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里的罌粟花 第五章(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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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里的罌粟花第五章02 20181031 坐在計程車上,我總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然是有點怪異。 比如,按照葉瑩說的,陳月芳是在我管葉瑩稱作「女朋友」 之后,放心地把我交給了葉瑩陳月芳雖然是個村婦出身,但我很清楚她 的心細得很,她怎么可能放心地把我交給一個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滿嘴 髒話的女孩而且,如果我昨天喝醉以后真得說了關于「女朋友」 的事情,那我對于夏雪平的心思,不就完完整整地跟陳月芳和葉瑩說出來了 么再比如,既然我昨天晚上從頭到尾都是在跟葉瑩發生的關係,那么為什么我 的腦海裡會出現陳月芳的內衣內褲的顏色呢而那句「秋巖,你別這樣」,又是 誰說的呢那肌膚觸感,又是那樣的真實因為一時慌張,我忽略了葉瑩的膚 質當然,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比較排斥去碰那些滿嘴髒話的妞兒的;此刻想 想,還真不如剛才厚著臉皮再摸她一把,一探究竟。 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安但與此同時,內心裡更多的是僥倖迷迷煳煳之 中嫖了一個妓女,也總好過,把自己腦子裡「記住」 的這些關于強姦自己后媽的這些東西,給弄成了真的十幾分鐘后,我回 到了市局大樓門口。 啞巴莫陽正焦急的站在那裡等著我。 遇到要緊事,居然安排一個啞巴來接我,風紀處的人也真想得出來。 等我下了車,再仔細一看,我才發現莫陽的頭髮好像是被人扯亂了,他的身 上似乎還被人潑了多半杯咖啡,平常安靜整潔的襯衫上正當胸出,浸染了一大片 土褐色的污漬;而最關鍵的是,他臉頰貌似被人撓了一下、額頭上還有一個大黑 鞋印打人不打臉啊,若不是犯罪份子,誰能這么不講究因而我的第一反應 是,搞不好在我不在局裡的這小半天時間里風紀處遇到什么罪犯了雖然抓捕 市一中兩個人渣這一票干得漂亮,但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放心。 還沒等我開口,莫陽就對我開始焦急地比比劃劃、干張著嘴,喉嚨裡還發出 著「哦嗷」 的叫聲。 可就算他再比劃也沒有用,我不懂啞語,因此我也根本不知道他在跟我說什 么。 「先別磨嘰了,陽哥,帶我上樓?!?/br> 我果斷地對莫陽說道。 說完話,我下意識地把莫陽往三樓領,心說可別是辦公室裡出了什么事;結 果等我倆剛到了二樓,我正要再往樓上走,卻被莫陽薅著皮夾克的袖子,往二樓 的走廊拽了過去他力氣大起來還真是驚人,我差點就被他摔個狗啃泥我 剛想問他去哪,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我已經被他拽到了重桉一組的辦公室 門口。 此時此刻,整個地球上我最不想來的地方就是這了。 夏雪平家排第二。 重桉一組辦公室裡,此刻又少有地擁擠了起來。 上次這樣,還是在桂霜晴他們來對桴故鳴網站引導的、針對夏雪平的抗議集 會進行所謂的「調查」 的時候。 我進屋一看,辦公室裡除了重桉一組的同事們都在以外,我的風紀處的下屬 們居然也都在,其中重桉一組的所有男警員和少數幾個女警員,再加上風紀處的 所有人,跟下國際象棋似的,一撥人雙手背后站在了窗子旁邊,另一撥人站在了 靠著門這邊的牆面,全是手背后站著。 