘守在房外,不住得對小手哈氣。 書房里,蕭和立于桌前,手指著案桌上的地圖,給魏堯分析局勢。 “王爺主戰,太子主和,而陛下至今未有就此事表態……” “陛下主戰?!蔽簣蛞会樢娧?。 蕭和點頭,“陛下會答應與軒轅聯姻,必是存了一戰的心思,”說著搖頭,“南緬不過彈丸之地,何勞兩國大軍興師動眾,這背后怕與那樁舊聞有關?!?/br> 魏堯抬眼詢問,蕭和嘆息著未回,只道:“大人之前為救王爺,生生挨下一刀,雖得了機會,卻離三品的禁軍統領還有一步之遙,眼下軒轅派人送公主出嫁,正是個機會,大人卻不愿令她涉險……” 言下之意錯過這大好良機,未免可惜。 兩人共事一年多來,蕭和雖對魏堯之仁偶有微詞,但他剛毅而武勇,雖受欺凌卻傲骨錚錚,不失為可扶持的良將。 半月前,朝堂就出兵南緬一事百官舌戰,僵持不下,他們得到消息,太子有意斬殺來使,破壞兩國聯姻。 而軒轅的使臣,便是她——燕云歌。 這位青年嘴上不說,暗里不知下了多少工夫,饒是他蕭和這等心硬之人也不免為他動容。 先前,他觀他面相寡淡,命里無人主妻位,與燕云歌也是一廂情愿有始無終,一生難成大矣,便有意為他尋個清白女子,留個后也好,可魏堯不愿,說自己坦蕩一生,有什么后好留。 一次酒后,他更自嘲出身寒微,又慣愛面冷,尋常女子見他殺場縱橫,不愛言笑,哪里敢傾心托付,也就,也就——他未有再說,紅著眼喝了個酩酊大醉。 也就燕云歌那等久經風月的性子,葷素不忌,謊話哄話信手拈來,才能穩得住這面冷如刀、心軟如棉的殺將罷。 他憐他情深,無意吐露破相之人必有大相,他果然將這話牢記,敢用破相來破運。 總算不是無藥可救。 蕭和正在暗自感嘆。 忽聽得房外輕聲喚:“大人……” 蕭和這才發覺兩人談話許久,竟忘了今晚還是這位大人的洞房花燭夜。 “怪我,一談正事就沒個分寸?!笔捄透孀锊煌?,手中的紫竹扇輕敲額頭,“大人快去,定是那位小姐醒了?!?/br> 魏堯沉默不動,許久后問,“先生,我折她羽翼,強她所難,她必恨我,可我心里竟不覺得痛快?!?/br> 蕭和微嘆:“大人還恨她嗎?” 魏堯目光閃爍,腦海里瞬間浮現那日懸崖邊的情形。 字字誅心,他豈能不恨。 蕭和又道:“或許該問,大人還記得為何喜愛她么?!?/br> 魏堯微愣,當真想了想。 他愛她什么? 愛她初相遇時有勇有謀,明明功夫不濟,亦敢性命相搏,用內力詐他。 愛她聰慧又總有驚人之語,愛她縱馬而來,神采飛揚,愛她的那一句我只為你來,愛她算計人心時不忘留情,愛她柔情似水,愛她女兒嬌態,愛她之處太多,言語難訴。 念及往事,他心頭越發波瀾,嘴角微動卻不顯。 蕭和看他神情,心中明白,笑著催促:“大人快去罷,莫讓如花美眷久等?!?/br> 魏堯頷首,掀棉布出去。 蕭和搖搖扇子,想起那半個徒兒的性子,感慨魏大人這洞房之夜想必精彩的很,隨即一收折扇,哈了口氣也出了房去。 魏堯到時,一雙小婢急忙迎上前,指著不遠處游廊下的身影,憂心道:“大人,夫人怎么勸都不聽,我們……” 魏堯看在眼里,未有多說,只吩咐婢女下去休息,不用守門了。 燕云歌椅著欄桿望月,呼出一口氣,白氣裊裊騰起,模糊了那輪清冷的明月。 她身上的嫁衣未換,眉如遠黛,目若流波,美得絕倫。 她知他正在走來,輕笑一聲,纖手一抬,仰頭就灌下。 合該兩人對飲的合巹酒,如今她一人飲來,竟覺得本該如此。 江山秋色,遣客心悲,天下還有誰能懂她? 除風琰外,怕是再沒有了。 冰冷的酒釀嗆入喉管,咳得臉都紅了。 