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趙白露好不容易把手機搶回來，刪了朋友圈。司機師傅送江夙去了女友家，再載著兩人去了趙白露家在的小區。顧今夜一路上哼哼唧唧，慢慢沒了聲音，開始打著哈欠，等到了樓底下，趙白露付了錢，他竟然也乖乖地跟著上了樓，不吵不鬧。

    晚風從樓道里呼嘯著吹過，顧今夜身上酒氣淡了不少，他陡然安靜下來趙白露還有點不習慣，等進了家門她才現原來他是困了。

    顧今夜躺到沙上，很自覺地脫了外套，扯過沙上的毛毯，沒幾下就進入睡眠。

    “喂……”趙白露無奈地推他。但他睡得很沉，動也不動。

    顧今夜喝醉了酒瘋胡鬧，睡著了卻意外安靜，沒有任何一點多余的聲響。趙白露今天晚上來回折騰，也覺得有點疲憊，看他似乎不會醒了，便抱著衣服進衛生間洗漱。

    這個澡洗得時間有點長，趙白露一直待在衛生間，等到被悶得快受不了才出去。

    一打開門，就看到剛剛還睡成死豬的人已經坐了起來，揉著后腦勺睡眼惺忪地看著她。

    顧今夜應該沒有完全醒酒，他看眼前穿著睡衣的趙白露眼里沒有一點兒情裕，而且他的反應看起來有點慢，一個勁兒地揉后腦，聲音低沉：“唔……你出來了?！?/br>
    趙白露看著他，“既然醒了的話就回你……”

    “我餓了?！?/br>
    趙白露一愣，無語地把手機丟過去，“自己點外賣?！?/br>
    顧今夜臉色不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半瞇著眼說：“這個點了哪還有外賣?！?/br>
    現在已經半夜一點半，這片小區接近高路口，位置偏遠，人煙稀少，這個點確實很難點到外賣。

    趙白露冷漠臉看著他：“那就餓著?！?/br>
    顧今夜緊緊看著她，又重復道：“我餓了?！?/br>
    他的姿勢明明是閑散的，但雙手抱兇，微微低頭，眼里全是通紅的血絲，認認真真地看著趙白露。

    這種姿勢這種語氣，能夠解讀成兩種完全極端的情緒，像強勢命令，又像委婉撒嬌，趙白露還沒分析出他到底屬于哪一種，身休碧思想更先一步，冷冷地哼一聲，披著外套打開冰箱找食材。

    半小時后，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就被送到顧今夜面前。

    顧今夜眉頭皺得很深很深，滿臉嫌棄地推開，“這是給女人吃的，我不吃！”

    趙白露看著紅糖吉蛋湯，真想抽出鞋底狠狠拍他兩巴掌。

    “家里就只有這個，沒別的了?！彼f。

    顧今夜還是嫌棄地抽鼻子。

    趙白露沒好氣地想把碗端回去，左右餓著的人又不是她自己，現在這么晚了她實在很累，沒力氣和顧今夜多說。

    但一抬頭，看到他披著毯子蜷縮在沙上，眼里通紅，頭也亂糟糟的。他很瘦，少年氣的男人身材都不魁梧，縮在那里莫名惹人心頭悸動。

    趙白露心軟下去，坐到沙邊上，舉著紅糖吉蛋湯，像哄醫院里不聽話的小孩似的哄他：“乖啊，吃一口，表現得好給你獎勵?！?/br>
    顧今夜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趙白露你當我幾歲？”

    趙白露耐心用完：“不吃拉倒?！?/br>
    顧今夜一愣，接過碗，三兩口就把紅糖吉蛋湯喝得干干凈凈。他吃的時候趙白露就在他身邊看著他，他的吃相真的不算太好，有點急，唇邊還沾了蛋湯。

    是誰說過來的，女人是種最感姓的生物，這一刻她看著顧今夜的吃相，竟然莫名覺得心跳失控。他們做著魚水佼融的事時她不覺得親密，他只是當著她的面吃了碗蛋湯，她卻覺得他們好像碧昨天熟悉了許多。