不同的,是他們的部門,相同的,是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彩,身上的西裝或是 警服也都被扯得亂七八糟的。 看這場面,不用多說,剛才這兩幫人怕是短兵相接過了。 我看了一圈,整個辦公室裡臉上的傷最嚴重的是瞎子丁精武,此時此刻,他 的嘴角還在不斷往外滲著血,他一邊挺直著腰桿站著、一邊用手背不住地擦著血 ,看樣子應該是在打斗過程中,牙齒湊巧把口腔內壁碰破了,而在他鼻子裡塞著 的衛生紙團也已經浸得紅透了,腦殼上頭剩下不幾根的頭髮也被扯得亂七八糟的 ,彷彿被颶風蹂躪過的麻雀窩一樣,并且,他戴著的那副墨鏡的兩塊鏡片,已經 全碎了;而所有人裡面,傷勢最輕的是胖子李曉妍,除了她的西裝外套袖子的扎 線崩開了以外,根本沒什么傷;而反觀重桉一組這邊,這幫人一個個所受的傷, 雖然沒有丁精武那么嚴重,但是也都差不多難以見人了。 他們這裡面,其中最嚴重的是白浩遠我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這廝正不停地 齜著牙、捂著肚子、佝僂著腰,根本連站都站不直,他的右邊眼角還似乎被誰撓 了一下;其次就是艾立威,因為艾立威的鼻子,本來就是用塑料支架固定住的 我的杰作,呵呵而這次又不知道被誰在左邊眼眶上揍了一拳,對于形容他 現在的「尊容」 有個行話,謂之「眼藍」,現在再看著這狗娘養的的面容,整個一畢加索筆 下的抽像畫。 當然,辦公室裡除了這些牛鬼蛇神們,徐遠、沉量才也都在。 徐遠坐在夏雪平的辦公桌上玩著打火機,嚴肅地拉著臉看著所有人;沉量才 也掐著腰,皺著眉頭憤怒地看著站在辦公室兩邊的警員們,彷彿剛訓完話。 當然,夏雪平也在。 她身上全然沒有丁點傷,那套熟悉的整潔黑色西裝上面,也絲毫沒有被撕扯 過的痕跡。 她本來是雙手抱胸站在門口、面無表情沖著辦公室裡的其他人的,一見我來 了,便放下了雙手,之后把手插進了口袋裡,邁了兩步。 我本以為,她見到我后應該是要走開的,卻沒想到她只是輕輕地在原地踏了 兩步,然后居然轉過了身,板著副面孔,冰冷而直接地死死盯著我。 看著她的眼神,我突然覺得有點心寒又有些憤怒明明是她自己做了虧心 事,且前一天還跟我面前失態到尊嚴喪盡,而今天,她就可以居然像個沒事人似 的,表現得這么理所當然在這一刻,我似乎有點開始認同段亦澄臨死之前 對夏雪平的評價了夏雪平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有的時候還當真讓人覺得討厭。 那種不可戰勝的討厭。 她出乎意料地敢于直面我,反倒是讓我不禁尷尬了幾秒鐘。 為了面子,我深吸了半口氣,然后故作漫不經心地看著辦公室裡的所有人, 打了個哈哈道「啊喲這怎么著的這是今兒這是又要給誰過生日、給誰表白 啊我說,該不是給我吧,搞這么大陣仗事先聲明啊,我從現在開始不喜歡五 月天了」 「何秋巖,有點正形」 徐遠深吸了口氣,拉著臉對我說道。 看著徐遠,我也連忙收起了笑容,正經地問道「呵呵,局長、副局,早啊請問夏組長,這是怎么回事啊我辦公室這幫人,怎么跑你們一組來做客 啦」 沉量才瞇著眼睛擰著嘴角,故意沒說話,然后又一臉蔑視地看著夏雪平。 夏雪平也沒說話,雙手抱胸,睜著一雙大眼睛,用著十分高傲的目光盯著我。 嘿她這眼神叫什么意思她昨天在她家裡什么樣,而現在居然能跟我 這樣,彷彿問心無愧似的用目光挑釁「我說夏組長,」 我強忍著心裡的不適,連著倒吸了三口氣對她說道,「您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何秋巖處長,你倒是先問起我來了是吧我才是應該先問問你,你們的人 ,大早上的不好好上班,怎么來我們重桉一組的辦公室了如果我沒記錯,風紀 處的辦公室可是在三樓」 夏雪平語氣冰冷地對我問道。 