魏堯奪下她手里的酒壺,替她撫背驅咳,明明想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卻是微惱道:“小姐一心自苦,又是做得哪出戲?!?/br> “我自苦?誰害得我自苦!”燕云歌心頭火起,將酒壺一把奪過,冷聲厲問:“在你眼里,我只說謊言,只會做戲,那你做什么非要娶我!” “別喝了!”他奪下她的酒,又被她搶回去。 燕云歌一口飲盡,砰地一聲,她隨意丟擲的酒壺已是粉碎。 魏堯有一瞬間的怔愣,很快嚴肅地皺起眉,卻見她突然走近兩步,手一伸,就從他的腹部而下,那肌rou瞬間僵硬,便是隔著衣料都能摸出紋路。 她大膽地握住了他下身還未覺醒的巨物,不過上下幾下,它誠實地在她手心中蘇醒。 “不要胡鬧……” 魏堯按下她的手,聲音嚴厲卻勢微。 她那雙曾摸著他臉頰的手正握著他的根處。 他隱秘而羞恥的欲望一點點被她喚醒。 他受得住烙鐵,受得住她無情的一刃,卻受不住她輕飄飄地一喚:“阿堯?!?/br> “阿堯……” “阿堯心悅我什么……”她靈活的手指往他衣領里探去,慢悠悠的話語中含著不易察覺的譏誚,“我讓你不安,給你惶恐,明知道都是利用,我這樣的人,你喜歡我什么?” 魏堯閉目不答,燕云歌嘴角慢慢泛冷,直到那駭人的傷疤映入眼簾,意外教她歇了火。 她踮起腳尖,淺淺地試探他的下唇。 靈活的舌尖想要粉碎他的拒絕,她確定,他很想要她。 她另一只手將他整個陽具的形狀摸出,手指來到他碩大的頂端用力揉著,他喉嚨不斷的滾咽,鼻尖有熱氣噴灑在她臉頰周圍,她輕笑著,吻上他的同時,他不安分的陽物脹得更疼。 “敢娶我,卻不敢看我么?” 他睜開眼,目光火熱,聲音沙?。骸靶〗悴灰腔?!” “我若惹了,你要如何收拾我?” 他極力克制,才沒有低頭去咬她的唇,去撕她的嫁衣,去將自己腫地發疼的陽具塞入她的身體,他一直渴望那滋味,他知曉那滋味,一定會讓他萬劫不復。 可是,他忍住了,艱難地說:“小姐心中何時有我,你我方能……” 燕云歌一愣。 “傻阿堯?!彼龘u搖頭,淺淺笑著又對他耳邊呵氣。 “你我之間本沒有這段緣分,是我有心算計,是你偏要強求,才有今日這般。你不抓住機會留住我,反想去要我的心,你可真是傻……” 難怪經文里有言,任世間人有多大的聰明才智,若無法脫離執著即是有漏的智慧,一生難有大成。 世間萬相,唯有破相,方能跳出凡人的境界。 可惜了魏堯的破相,強求的竟是她。 燕云歌酒勁上頭,心中略有情動,摸著他臉上那道蜿蜒的疤痕,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她的碰觸小心又溫柔,細細地吻過猙獰的疤痕,更像撫慰般,想要一路吻到他心里去。魏堯內心撼動,他不是容貌出眾的男子,便是破相前,原也不過是蕓蕓眾生里最普通的一個,反觀她,僅是一個溫柔的笑,便能勾魂攝魄。 冰冷的手不知何時已經伸了進來,穿過濃密的毛發,把玩著他兩個沉甸的囊袋,女子身上的清香彌漫在他鼻尖,她的唇從他斷了的眉間一路吻至滾動的喉結,他的下身已在她手中堅硬無比,不斷跳動。 他要忍不住了。 “小姐!你可知道沾了我是什么后果!”他按住了作亂的手,聲音沉沉,已有亂象。 他想要徐徐圖之,她偏急不可耐。 燕云歌眼一抬,慢慢地說: “怎么,你怕我受不???” 魏堯臉色瞬地陰沉下來,若非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當真想將人壓在腿上,打頓屁股再說。他壓著火道:“小姐不必言語孟浪,縱是小姐說破了天去,我也非唐突造次之輩!” 