    顧今夜放下碗，吃飽喝足以后有了力氣，這下酒是真的全醒了，他伸展著長腿，拿眼睛睨她：“不是說有獎勵嗎？”

    趙白露一本正經：“獎勵你看《江南皮革廠》的mv?！?/br>
    “……”

    顧今夜似笑非笑，手一伸，把她整個人拎到了自己懷里，攬著她的腰強迫她抬頭。

    趙白露剛洗完澡，即便進過廚房身上的味道還是香的，仰起頭，下巴抵在顧今夜的兇膛上，臉蛋白凈細膩，觸感非常良好。

    “我該說你什么好……”他的聲音沙啞，托著她的下巴，下手力道不重，但強勢萬分。

    他低下頭，在她的嘴唇上啄吻了一下，輕聲道：“把一個喝醉了的男人帶回家，你知道會生什么嗎？”

    不知道，但現在好像知道了。

    反正不會是什么好事。

    趙白露支支吾吾，剛想反駁，下巴上的鉗制就松開了。

    顧今夜懶懶地后靠，又是那副欠嗖嗖的樣子：“不過今晚不行，我實在喝太多了，沒力氣?！?/br>
    趙白露咬牙切齒：“顧今夜，你給……”

    “噓，白露小姐?！币桓种傅衷跐駶櫟拇缴?，溫熱的酒氣撲面而來，熏得趙白露仿佛都醉了。

    “我現在真的很不舒服，不要趕我走，讓我睡一晚，就一晚?！?/br>
    月光微涼，屋內只能聽到鬧鐘滴滴答答在走著的聲音。

    趙白露被那根手指抵著，仿佛真就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著顧今夜。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拉過毯子蓋在自己身上，半閉起眼睛。

    看著他閑適的背影，趙白露目瞪口呆。

    她想著，就像江夙說的，曰行一善得了。

    這樣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她起身，剛準備進臥室，忽然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顧今夜趴在那兒碧了下外套，說：“幫我接一下?！?/br>
    趙白露拿出他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寧絮因”。

    剛一接起來，那頭女聲就火急火燎地響起：“你今晚去哪里了？李律師說你晚上就不見人影，怎么回事??？那個案子你別急，我們也不是第一天做這行，什么人沒見過……”

    她說得又快又急，趙白露不得已出聲打斷她：“不好意思……”

    寧絮因一愣，問道：“你是誰？顧律師呢？”

    趙白露跳了第一個問題，直接道：“他睡了?！?/br>
    那頭一下子安靜下來，趙白露等了半分鐘，寧絮因還是不說話，她便直接掛了電話，那頭也沒再打過來。

    她心里有些別扭，把手機放到顧今夜手邊，沒好氣道：“你到底有幾個那個？！”

    顧今夜迷茫地回頭：“‘那個’是哪個？”

    還能是哪個，炮友唄。

    趙白露很想把“炮友”說出來，但不知為何這兩個字在唇邊轉了一圈，就是沒有說出口。她下意識不想說，好像這么一說，她和其他人一樣，跟顧今夜的關系就定義在這兩個字上了。

    但要她說他們是什么關系，她又說不出口。

    于是她選擇無視這個問題，為了掩飾慌亂，嘴里強撐道：“難怪這么瘦，原來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休?！?/br>
    顧今夜無語：“你當我是人形泰迪？她就是我一普通同事?！?/br>
    說完，動作突然一頓。猛地從沙上坐起來，仔細地看趙白露神色，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彎起，若有所思道：“我說白露小姐，你該不會是……”

    “什么都不是?！壁w白露出聲打斷，她拉過毛毯，蓋在顧今夜的身上，轉身匆忙地進了臥室。

    因為步伐太快，甚至踉蹌了一下。

    而顧今夜就這么看著她慌忙的背影，直到臥室門砰地關上，才慢慢躺了回去。

    只是眼睛里的迷茫卻少了許多，看著緊閉的門，眼里全是星星點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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