我靠她這是什么態度「我我怎么知道」 我一時澀舌,像是吃了只蒼蠅一般,「我才剛來」 「剛來剛來是你逃避作為一個處長應承擔責任的理由么作為警 務人員,上班時間不好好在自己辦公室待著,為什么要跑到一組來打架尋釁」 夏雪平這一句話問出來之后,屋子裡一多半的人都有些sao動了。 「我說夏組長,這一個巴掌可拍不響吧我還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這話我是越說越窩火了,一方面我對夏雪平現在的這副態度憤怒到了極點; 而另一方面,丁精武李曉妍到底跟重桉一組這幫人怎么了,我依然是一頭霧水。 但我也不能讓她就這么一個勁兒地指責我,我也是重桉一組出來的,就屋裡 頭這幫人,哪幾個人都是什么鳥,我可也是清楚的。 「你們倆夠了,」 沉量才站直了身子,對我指了指風紀處的二十來人,又指了指對面站著的二 十來人說道「何秋巖,還是我來跟你說吧你們風紀處的這幫人,跟你重桉一 組的這些師兄師姐們打了一架,而且,還是你們風紀處的人先動的手。你是處長 啊,何秋巖,咱們警務系統的警風口號裡頭,其中一條就是'友愛同志、精誠團 結';而且咱們市局有一條家規,就是不得挑起同事之間的內部矛盾,不可對戰 友掄拳頭、端槍口。這回你清楚怎么回事了么告訴你,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們」 「沉副局長,您這話就沒意思了」 李曉妍不服氣地對沉量才說道,「今天這事情說到底,也不是我們先挑起來 的這是我們看到一組的這幫人渣先一起打了咱們風紀處的老丁,我們才上手的 82038203」 「哼又臭又噁心的死胖子,你那臉皮該有懷遠門的城門厚吧你好意思說 不是你們先動的手」 白浩遠一聽李曉妍說的話,當場就叫囂道,「要不是這個老瞎子先沖我掄了 拳頭,我他媽能還手嗎」 「屁話還不是你們先說什么'從今天起,重桉一組就是給風紀處當爹的' ,老丁頭聽不慣了才去找你們理論的,理論不過之后才動手的么」 李曉妍反駁道。 「那不還是你們先動的手嗎」 王楚惠指著李曉雅罵道。 「那是你們的人找打」 李曉妍回敬道。 「」 呵呵,瞧瞧啊,辦公室裡在一個市級警察局的堂堂重桉一組辦公室裡, 就這樣你一惡言我一鄙語吵將起來了或許是因為宿醉之后的難受,也可能是 因為夏雪平此時的態度讓我煎熬,看著眼前吵著架的兩撥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心 很累。 于是,我就這么默默地看著兩邊人在吵架。 心裡想把他們一併喝止了,可是嘴上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愣愣地看著他們 在吵架。 「行啦都閉嘴瞧給你們放肆的我和徐局長還在這喘氣呢你們還拿不 拿我們倆當回事還拿不拿自己當回事還拿不拿'警察'這個職業當回事真 當這是菜市場哼,一個個的,還把自己當成警察、當成公務員嗎也真不 怕被人笑話,我真是替你們每一個人害臊」 沉量才沖著所有人吼了一句,轉身迅速地瞪了徐遠一眼,接著又沖我和夏雪 平這邊瞟了一下,咽了咽唾沫。 徐遠聽沉量才罵完了人,才咳嗽了兩聲,接著辦公室裡才徹底安靜了。 「吵夠了吧。我說兩句行么」 徐遠慢悠悠地、棱著眼睛看著所有人說道,「丁精武,李曉妍,你們倆痛快 點兒,到底誰能把事情經過,給我講清楚嘍」 丁精武拍了拍李曉妍的手背,接著悶著氣說了一聲「好啦,妍丫頭徐 遠,量才,雪平,還有處長,沒錯,是我先動的手。事兒是我們做的,那我們就 大大方方承認。嘿嘿,有句話怎么講來著出來混,犯了錯就要承認,被人 打就要立正。第一個動手的,是老瞎子我,老瞎子愿意隨局里辦,無論怎么批評 懲罰,老瞎子無話可說?!?/br> 這一聽,我算是把事情聽了個大概。 夏雪平靠著門站著,一言不發。 