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幽卷12、血玉 (想落跑的公主原來有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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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巖出門的時候,線條剛毅的黝黑臉頰上紅得快滲出血來。他暗自發誓,從此以后,再也不要摻和人家的閨房中事了! 主人那漫不經心、心不在焉的態度,實在是氣煞了人—— 在聽到夫人昨夜曾在靖宇堂過夜的事實時,這清雅出塵的男子竟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就好像、好像夫人是什么無關緊要的風塵女子,有沒有留宿都無傷大雅…… 然而事實呢?!一想到此刻可能已經在收拾包袱準備走人的那兩個女子,他的愧疚就愈發膨脹。 唉,夫人真要走,就憑他一個侍衛,怎么攔得住呢? 可真正該緊張的那個人,聽了他說夫人要離開的消息,倒是認真地與他對望了一眼,眸色變幻之間,似乎已迅速將這其中的利害與當下局勢之間的聯系計算了個遍,之后……之后竟又低下頭去,繼續悠閑地飲他的茶。 這主人難道就真的一點一點都不緊張夫人么? 正常人聽到自己老婆要回“娘家”,還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的消息,至少都會給點反應吧?! 還是說主人已經料定了局勢,認定即便夫人出走,也不會對赤寧城有害?甚至看主人那淡定優雅的模樣,說不定還預算出夫人此時出走會對赤寧有所裨益呢。 至于可不可能真的有所裨益,以他修巖的智慧,暫時就想不出答案來了。 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飛快地奔到了棲梧齋,只見大門敞著,進了里頭,倒也還沒有“人去樓空”。 兩個小女人的行李少得可憐。少到修巖甚至看不出房內有什么明顯的變化。但看晴兒不停給他使眼色,再看一身比平時還要樸素淡雅裝扮的夫人—— 平素穿上紅色衣裳、挽起端莊的發髻,還能襯得她精神一些,而眼下她一身月白素衣,長長的黑發如瀑般傾瀉在腦后,素凈的潔白小臉更是脂粉未施,這樣的她,簡單、純凈,天然去雕飾,然而卻顯得這瘦弱女子愈發的纖細嬌小了…… 他知道這個女子去意已決。 “修巖,”鳳幽夜嗓音柔柔的,淡若芙蕖的清艷面容猶帶一絲病態的蒼白, “你來得正好?!?/br> 只見她轉身從已經收拾好的一個小包袱里,翻出了一只手工極為精細的荷包。 “夫人?”看著鳳幽夜塞到他手里的東西,修巖長大了嘴,“這個……” “我當年的嫁妝余下的不多?!辈]有多說,她知道對方已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些年,真的很感謝你的照顧。這點細軟雖遠遠不及你的付出,卻是我跟晴兒的一番心意,還望你能收下?!?/br> 這時晴兒站在她的旁邊,圓圓的臉兒皺成了一團,聽到自己也被點名,更是將圓臉蛋硬擠成了一顆長苦瓜。 修巖捏著手里并沒有多少重量的小袋子,心頭卻仿佛瞬間壓上了千萬負重。 荷包上,一雙龍鳳翩翩齊舞,漂亮的金線在靈巧的手工之下,于紅綠相間的花鍛錦布上幻化出了一幅精巧卻毫不俗氣的“龍鳳呈祥”。 他之前雖未曾見過這荷包,卻一看便知,應是眼前這尊貴女子所親手縫制的。夫人的蕙質蘭心,遠遠比一般人可以想象的還要多得多??上?,發覺的人實在太少。 三年多的相處,足以令他這名侍衛了解夫人的性子——這東西他若不收,她肯定不會安心。想了想,心里有了計較。 所以他沒有多做推辭,反而很快告辭了。 “這修巖,還真拿走了???”晴兒的圓臉已經比苦瓜更苦了,“天吶,這一路回中州千里迢迢,公主,那我們的……盤纏?” 鳳幽夜對著這小丫頭總是耐心十足,溫柔地笑道:“放心放心,盤纏我還有收著?!?/br> 她說得風輕云淡,但是晴兒哪能不清楚彼此的財政狀況,“公主你真的還有盤纏么?不可能??!之前最后那點銀兩都進了那個長胡子白眉老頭的口袋,哪里還有錢剩下嘛?” 近兩年來公主的病斷斷續續的,一直未曾大好過;想方設法求醫問藥的過程著實不容易,花掉的積蓄亦著實不少。她們主仆兩個畢竟是不事生產的弱質女流,縱使當初公主陪嫁的家當不少,事實上也經不起多少次折騰。 “你這丫頭……”鳳幽夜也不與她爭,細白小手伸進包袱里摸索了一下,又取出一塊質地上乘的錦帕來,“不給你瞧過,你便不會放心跟我走,是吧?” 錦帕打開來,幾只金釵玉鐲在大大小小數顆圓潤珍珠的映襯下,光芒四射。巧奪天工的精妙工藝,透出濃郁的古拙之息。 “公主,這些……”晴兒眼眶有些濕潤了,“不是娘娘留給你的么?” 鳳幽夜母親去世得早,甚至未來得及陪伴她的童年。留下的幾件首飾,成了小女兒睹物思人的唯一珍寶。 這些東西,可比什么都要珍貴呀! 小婢女鼻子酸酸的,更加不愿意看鳳幽夜恬淡得看不出一絲哀傷的臉,轉過頭去,在心里又將某個男人狠狠罵上了十數遍。 這時候鳳幽夜忽然輕“咦”一聲,黛眉秀氣地微擰起來。她有些忙亂地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轉而又到床頭,將床榻里里外外翻了個遍。 晴兒從未見過她如此的急切。 “公主,找什么?” “晴兒,你見過我的玉佩么?”甚至將床底也都看了,鳳幽夜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原就蒼白的小臉變得更加面無血色。 “玉佩?”晴兒有些驚訝。她自是知道公主有塊從小就不曾離身的玉佩。 那是一枚產自西土雪域高原,極為稀少名貴的冰川血玉。用以中州皇室特有的工藝精細打磨,外表看是圓潤光滑的一塊美玉,只有在陽光之下,才能看見隱藏其中的,一副鳳凰展翅,比翼雙飛的圖景…… 最重要的是那圖案里,還隱匿著皇室公主的封號。 宣平,這是鳳幽夜方出生時就有的封號。不說玉佩本身的價值,那血玉可代表了她公主的身份。眼下要回中州,這么重要的東西要是丟了,勢必會增添很多麻煩。 晴兒動手將鳳幽夜之前換下的那疊殘破衣物也翻查了一遍,依然無所獲。見鳳幽夜臉色蒼白,若有所思,晴兒心里也大致猜到了一點。 看來,她們暫時是回不了中州了。 ***** 修巖走后,偌大的靖宇堂內,就只余下了一個清雅男子的身影。 微顯寂寥。 男人漂亮的銀發微微垂下遮住了上挑的眼角,纖長的手指輕點著指間的茶具,紅潤的唇不經意間抿成了一條直線。 鳳眸里幽深的光,似遮染了層層霧靄,恍惚間轉向了一面壁上掛著的某一副畫,深不見底的光芒不著痕跡地一閃。 指間的精致瓷杯上青花淡雅,茶液的熱氣氤氳繚繞。他就著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微帶一絲甘甜的苦澀,在舌尖緩緩暈染開來。 放下杯子,另一只手伸進懷里,漫不經心掏出一枚東西來。 色澤暗紅通透的玉石,躺在男人干凈白皙的掌心里,泛著冷艷的幽光。 “昨夜是夫人留宿于此,主人已經同夫人……圓房了吧?” 這是那老實木訥的侍衛好不容易才憋出來的一句干脆話。然而聽在他耳里,卻一點也沒有制造出“晴天霹靂”的效果。 按理說,他確實應該有所詫異,或者忙不迭地后悔——畢竟碰了一個自己一直都不想碰的女人,結果可能會有些麻煩。 只是事實上自己確實,沒有如想象當中那么排斥,這個已經發生的“意外”便是了。 “夫人她……準備離開赤寧城了?!?/br> 這是修巖今日說的第二個“重大”消息。 輕輕地把玩著手中質地極佳的玉石,男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朦朧的影子來。滿池青蓮碧水之上,那女子一身鮮艷紅裝,襯著淡淡的膚色,濃黑的長發;身材甚為嬌小,極為纖瘦的骨架子,身上應該沒長幾兩rou……沒長、幾兩rou么? 熟悉的念頭冒出來,醉酒放縱時殘留在記憶里的某些凌亂片段上涌,意識里的畫面倏然又轉到了月光傾灑的夜—— 畫面里女子雪白的胴體,兩團渾圓軟乳形狀美好,被身后的撞擊搖晃出誘人的波浪。翹起的兩瓣臀兒晶瑩無暇,然而被迫大開的雙腿間卻沾滿了糜艷的血跡和白灼,腫脹泥濘的私密處微微顫動,有些吃力地吞吐著男人粗長的欲物…… 嘖……有些頭痛地撫了撫額,一直安靜坐著的男人終于從案前起身。 光是浮現了一個朦朧的畫面而已,他竟然也覺得下身一緊,好似觸電般感覺到了被濕緊嫩rou吸吮的銷魂快感。 果然,是太久沒有女人了吧…… 蹙眉冷靜了好一會兒,他才鎮定下來,緩步走出了房間。 是個晴好的天氣。 艷陽之下,相貌秀美如玉的男子一頭銀發熠熠生輝,掌心里一枚血紅的玉佩,隱約透出一副鳳于九天的圖景來。 “宣、平……” 他靜靜吐字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