燕云歌愣怔,回過神來,當下用手彈了一下堅毅的陽物,往下一模,拽著兩顆囊袋就開始把玩,見他眉頭緊皺,悶聲不作響,心頭玩心大起,手從他褲襠里抽出,改攬上了他堅硬的肩膀。 “魏大人,你這般言之鑿鑿,倒顯得我玷辱了斯文……”她輕笑著,吻吻他的唇,又去咬他耳朵,“也罷,你既給安了罪名,我倒是不好不恭,魏大人,我倒要看看,義正言辭的你……能受得住我幾分……” 魏堯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幾下,就見她手指解開了領口的兩個母子盤扣,露出了潔白的脖子以及胸前大片風光。 他分明沒有被縛,卻無力阻止她接下來的動作,這個原則性極強的硬漢縱是面對帶著倒刺的馬鞭落下時,都敢昂首面不改色,如今卻被一個女人兩聲挑逗,甘愿束手就擒。 纖細的手一抬,齊腰的墨發瞬時泄下,取下的玉簪她銜在嘴里,喂到他口中。 魏堯取過簪子想為她插回,卻被她按住了手,悠悠地埋怨道: “魏堯,你我既拜了堂,難道我要不得你么?” 嫁衣落地的同時,是她只著紅兜的撲進他懷里,幾乎能將人溺弊的聲音很快呢喃在他耳旁。 “今日,沒有小姐,也沒有阿堯,沒有軒轅也沒有春藤,我只做你一個人的云歌,你可愿全了我?” 她看著他,眉目含笑,柔情似水,他肅著臉回視,是極力壓抑,不為所動。 她看在眼里,手再次撫摸上他受傷的臉頰,聲音幽幽嘆息:“是不是給你捅回來,你才會消氣?” “當日……” 她搖頭,阻止他下去的話,認真地看他,“不提當日,我就問今日,你可愿全了我?” “小姐,我想與你長長久久,做一世的夫妻?!彼麌@口氣。 沙場硬漢,終究難逃這溫柔指尖沙,軟下心去。 她眨了下眼,“那便做夫妻,阿堯可知如何做夫妻……” 熟悉的戲言,勾勒出曾經的美好與心動,這個千般算計晨昏不定的女子,除他母親之外全心為他打算的女子,怎不令他心軟動容。他再硬的心腸也因這個虛無飄渺的承諾而心動,大手一攔,嬌軀入懷。 他心知她的打算,自己今晚一旦留下,一切將前功盡棄。 唯有不看她,不碰她,不跳入她編織的美夢里,方能留她長久。 可他愛她,敬她,更憐惜她,甘愿卑微一生換她明媚的笑容。 只望能不再失去她。 魏堯放棄抵抗,低頭咬她的唇,放肆的宣泄,用力的回應。 如她所說,今日沒有云歌,沒有魏堯,沒有兩人身份的隔閡,有的只是有情男女的放縱。 且歌且放縱。 “慢點,你……” “小姐這般調戲人,誰能忍的住?!彼种氐暮粑湓谒臐嵃椎牟鳖i,大掌一托,輕而易舉將這個女人抱起。 “等等……”她察覺他的意圖,有些驚慌和害怕。 他竟然想分開她的腿兒,直接抱著她做。 “怎么?怕受不???”他將她抵在墻前,松垮的褻褲一拉,堅硬如鐵的陽具已經直往她腿心戳。 燕云歌被氣笑了,手指點著他的眉心道:“長本事了,連我都敢欺負?!?/br> 魏堯鐵錚錚的漢子,被這一戳,順勢化成了繞指柔。 他眼里有細碎的溫柔,笑親著她的額頭,下身一點點擠入,才進去一個頭,兩個人舒服地悶哼直響。 “你那物件怎么驢似的,慢點……嗯你慢點……” 花xue里所有的褶皺都被填平,突然的一沖到底,直抵到了她的花心,教她的尾骨從下自上的開始發麻。 柔軟的乳首被他堅毅的胸膛壓平,臀部已經被分到最開,若非有他強有力的托舉,她早無力滑下來。 魏堯熬過了最初被緊致包裹時的射意,越發cao弄地自如。 這個女人啊,他終于完完全全的得到了。 天初初亮。 負責打掃的丫鬟早忙活開,而婆子們站在新房外廊下竊竊私語不停。 “聽廚房說昨日半夜燒水不停,累得他們一宿沒睡呢?!?