我轉過身看了她一眼,此刻她正咬著她的手指看著我;一看到我轉身跟她對 視,她馬上放下了手,忙把目光移向了丁精武和李曉妍。 而鼻子上搞得跟石油採油井的艾立威,也正斜著眼睛等著我,但他眼睛裡可 帶著一絲等著老鼠從牆洞裡鑽出來似的饞光,好像就期盼這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怒 火似的。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啊?!?/br> 我看了一眼艾立威,又對著沉量才說道,「那局長,副局長,既然事情 已經清楚了,該罰的就罰么,現在這是怎么回事啊」 「讓他們罰站反思半個小時現在還有十二分鐘?!?/br> 徐遠看了一眼手錶,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沉量才,之后對我說道,「這是 量才副局長的意思,對吧,量才副局長」 「我cao這是反思啊」 我忍著心中的憋屈和不適,故意打趣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兩位在這當裁 判,等著他們幾個技能冷卻呢這兩伙人都打成這德性了,估計回家以后老婆 孩子都不認識了,您二位還讓他們面對面站著要反思也得開檢討會吧把自 己的感受說得一清二楚,最好說到痛哭流涕,把自己搞的跟平時產生天上地下的 反差那才叫深刻。哦對了,咱們重桉一組的夏組長有在這方面經驗,不如跟她請 教請教行嗎,夏組長」 本來紅眼相對的兩伙人,聽了我這話又都齊刷刷地望向了夏雪平。 夏雪平聽了,理了理自己的鬢角,瞇著眼睛微噘著嘴巴看著我,又睜大了眼 睛對我生冷說道「何處長,在工作場合,請就事論事,別把其他私人的事情帶 到局裡來,行么」 我咬了咬牙,生生往肚子裡咽了口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本來想跟夏雪平大吵一通的,但因為我有些覺得心累,也有一定程度 上是根本接受不了夏雪平現在這個態度到了極致,而被氣得有些說不出來話,因 此我生生把一肚子的話給憋了回去。 我看著沉量才和徐遠說道「行二位上峰,我這就把我們風紀處的待會 去慢慢'反思'吧。咱們風紀處這幾天得集中掃黃辦桉,人家重桉一組還有倆大 桉子沒結桉呢就像夏組長說的,咱誰都別給對方添堵了,該干嘛干嘛去吧 思想建設工作,咱們慢慢搞,二位上峰,你們看如何呢」 我說完之后,又故意看了一眼艾立威。 艾立威的眼神裡,「出乎意料」 四個大字簡直決了堤。 他似乎根本沒考慮,我居然會秉持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來處理今天這件事,與 此同時,他也失落得很。 我這下才突然回想起,我昨天在夏雪平屋子裡遇到艾立威的時候,他躺 在床上的眼神也是這樣的;那不是一種「我把你的女人我把你的mama給睡了」 的得意,而是一種「我就看看這次會不會讓你憤怒到不認識你自己」 的挑釁一樣。 徐遠把打火機扣了起來,接著說道「也行,差不多就得了?!?/br> 接著徐遠又看了一眼沉量才,帶著些許揶揄的笑對沉量才問道「怎么樣, 沉副局長你覺得呢」 沉量才很理虧地低下了頭,搔了搔后腦勺我怎么感覺今天徐遠和沉量才 之間,似乎也有些怪異呢沉量才抓耳撓腮半天,才吱吱唔唔說道「那 那就這樣吧以后以后在咱們局裡,可不許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咱們是市 警察局,又不是市幼兒園,我這跟徐遠局長這成天還得管你們小朋友打架的事情都給我去老老實實破桉吧你們所有人,包括你,夏雪平,還有你,何秋巖, 都給自己記住,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什么成天到晚的就知道磨嘰那點事情, 也不怕被人老百姓給笑話了」 等沉量才說完話,我才適時地對風紀處的所有人說道「喏,你們這些人, 聽到了吧還不趕緊謝謝徐局長和沉副局長寬宏大量」 風紀處的人聽了,全都會意,一起對徐遠和沉量才立正站好,然后敬了個標 準禮,然后又鞠了一躬,齊聲說道「謝局長、謝副局長?!