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

    “那別哭了?！蹦腥颂窒雽①N在她臉頰上的一縷秀撩開，顏歡撇過頭，他的手頓了頓，她連忙解釋：“你手臟的?！?/br>
    凌漠才記起剛剛也是這只手給她擦了鼻涕，失聲笑道：“好，那我給你拿紙巾把眼淚擦擦?！?/br>
    “我包里有濕巾?！眲倓偪薜锰萘?，眼睛疼。

    顏歡極度慶幸今天自己沒有畫眼妝，不然大概現在和女鬼差不多了。凌漠看著她的眼神越溫柔，含笑著仿佛在看貓兒洗臉一樣。

    她與以前是大不相同的，不單單是外表，還有性格。以前的顏歡總是委委屈屈，什么都憋在心里，似乎自己多說半個字都要鉆進地心里。她自小就有一股韌勁，不管是考g大還是輟學照顧母親，或是現在大聲告訴自己她的不安抵觸。

    易碎的玻璃花逐漸盛開成留著刺的薔薇。

    很美，他看得見。

    顏歡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她把包收拾好放在身后，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恭敬地仿佛在聽凌漠上課。

    男人的嘴角就沒放下過，聲音也保持著愉悅的狀態：“那里現在還疼嗎？”

    他只斂眸朝下望了一眼，顏歡害羞地搖了搖頭，忍不住絞緊腿根。早就不疼了，不過在密閉私密的空間里，被他那樣認真地看了一眼，卻又隱隱有些熱又有些癢。

    那處想要泛濫開一樣。

    凌漠不知女孩蕩漾的小心思，松了口氣又提到了顏歡母親的情況，她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老實交代了情況，不過還是拒絕了凌漠想要幫忙的建議。凌漠也沒有多加強求，只是囑咐她為難的時候就找自己。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四目相對，勾著絲纏著線，不夠親密卻又扯不斷。

    “你后悔過輟學嗎？”

    顏歡搖頭，這個問題在面試的時候被提及過無數次，不過面對凌漠卻不是千篇一律地回答:“或許你不相信，再我見你第一面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你很久很久了，考g大也只是因為想要去見你?！?/br>
    時隔多年，那些少女飽脹羞澀的往事被細細鋪開，它曾經是顏歡藏在心里用荊棘保護起來的禁地，卻緩緩像男人裸露柔軟的果核。

    “你離開了，母親又病了。輟學其實也是為了逃避關于你的回憶。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我現在也過得很好?！?/br>
    “對，你做的很棒?！鳖仛g的笑容純粹明媚，凌漠突然很想摸一摸她的頭，把她好好抱在懷里夸一夸。

    顯然此刻并不適宜做這些事。

    他握了握拳，仔細斟酌一番終于開了口:“我和秦宴之間的事你可能從張喆那里聽到過一些吧？”

    他凝視著顏歡，顏歡點了點頭。

    得到女人的答案，凌漠繼續道:“別相信他的話?；橐龅氖‰p方都有責任，我給不了秦宴想要的，才會把她逼成這樣?！?/br>
    “你就沒有想過離婚嗎？”

    顏歡忐忑地問道。

    “之前是不想的?！?/br>
    那現在，顏歡沒有繼續問，所以有可能他會因為她而愿意去離婚嗎？

    “1eo還小，我不希望讓他知道太復雜的感情糾紛?！?/br>
    顏歡屏息，等著他接下來的審判。

    “我希望等Leo成年后再和秦宴解除婚姻關系，那時候他會理解我們?！?/br>
    她聲音冷下去許多，像摻著冰碴子:“所以你說的我們的未來是什么，我給你當小三嗎？”

    “不是，顏歡，你總是愛自己亂想?！绷枘兆∷氖?，不容她視線回避。

    “不要哭?！?/br>
    “我才沒有！”分明眼尾都泛紅了。

    凌漠沒有揭穿，仔仔細細地繼續解釋:“那是我之前的想法，現在的情況是秦宴不想離了?！?/br>
    顏歡錯愕得嘴巴微張。

    “我不知道和她這段婚姻會糾纏到什么時候，你很年輕，很漂亮，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婚姻失敗還帶著小孩的男人而放棄別人追求你的權利。甚至那個男人不能給你保證他會對你付出等同的愛情?！?/br>
    “我承認我對你有過心動，不管是五年前的告白還是現在?？墒悄悴涣私馕业倪^去，甚至不知道那些對我產生的影響?！?/br>
    “秦宴比你了解我，最后她和我的婚姻也只是以鬧劇的形式收場?！?/br>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溫暖寬大的手還握著自己的，漆黑深邃的眼神死死地鎖著她。

    與其說是讓她做選擇，更像一種誘惑。

    漫無止境的等待，就像以往那樣嗎？不一樣了，他給了自己虛無縹緲如同飛蛾追逐的那到燈光一樣的未來。

    當初他就是這樣騙秦宴的嗎？

    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讓一個女人的愛戀變成了仇恨。

    顏歡釋然地笑了，她附身靠近凌漠，如蘭花淡雅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水潤的唇輕輕貼著他的薄唇，緩慢蠕動嘴唇回應道:“我不想等你了?！?/br>
    “好?！绷枘砷_手，臉上居然又掛上了笑容。

    就此分道揚鑣嗎？

    只有他們彼此知道那個笑容背后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