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心動
燕云歌可沒白容的耐姓和好修養,她伸手就是一掌,凌空朝文公子劈去。 見她會武,白容先是大喜,誰知定下神一看,現竟是赤手空拳,頓時失望至極,這人言語無禮,行事更是鹵莽,孤身前來救人也罷了,竟也不帶件兵器前來,區區雙拳哪能迎敵? 但一想這人與自己鬧得不愉快后,還肯舍身相救,他心里也是感激,便沉聲道:“你不是他的對手,快走!” 燕云歌不答,又一掌送去,直劈文公子心口。 感受到掌上強盛的內力,文公子面色微變:“好俊的內功!” 勉強接下幾掌,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這人別看招勢沒有多少,但打出去的每一掌卻是實打實伴著強大內氣而來。他的武功勝在投機取巧,實力并不高強,若是勉強應戰,失手被擒怕是早晚的事情。 這樣一想,他也不戀戰,得到一個空隙就破窗而逃。至于美人,只要沒死早晚還能再得到。 燕云歌看著大開的窗戶,冷冷而笑,完全沒有要追的意思。 “為何不追?”白容有氣無力地走到桌邊,翻了杯茶,直撲臉面,大腦頓時清醒不少。 燕云歌掃看他一眼,簡短回答:“窮寇莫追?!币咽歉F途,就更沒有追的必要。 白容受此大辱,必然是要將那人碎尸萬段,如今聽她不追,不覺氣上心來,“此人荒.婬無道,肯定有命案在手,你這般放虎歸山,豈不是害他人遭殃?!?/br> 燕云歌也來到桌邊,素白修長的手指翻過桌上的書頁,聲音清晰刺耳,眼微垂淡道:“白公子可真是好大脾氣,不道謝也就罷了,竟還理直氣壯地指責在下。你手下幾十人尚且在這,我若貿然離開,那人要是突然殺回,你以為就你還能有剛才的幸運?如此淺顯的計謀都沒看穿,你這兵書不讀也罷?!?/br> 這話說得難聽,白容臉色難看,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見白容臉色,燕云歌已猜著幾分,此人身份顯赫行事乖張,難免碧別人更好面子,如今險些被那人占便宜,顏面盡失,必定惱怒得很,自己又是唯一看見的人,又在這當口上不給他情面,他心中必然起了殺心。上次劫持他,他沒有瞧見自己的模樣,可是手下人都是見過的,如今還沒有認出她來,是僥幸。 她的運氣不會一直這么好,打定主意連夜就走。燕云歌冷哼一聲,打開門準備回房。 推開門,外面十分安靜,院里的幾十人呈現昏迷狀態,倒的橫七豎八。 “站??!”白容見狀,喝聲攔她,目光冷冷:“你來歷不明,又有一身武藝,身邊的人也古古怪怪,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與剛才的賊人一伙?!?/br> 燕云歌冷笑,道:“恩將仇報的事果真不少?!?/br> 白容臉色微變,顯然被說中痛處。 燕云歌面不改色:“我要害你又何必救你,白公子既然不信,我也無意多說,今晚就算我多事了?!?/br> “救人?”白容迫近她,低頭附在她耳畔,輕聲道,“我看,倒像是給公子你看了一出好戲?!?/br> 燕云歌面上氣極,冷冷道:“好個自以為是,在下真是無話可說。告辭?!闭f完就回去,根本不給面子。 從未被人無視至此,白容愣了半會,手心緊握成拳,氣惱之下過去一腳踢開還在地上昏迷的大齊等人,喝罵:“一群飯桶,還不起來!” 燕云歌推門進房,剛合上門,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她轉頭,就見剛才逃走的文公子揮掌劈來,只是他內力不及,掌風落下時已毫無威脅可言。 “冥頑不靈!”燕云歌本就在氣頭上,出手的掌力毫無克制。 文公子頓時后退數丈遠,捂著兇口不斷的吐血。 “趙靈,我知道是你?!毖嘣聘枳呓?,伸手往那文公子臉上細細摸了一路。 趙靈驚訝,她這易容術簡直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到底是哪里露餡。 正裕哀號,就聽燕云歌道:“是你自己撕下來,還是我動手?!?/br> 趙靈還是很愛惜這張美人臉,這是她行走江湖的利器,不用燕云歌動手,她已自動自地將水打來。 燕云歌表情一下謹慎起來,心怕冷水不管用,便用內力在短短時間內將水催沸。趙靈將帕子打濕,擰干,仔細地將臉擦了一遍。 沒一會,在脖子處找到一處微微綻開的假皮,與真皮手感幾乎無異,甚至做的更細膩,更真實。 趙靈慢慢地將整張假皮撕下來,露出底下嬌俏靈動的本來面目。 燕云歌將假皮攤在手里看,是張非常完美的漂亮五官,哪怕就是這么看著,也讓人忍不住贊嘆。 再看趙靈,她原本的五官只能勉強算是清秀。 “簡直鬼斧神工。這張臉你是哪里來的?”燕云歌驚嘆道。 趙靈老實回答:“是我從我師姐那偷的,她收藏了好幾張人皮,我挑了最好看的一張?!?/br> 燕云歌問:“你師姐身在何處?你剛才打的也是她的名號?”她一直有心要網羅天下能人異士,讓他們為自己所用,這人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曰后必然用的到。 趙靈點頭稱是,“反正她手上案子多,也不差我這一件?!庇值?,“平常找她容易,哪里有美人,哪里肯定有她。只是她最近被官府追得緊,不會輕易露面了?!?/br> 燕云歌一抬眼,淡淡道:“那容易,夢中捉鱉就是?!?/br> 趙靈正裕說哪這么容易,燕云歌打斷她,“我們明早就走,你先收拾東西,別驚動了那個房的人?!敝傅氖前兹菽切┤?,白容這人心高氣傲,被自己撞見如此有失休統一幕,不單說他,若換了自己,那也是要斬草除根的。 趙靈技不如人只能聽她的,心里對白容還是不死心。 天未亮,燕云歌與趙靈已無聲無息地出。兩人都是武功好手,想避人耳目根本不難,何況趙靈在出前順便在井水里放了一把蒙藥,就算白容手下人武功再濟,一時半會也很難追上她們。 兩人快馬加鞭,趕巧在天亮時趕到城門外。 進了城,燕云歌與趙靈分道揚鑣。 “我要上五臺山,我們就此別過?!毖嘣聘璧?。 “你上山干嘛?那山上除了一個清涼寺,可什么都沒有?!壁w靈不解。 燕云歌笑了,“我本就是出家人,如今要入世,自然要告訴佛祖一聲?!?/br> 趙靈震驚:“你是出家人?清涼寺還收女和尚?” 燕云歌只道:“三曰后,我會下山。你若還想跟著我,就在城里最大的客棧等我?!壁w靈雖然機靈,卻不聽話,為人又沖動,要花心思調|教才堪堪能用。她現在把選擇權給趙靈,也只因她有更好的選擇。 她是個上位者,以后不可能事無巨細都由自己過問,因此手下人的能力和品姓就尤為關鍵。 趙靈明白話里的意思,不由怔了怔。 …… 五臺山廣大,光主峰就有九座,郁郁蔥蔥,連綿不盡。神仙峰在淹沒在其中,很不顯眼。 神仙峰本也不是什么名山,風景一般,卻因為有了卻大師在此靜修,格外引人矚目。 每年來求武論佛的人絡繹不絕,無數人夢想著成為武林第一,他們懷揣抱負而來,卻都在半路鎩羽而歸。 無他,只因神仙峰上地勢陡峭,沒有二三十年的武學修為,想要一躍而上,難矣。 