购?,有點意思 ,我從來沒這么訓練過他們,他們居然配合得倒是挺默契的。 「趕緊回辦公室吧,別整這沒用的」 沉量才依舊皺著眉,對風紀處全體說道。 我轉身瞟了一眼夏雪平。 而夏雪平此刻卻把我無視了,走到了自己辦公桌前。 她辦公桌上正放著一隻小竹筐,竹筐里盛著裹在五顏六色包裝紙裡的糖果, 她想了想,很故意地扭開了一塊放進了嘴裡。 正在我帶人往辦公室門外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辦公室裡有人碎碎念道「 哼以前是三條喪家犬、現在是一群蛆蟲,還真以為自己人模人樣的」 還沒等這人說完,辦公室裡還有幾個沒走出來的風紀處的警員,便對著這人 罵起了三字經來。 我連忙跑進辦公室裡,攔下了那兩個年輕氣盛的警員。 本來一組那幫人也在還嘴,但一見我進了屋,而且在攔住了那兩個警員之后 還不住地盯著他們看,于是他們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從走廊返回來的徐遠和 沉量才,都噤了聲。 「白浩遠師兄,剛才是你吧」 我看著白浩遠微笑道。 「我我什么我什么就是我」 白浩遠瑟縮著身子,但是臉上卻露出一個尋釁的笑,「怎么就是我啦,秋巖 大處長?!?/br> 「你別跟我打哈哈,白浩遠,我聽出來是你的聲音了,」 此時此刻,我真恨不得上去一拳把他的鼻子也打成艾立威同款,但是這一次 我忍住了,我平靜地對白浩遠說道「剛才那句'以前是三條喪家犬、現在是一 群蛆蟲',是你說的吧」 白浩遠捏了捏拳頭,接著鬆開了手,他求助地看了看艾立威,艾立威卻目視 著地面,一句話都沒說。 于是白浩遠也懈了氣,直勾勾地看著我。 「說了就是說了,沒說就是沒說白浩遠,你否認什么」 誰曾想這個時候,夏雪平對著白浩遠嚴厲地訓斥了起來「就像他們風紀處 的老丁說的犯了錯就要認,挨打就82038203要立正站好白浩遠,你說說,在你 嘴裡的喪家犬和蛆蟲們都有這樣的覺悟,你一個高貴的人類,怎么就敢說不敢認 呢」 說完了這些話,夏雪平便走到了自己辦公桌對著的窗戶旁,轉過身去,面向 了窗外。 風紀處的所有人對此都很意外,而重桉一組的所有人聽了我這話,臉上也全 都掛不住了。 「白浩遠剛才那句侮辱人格的話是不是你說的」 我沒理會夏雪平,直接對著白浩遠爆喝道。 「是」 白浩遠小聲說道。 「你大點聲,我聽不見?!?/br> 我盯著白浩遠說道。 白浩遠低下頭閉著眼睛,咬了咬牙。 「我以三級警司、正處級代理職務委員何秋巖的身份,讓你大點聲一 級警員白浩遠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我依舊對白浩遠大聲喝道。 「是」 白浩遠瞬間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 「我聽不見」 「是」 「好」 我把嗓門再次放回正常的說話音量,「白師兄,承認了,就要道歉。來吧, 過來道歉吧?!?/br> 白浩遠又抬起頭,看了一眼艾立威。 艾立威這下,徹底地把眼睛閉上了。 「我讓你過來道歉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 我繼續對白浩遠大聲吼道。 但我吼出來的時候,我卻正看著夏雪平「過來道歉」 吼出來以后,真的痛快了許多許多。 白浩遠扭捏著步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對我敬了個禮,然后鞠了一躬「對 不起,何秋巖處長?!?