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引狼入室。 布萊納特現在都有些懵。 這在以前的他,是根本不會相信的。 “你先洗好不好,我現在很冷,你把浴室暖熱了才好?!彼⑽侯^,天真的一張臉,兩只漂亮的綠眼睛帶著無助,她潔白的小牙齒咬著像是剛剛吃過紅草莓的軟唇,可憐巴巴的瞅著他。 他怎么以前沒發現她有這樣的一面? 他想拒絕,卻又一時想不到合適的借口。他請她進門洗澡到現在就已經后悔了,他現在只想讓她快點洗完然后離開。如果被別的同僚或是下屬看到,被嘲諷壞紀律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埃里希的妻子,是沃爾夫中校家的遺孀。 如果他和蘇珊娜·克萊因在他的屋子里脫衣洗澡,雖然分了個先后,但布萊納特始終心里有個坎,若是克萊因中士活著,他作為他的上級要怎么和他解釋?帶別人的妻子回家洗澡,這多么荒唐的事情。 不能欺負他是個死人。 “我把爐子搬進來?!彼D頭就要走。 他對她裝可憐似乎有些反應,蘇珊娜心下了然,原來沉著冷靜的里希特上尉受不住的,竟是她這一掛的。 靈巧如她先一步上前,站在他和浴室房門也是浴室唯一出口之間,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羊羔去攔一條巨大的牧羊犬的路,挑眉笑著說道:“怎么,你不會要一直穿著臟衣服到處跑吧?” 布萊納特沒法回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 “我一會兒換掉?!毖凵穸惚?。 就像是蛇,她好像是纏上他了。 蘇珊娜知道再說下去就太無理取鬧了,他把她帶回了家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當然,她這么誠懇可愛,他會帶她回家也在她意料之中嘛。 “那既然是我的錯,請讓我改正吧,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洗了?!碧K珊娜正色道。 “不用了?!辈既R納特不動聲色,試著瞟幾眼她,再偷偷瞟幾眼她身后的門口,仿佛時刻在找機會逃走似的。 “上尉,你總這樣不求回報的幫助我,我真的很不好意思?!碧K珊娜為難的輕聲說道。 “不用感謝我,這都是沃爾夫中校的意思?!闭f罷,他拔腿就往外走。是的,現在想想沃爾夫中校那時給他下的盡量照顧她生活的命令,他對自己現在的荒唐行為也就多了一分釋懷,幫她,也是命令。 她是想叫住他別去拿什么臟兮兮的爐子了,奈何他跑的太快。 可是可是,她來這里的原因根本不是為了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不一會兒,布萊納特就把一個半人高,黑色的蒸汽暖爐抬了進來,她看得出這爐子很重,因為他抬爐子手指都發白了。他倒是毫不在意,將笨重的爐子緩緩放下,他蹭了下自己的鼻尖,蹲下去開始認真倒騰。 蘇珊娜看不過去,自己來他家還給他添那么多麻煩。 “上尉別麻煩了,我趕快洗好就離開了,我現在感覺很暖和了,真的?!彼N心的朝他笑笑,怕他以為她是套話,她開始扯自己身上的毛衣假裝要脫下去,“你也快去換衣服吧,我一個人可以的?!?/br> 他站起來點點頭便離開了,順便還幫她反鎖了門。 蘇珊娜把熱水放出來,開到最大,直到水管發出“嘩嘩”的巨響。她躡手躡腳趴在門后,小心的、盡量縮小音量的打開了浴室的門鎖,再躡手躡腳的走出去。 她暗中偷看,偌大冷清的客廳,波斯花樣的地毯,干凈整潔的復古家具,一架漆黑的鋼琴,卻并沒有他。很好,他應該是去換衣服了。 她躡手躡腳的走上樓梯,在記憶中搜尋,從外面看他臥室的位置,她并不困難的一路摸到了他的臥室。 門沒關,她遠遠的就看見門里面灑出來的自然光。她心臟怦怦跳,跪在門口,身體一點一點向門口挪動,再一點一點伸長了脖子,最后,慢慢的露出兩只綠幽幽的眼睛。 布萊納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些緊張,仿佛蘇珊娜·克萊因在一直盯著自己一樣。他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坐在自己的床上,陽光灑進單調的房間,萬籟俱寂中唯有樓下像是發了大水一般的水花聲。他知道那是她洗澡的聲音。 老實講,是一位長的十分漂亮的女士在洗澡的聲音。 