/br> “倒真看不出一向嚴肅內斂的大人竟是如此纏人的兒郎?!?/br> “夫人那般美貌,換我是大人……” 議論間,房門被打開,有人裹著披風而出。 那怎一個玉字形容的妙人。 長身玉立,劍眉英姿,難怪他們大人籌謀已久費盡心思地去將人搶來。 婆子們互看一眼,笑著喊著夫人就一擁向前,不想得到一個極為冷淡地回眸,一時不敢親近,全立在了原地。 燕云歌委實沒有心情與一群婆子招呼,一轉身就朝堂廳走去。 大步出得門去,發現身后竟無人跟來,偌大府邸此時不見任何下人身影,守衛如此寬松,自然讓她有了別的心思,東走西顧下真讓她走到栓著馬的后門。 那馬兒通體雪白,肚壯腿粗,一看就是日行千里的良駒。她走去拉拉馬韁,再去看后門,也是虛掩的,當下不去考慮是否是計,扶住馬鞍準備上馬,不想雙腿還有些酸軟,幾度沒成。 卻見馬后突然傳來笑。 “小姐明知走不成,何苦白費這功夫?!?/br> 燕云歌抬眼,毫不意外,淡漠道:“好久不見先生,先生別來無恙?!?/br> 那人徐徐走來,大冷的冬日竟還搖著扇子,若非一雙精明的眼,真認不出是以一招擒拿敵首的蕭大軍師。 蕭和哈哈一笑,吐出的熱氣迅速消散在冬日里,手上的扇子搖了搖,“廚房剛擺下飯,小姐要走,也不差這一會,你我師徒許久未見,小姐就沒什么想問的么?” 燕云歌看著他,一時拿不準他的打算,只是很快了然,這位名義上的師傅,眼下站在了魏堯那邊。 她倒不想與他為敵,心中不由煩躁,她平和道:“先生找到了屬意的棋子,看來玩得很開心?!?/br> 蕭和扇子一收,做了個請的姿勢,含笑道:“非也,這一局棋子是小姐,棋手也是小姐,該是我要問小姐,是否玩得開心?!?/br> 燕云歌眉頭蹙起,那頭又慢悠悠地道:“小姐用心打磨一柄刀子,如今寶刀才出鞘,小姐不多看幾眼就走,舍得么?” 蕭和攏了袖,從容地一拍馬屁股,將馬趕回馬廄去。 燕云歌斂了笑容道:“先生要助他困我?” 蕭和卻笑了,“只是一早起了卦,算得今日小姐走不成,不愿你白折騰罷了。走吧,不然大人親手熬的粥要涼了?!?/br> 說完,他轉身離去。 燕云歌靜立許久。 從頭至尾,蕭和的眼神都是鎮定從容,不意外她要走,不意外她發難,再聯想魏堯在她收拾衣容準備出去時,亦只親吻著她的額頭說了句早點回來,絲毫不擔心她會偷偷離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她內心涌現不安。 燕云歌眉頭蹙得更緊,內心轉過千百個念頭,突然想到什么般,飛到屋檐上往外看去。 只一眼,她整個臉色大變。 整個村子不大,卻是半邊為水,半邊為陸,以她所處的中軸線延生出去,是八條小巷向四面八方延伸,小巷又生出許許多多縱橫相錯的弄堂,弄堂之間更有千門萬戶,形如一張密密麻麻的蛛網。 蛛網之間看似四通八達,又似通不通,不正是兵家聞之色變的八卦陣么! 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四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從此周而復始無窮盡也。 八陣中現六爻,更甚還有梅花術的影子。好的很,難怪魏堯自信能困住她,他用排兵列陣之法,以地為牢。 燕云歌表情陰鷙,雙拳緊握,關節作響。 當真好的很! 後續章jīё鱂恠ΗΑīㄒΑnɡSんυWυ(んàī棠圕箼)?!妯摁及l 請椡んàī棠圕箼閱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