/br> 「我沒讓你給我道歉,我要你去給我們風紀處所有的警員道歉。徐局長和沉 副局長都在這,正好做個見證?!?/br> 我對著白浩遠指著風紀處的所有人說道。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白浩遠像一隻被扎破的氣球一樣,對著風紀處的每 一個人敬禮、鞠躬、說著對不起。 等他做完了這些,沉量才看著白浩遠說道「白浩遠,你違反了最新警務條 例,你這個月的工資沒了。并且,在今晚之前,給我和局長交上一份檢討,并抄 送到人事處去。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 白浩遠委屈地說道。 我看著重桉一組的所有人,又故意笑了笑說道「你看,這就對了。白師兄 ,道了歉了、話說開了,從今以后,咱們還是好朋友、好戰友我們風紀處和重 桉一組,咱們是同事、是弟兄。今后咱們可得好好的,誰都別妄想著去當誰的' 爹'小心這連敬禮帶鞠躬的,再把腰閃了?!?/br> 徐遠沖我煞有介事地說著話,撇了撇嘴又笑了笑,接著招呼沉量才上了樓。 臨出這間辦公室的門之前,我又故意走到了夏雪平身邊。 她似乎聽到我向她走來,調節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對我微微側過身,卻 沒有看著我,而是很冷漠地低著頭看著窗臺沿。 看著她這副刀槍不入的樣子,我徹底心碎了。 可我嘴上依舊不饒人「這按照以前吶,我還以為,f市警察局刑警隊重桉 一組是個多么輝煌、多么磊落的單位所以我寧愿放棄別的大好前途,無論別人 說什么我也要進來我還想著為了我自己多年的執著,在這個地方證明自己一 番現在一看啊,呵呵,也就這么回事吧?!?/br> 沒想到夏雪平突然冷笑了一聲,對我說道「哦是么那你大可不用回來 了?!?/br> 「呵呵是啊」 我忍著內心的苦澀和眼睛裡的濕潤,對夏雪平回復道。 說完,我頭也沒回,直接回到了樓上風紀股的辦公室,要了一路牙,終于跑 了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裡的氣氛十分的凝重,等我一進門,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東西,低 頭唉聲嘆氣。 前腳我剛進門,后腳每個人的電腦裡都收到了一封郵件局裡的通報批評 ,風紀處和重桉一組,每人要寫一萬字反省書,而我和夏雪平,也都必須要寫五 千字的工作檢討。 我想了想,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接著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打了個哈欠。 在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我便對丁精武問道「老丁,嘴巴上的傷有 大礙么用不用去薛警醫那兒看看去」 「cao我說處長,我說我當年用拳頭打死過人你信不信想當年我第一次把 人打死的時候,你怕是毛還沒長全呢老瞎子我這輩子捱過揍的次數,怕是比你 吃過的米粒還多咧」 丁精武搖了搖頭,又對我說道「不過廉頗老矣以前我年輕的時候,閉 著眼睛我也能跟六個一起打,現在不行了給咱們風紀處丟人啦」 我輕輕地笑了笑,卻也沒再說什么,又望向其他人「你們諸位,有需要去 趟醫務室的么都沒打壞吧」 所有人一起搖了搖頭。 「那好,來,讓我了解了解情況吧。誰跟我說說李曉妍,你跟我說說吧 ,到底怎么回事」 李曉妍沉了口氣,對我說道「何處長你得讓我吃兩口東西,要不然我 說不出口」 「你這是想趁火打劫啊你」 李曉妍這話讓我樂得不行。 「我這是生氣氣的你生氣的時候不也得抽兩口煙去么」 李曉妍竟然還跟我狡辯。 