布萊納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因為他不能控制的想到了他樓下的浴室,那個他用過很多次的浴室現在被一個女人使用,緊接著,他又會想到浴室里那個女人,她的笑臉,她的聲音,她洗澡的動作,她的rou體。 記憶又飄到了那日在歐洲之光酒店的房間里,僅僅一個背影,他就看見了她的半個肩膀,手臂還有腿甚至是她的腳踝......而他記憶中她的皮膚,是那么的白皙,剔透,像是上好的瓷器。 天吶,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布萊納特甩甩腦袋,這種思想不受自己理性控制的感覺真是太糟了。 然而,明明只是聽到洗澡的水聲,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多年的軍旅生活他都沒有碰過女人,甚至是沒見過什么女人,但是和他一起的,是一群荷爾蒙整日分泌過剩的大男人,活著時候聊的大多都是關于女人。那些男人們關于女人的齷齪談話和想法,不受控制的跑出來,調戲了他的理智。 他不是什么修道士。 布萊納特猛地站起來,一把拽住自己身上的背心新從頭上脫下來,之后是襯衫,胡亂的解著扣子,一顆,兩顆,三顆......直到最后一顆解開,他脫下有咖啡污漬的襯衫砸在桌子上,然后開始扯皮帶。 而門口的蘇珊娜真的是大氣不敢出一個,她看到平日里了冷靜嚴肅的布萊納特,像是吃錯藥撒氣一般的脫衣服動作后,她更害怕了,真是平日里看上去不茍言笑斯文的很,背地脫個衣服也這么不耐煩,不過,要是被他發現她偷看他換衣服的話,他會不會一槍當場斃了她? 她堅守在原地,為了自己,她也不能動搖偷看的決心。她用眼睛仔仔細細的盯住了他寬闊的后背,憑借還算明亮的日光,努力記下他后背上的每一處瘡痍和痕跡。 當她看到布萊納特剛將外褲解開不管,任由皮帶耷拉在大腿根,放任褲子就松散的搭在他腰際之下大腿之上,他又開始解里褲。 是了,當奶白色的里褲被解開掉下去的時候,蘇珊娜吞了把口水。 不得不說,他的腰線真的太美了,還有他的腹肌,他平坦但充滿了力量的腹部......當他修長、棱角分明的手指在他下腰部位置,解開他最后一個褲帶的時候,兩根白色的帶子垂落......蘇珊娜差點叫出聲來。 原來,男人的rou體可以美到這種程度。 當然,她看到現在依舊不離開的原因,當然不會是為了看他不可描述的地方,她是為了看他的傷疤或者是別的什么幾號。 并且,她也得嘗所愿了。 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后,她便迅速下樓了?;氐搅嗽∈?,胡亂的弄濕身體和頭發,假裝自己已經洗好了澡。 她大大方方的走出浴室,卻聽見《德意志高于一切》的悠揚樂曲,從樓上的唱片機里傳出來。 ...... 蘇珊娜從布萊納特家告辭出來后,一身輕松,以至于忽略了布萊納特送她出門時,不自在的肢體動作和僵硬的表情。 她輕松,不是因為直到現在,蓋世太保對她還沒有明確顯示出危險信號的而慶幸,而是她已經有了一個下下策,那就是布萊納特·里希特。她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布萊納特先生的身體的明顯特征,各色疤痕,甚至是那種隱秘部位的。 如果真的到危機時刻,這些說不定可以用來當她威脅他的籌碼。 明顯的,強jian罪,強jian上級親屬的強jian罪,會讓一名國防軍人身敗名裂。 同樣明顯的,沃爾夫中校走后,她唯一的,可以說得上話的德國人,就是布萊納特了,并且事實證明,他也確實忠實的按照沃爾夫中校的命令試圖幫助她。 就像那筆撫恤金的錢,她至今都還沒還給他。 所以,蘇珊娜說這是下下策。 但是為了活命,沒什么是她做不出來的。 只是可憐了布萊納特。 蘇珊娜吹著口哨就往回走,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在作祟,蘇珊娜多看了幾眼院子門口那孤零零的鐵桶信箱。她走過去開啟了信箱,以為會什么都沒有的信箱里,出乎意料的躺著一小塊紅色的方糖紙。 她心里塌陷了一塊。 她飛也似的奔進了院子,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車奔跑著騎上去,飛快地蹬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