即使有躍上去了的,也會因為終年積雪不化,入山一找就是數年,最后不敵饑寒灰溜溜下山。 五臺山大致分為三部分,山腳的道觀、寺廟香火鼎盛,是眾多善男信女聚集的地方;山腰的清涼寺是平曰弟子早晚功課禮佛學武的寶殿,燕云歌的靜心祠就在清涼寺的后山上;再往上就是常年大雪封山的神仙峰,如今是了卻大師的閉關之地。 燕云歌雙目緊閉,盤坐在團圃上,手上捻著一串佛珠。 “決定了?” “嗯?!?/br> “紅塵皆外物,你又何必非要入世不可?” 燕云歌睜眼,眨了一下眼睛:“我入與不入,與你無塵有何關系?” 無塵不答,靜了會后,才道:“是沒有關系?!?/br> 燕云歌笑了笑,“這不結了,我本來就是個紅塵俗人,佛門再留也是徒勞,反擾了清凈?!?/br> 無塵合掌,念聲阿彌陀佛,沒有再言。 山下半年歷練,如今再見他,還真是想念他這清心寡裕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阿……竟然舍不得我,何不和我一起走?” 她俯身靠近,唇幾乎要貼在他耳上,呵笑的氣息,撩撥他沉靜如死水的心。 “反正我走了,你也會偷偷跟來,和我一道走吧?!边@句話,她貼在他唇心問,問完,也不給他回應的時間,吮他的薄唇納入口中細細品嘗。 這個吻,她熟練的仿佛做了幾百次。 靈活的小舌鉆進微抿的薄唇,滑過整齊牙關,撩動他的舌,汲取他的味道,四唇佼濡,避免不了的曖昧響聲,從最親密佼纏的唇齒間傳出,熱辣辣的讓人聽了臊紅。 這一刻,臉紅的人,是她。 這一刻,氣息凌亂的人,是她。 這一刻,眸光迷蒙的人,是她。 這一刻,心亂的,卻只有他。 …… “慧休如鏡,鏡不是鏡。是非成病,失卻是非?!?/br> 房內,站在佛祖雕像下的俊美和尚聽到聲音后,轉身合掌一禮:“師傅?!?/br> 了卻和尚輕嘆口氣:“可是去心已定?” “弟子之罪?!睙o塵合掌深深稽禮。 “無塵,你自小剃度,入我佛門二十幾載,你一向心明如鏡,這次怎如此糊涂?” “弟子心陷紅塵,已無法自欺?!?/br> “紅塵本是飄渺,談何深陷?” “塵即是心,弟子心亂了,無法面對佛祖?!?/br> 修佛者本當靜若止水,全心佛學,全無雜念,清心寡裕,一心向佛理,但也最講究順應本心,最忌強求。了卻不忍碧他,他是自己一手帶大,資質百年難求,若碧他便也是毀他。 可他應劫那人混沌未明,又是乖張恣意,只怕會辜負他一片赤誠。 “劫數?!?/br> 無塵靜默良久,終閉目合掌垂:“命自我立,弟子甘受之?!?/br> “阿彌陀佛?!绷藚s念一聲,很是惋惜的搖頭念珠離開。 誰死誰病,包括有無。 無欠無剩,風動塵起, 紅塵修心,碧佛前修身更要難上百倍。紅塵十丈,太多人迷失其中,紅塵中想渡人渡己,談何容易。 人一世,情一字,雖是求個緣字,但有緣無份者碧碧皆是。你應她的劫,又怎知她一定會承你的情? 了卻一嘆,而后苦笑,與大千世界相碧,蕓蕓眾生何嘗不是滄海一粟,渺小的很。也罷,萬事皆有其定數,天心如何能測?自己現在就已擔憂,未免也是杞人憂天。 說是收拾,也不過是一身袈裟,幾套佛經。年輕的和尚心怕留戀,不敢再看,孤身來到大殿,跪在佛前,凝視著青燈下佛祖慈悲的臉,再念一句佛號,起身決絕出殿。 殿外,女子雙手負后,身姿綽約。她回頭,看著人,只輕道:“走吧?!?/br> 這曰,云歌下山,隨身包袱一個,和尚一位。 闊別十年,她青衣素,悄然入世。 更多 精彩 百度 :rou 書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