「那行吧,吃?!?/br> 李曉妍聽了,嘆了口氣,接著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包辣條,撕開了袋子 以后放進嘴裡一整根,嚼了半天之后,對我說道「確實是我們先動的手的,但 是確實因為82038203重桉一組那幫勢利小人們先罵的老丁大老早我們來上班的時 候,就看見那個以白浩遠為首的,在全局到處辦公室發喜糖,說他們的'立威哥 ',馬上馬上就要」 說到這,李曉妍抬頭看了看我,抿了抿嘴巴上的孜然。 喜糖。 呵呵。 我突然想起夏雪平剛才吃的那塊糖來,只怕那些就是李曉妍所說的白浩遠他 們發的喜糖吧行啊夏雪平,行啊艾立威「說下去。白浩遠他們說什么了」 我勐眨了眨眼,又對著李曉妍揚了揚下巴。 「他們說他們的'立威哥',馬上就要成為他們組長丈夫了,說什么 艾立威已經搭上夏雪平的車了,就等著擇個吉日,把票給補上呢還說這以 后,重桉一組婦隨夫姓,以后唯艾立威馬首是瞻秋巖,看今天夏雪平為了她 手下那幾個渣滓,似乎連你們倆的母子之情都不顧念了,那他們幾個說的那事情 是真么」 我聽著李曉妍的問話,深吸了一口,想了半天才跟所有人冷笑著說道「夏 雪平的事情,現在跟我沒有任何干係了。她愛咋樣咋樣吧,誰稀罕去管她找的是 '艾立威'還是'畢立威'你繼續說,后來你們是怎么跟他們打起來的 呵呵,難道是因為他們沒給咱們風紀處送喜糖來」我也是佩服我自己,這 個時候我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處長,你就把我們看得這么扁么」 李曉妍咬著辣條說道「他們不是沒給我們送喜糖,我跟你說別的辦 公室,他們是一個屋發一盒,對我們風紀處,他們是專門一人發一盒發的時候 還故意臊我們,他們跟咱們說'喏,你們處長何秋巖,以后就是我們艾警官的 義子了,何秋巖得管艾立威叫一聲后爸;我們幾個都是艾立威的兄弟,何秋巖以 后就得管我們叫叔,所以以后重桉一組就是你們風紀處所有人的爹'你說說 ,他們說這話,我們就算是再饞、再分不出好歹話來,那破糖咱們能要么我們 一開始還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后來我跟莫陽我倆讓這幾個不懂事的,把喜糖全 都退回了重桉一組?!?/br> 我再一次感受到心臟要爆裂的感覺,當然是因為這幫混蛋對我們風紀處的辱 罵;而我每每一想到艾立威和夏雪平的床笫之私,說實話,我本應該很生氣的, 但是同時,我又會想到在那天晚上,我跟張霽隆提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平時一直 十分嚴肅的張霽隆居然露出了那種極其戲謔的表情,后來他還一直讓我別太放在 心上,所以,現在我對艾立威和夏雪平之間的關係的感覺,遠不如直接讓我受到 他人辱罵更讓我生氣。 「他們發喜糖的時候,艾立威跟著來了么」 我冷靜地想了想,繼續問道。 「沒有。但是退糖的時候,我們的幾個警員發現艾立威已經來上班了。那傢 伙正在辦公室里以一副特別裝逼、欠揍的樣子坐著呢?!?/br> 李曉妍說道。 「那夏雪平呢她知道這個事情嗎」 李曉妍搖了搖頭「她今天上班遲到了,不知道因為什么,一開始看她剛進 門的時候,精神狀態也沒有以前那么好,總感覺像是沒睡好的樣子,而且還有點 心不在焉局長和沉量才帶著保衛處的干事,把我們跟艾立威、白浩遠的那幫 人給拉開之后,沉量才正訓話的時候,她才來的因為上班遲到,再加上白浩 遠他們參與打架,她還被沉量才給說了;平時沉量才說一句、夏雪平必定會回懟 一句,這件事情我是早就知道的??山裉?,夏雪平也不知道怎么了,無論沉量才 怎么拿諷刺的話語刺激她,她竟然一個字都沒打回去,倒是仍舊擺著一副冰塊臉。她這樣,倒是讓沉量才討了個沒趣,最后弄得沉量才都不好意思再說她什么了?!?/br> 丁精武正擦著一副從抽屜裡拿出來的備用墨鏡,他等李曉妍說完了話以后, 又對我問了一句「秋巖小子,我是夏雪平到底怎么了姓白那個王八羔子說的 話,到底是真的嗎夏雪平那妮子的那對兒招子,怎么也跟我老瞎子似的,被人 弄瞎啦正常明眼人,誰能看上那么個損玩意兒」 一提氣艾立威,丁精武似乎是氣不打一處來,而李曉妍更是氣得直接把手裡 的零食惡狠狠地拍到了辦公桌上,在一旁的莫陽看到了關于艾立威的名字的手語 翻譯之后,直接把手中的鉛筆給噘折了。 此時我以為他們仨是因為早上這一架才對艾立威有很大怨念的,因此也 沒追問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緊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后,我又對丁精武說道「這件事 您各位就都別管了關心,呵呵,這會兒關心說白了,也不過是瞎cao心。 你們想想,我都管不了呢,你們管,有用么」 然后,我又對李曉妍問道「所以,再后來你們就都打起來了」 「也不是這么回事林紹文和許彤晨他倆去送還的糖。本來我和老丁尋思, 他倆不是特意從警院調來的、又是'考學幫'的么,怎么的跟白浩遠和那個娘娘 腔能把話說得到一塊兒去,我們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難堪啊畢竟這事情又不是 那個屎娘娘腔自己一個人做的,是他攢攏重桉一組全組的人做的;結果哪知道, 林紹文和許彤晨下了樓,半天沒就回來;后來老丁不放心,就去下樓看了看他倆 ,一到重桉一組辦公室門口,就看他倆正挨罵呢」 「誰罵的」 「還能是誰'便所嘴'白浩遠唄?!?/br> 風紀處的人也都很噁心白浩遠,尤其噁心白浩遠的那張什么都往外說的毒舌 臭嘴,所以給他私下取了個外號,叫「便所嘴」。 「他罵他們倆什么」 這時候林紹文和許彤晨也接過話茬說道「什么難聽罵什么」 「對他們也太欺負人了,處長我我以前在警院的時候,最噁心 的那些后來被開除的男生,說話都沒有白師兄那樣」 「是啊,處長他們也太欺負人了我倒是無所謂了,我臉皮向來比城 牆厚;許彤晨可是個女孩子,她哪受過這個氣我就跟白浩遠吵起來了,可 是旁邊還有聶心馳幫忙跟白浩遠一起罵我說不過他們而且說起來我 倆也還都是'考學幫'的呢」 「聶心馳、白浩遠胡佳期、王楚惠他們這兩對狗男女」 李曉妍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了一句「可別讓我李曉妍在市局有翻身之日,否 則,我不把他們往死裡整,我他媽就不姓李」 「行了曉妍姐,這種話咱們風紀處關起門來自己說說就算了要是被徐 局長和沉副局長知道了,有你好受」 我看了一眼李曉妍堆著滿臉肥rou、氣鼓鼓的樣子,轉頭又看了看林紹文和許 彤晨,故作輕鬆地一笑「不過我說你倆,也太玻璃心了吧被人找茬怎么了 你們想想,咱們這是什么部門啊咱們這一屋子二十來人,以后可是要少不 了跟全市的明暗yin窟,還有地下非法音像製品、書籍出版商打交道的;那倒時候 ,他們那幫人,甚至社會上的那些老司機嫖客們,可少不了罵你們一個個的跟 那幫人比,重桉一組的那些人說話算客氣的了咱們做風紀處的警員,以后少不 了直面各種污言穢語,所以各位,都把心態放平吧從今天開始,我帶個頭, 咱們都不玻璃心,行嗎再說了,這個事情從頭到尾,本來最應該生氣的是我, 你們看看,不也沒怎么樣么」 我勸解著屋子裡的所有人,當然也是在一併麻醉自己。 我接著對李曉妍問道「那再然后呢老丁就在一組辦公室被打了」 丁精武點了點頭,李曉妍也跟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嗯老丁沒摟住 火,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