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交貨是 在漁船上,但是臥底接近不到負責人,也不知道是哪一艘船,所以……鄭彬深吸了口氣,調查現在很困難。 金課長神色凝重,沉吟著,一年前的軍火走私案,也是卡在了香港,五名加拿大籍嫌疑犯,在押解途中橫糟 車禍,其他證據又不夠定罪,檢察院只好撤案。 那現在?我著急地問。 過了規定的偵查期限,只能不了了之吧?國際警員那邊,我會聯絡的。 就這樣算了?鄭彬很不服氣,忿忿地一拳擊中自己的掌心。 鄭彬,你是第一天當警員嗎?金課長皺眉瞧著他,沒有證據,就算他炸了國會大廈,我們也不能拘捕他 。 金課長往前坐正身子,拿起金色鋼筆在報告尾頁刷刷地寫下了結案詞,然后,他闔上文件夾,又從桌邊拿起另 外一份,知道最近崛起的杉木組嗎? 我和鄭彬對視一眼,點點頭,說道,為首的男人叫李翰,三十九歲,獨身,原來是釜山慶歟組的副組長,后 來和當家的鬧了矛盾,自己組織了人手,到這里來發展了。 嗯,不錯。 金課長翻開文件夾,兩個月前他買下了一家歌舞廳,就在明洞(地名,繁華商業街),有個女孩逃出來報案 ,說他們利用信用卡借貸拐賣未成年少女,這件案子本來一直由二課負責,可是派去做臥底的女警暴露了,二課不 得不撤她回來,現在,他們需要我們一課協助。 我們能做什么?全組沒有一個女員警,我不解地眨眼。 明洞那邊的舞廳,除了坐臺小姐,還有男公關。 哎?!我的臉部肌rou頓時抽緊,課長,難道要我…… 別這么驚怪,荷風,放眼我們警局,能找出比你更漂亮的嗎?金課長理所當然似的大聲說著,凝雪皮膚 ,大大眼睛,我那六歲的小女兒一直叫你『jiejie』呢! 鄭彬低下頭,拼命忍住笑。 但是我從來沒當過臥底。如果不是當著課長的面,我真想狠狠地踢鄭彬一腳。 你既然受過警校的臥底訓練,就沒問題,再加上,我們和線人聯系好了,臥底的警員都在你附近,鄭彬會潛 進去當酒保。金課長邊說邊按下電話免提鍵,叫二課的人進來,然后抬頭,準備好后,今晚七點就開始行 動吧。 ???!這么急?為了槍械走私那件案子,我已經兩天都睡在局里,養父還好說話,大哥一定…… 荷風,愣著干什么,拿資料啊。鄭彬這時催我。 哦,是?,F在可不是心驚rou跳的時候,我跨前一步,無奈地接過課長遞過來的文件。 十點半,明洞,DarkHouse歌舞廳—— 等了兩個多小時,目標人物還沒出現,被震耳欲聾的Disco音樂,震得快要發瘋的我,趴在人頭攢動的吧臺一 角,喝著鄭彬倒給我的淡啤酒。 振作點啊,荷風,你可是今晚的頭牌。鄭彬俯下身說道。 頭你個鬼!我白他一眼,你怎么不來試試,我全身都是香水,難受死了。這究竟是什么餿主意? 對了,你有香水過敏。他伸手翻開我真絲襯衫的衣領,好像起疹子了。 我絕對要申請特別津貼,那個刻薄老頭!我抱怨著,一口喝下剩余的啤酒。 課長才四十歲哦,你呀……鄭彬苦笑著,正想拿過我面前的空酒杯,秘密耳機突然響了。 他們來了。鄭彬的臉孔一下變得嚴肅,……今晚這里有盛宴呢。 嗯?我挺直背脊,為了方便接近李翰,我今天沒有帶任何竊聽設備。 他邀請了首爾最大的黑社會組織,為了在這里站穩腳跟,賣力得很呢!鄭彬壓低聲音說道。 最大的……金佚組?我不覺冷汗涔涔,緊張地抓住桌沿,不會這么倒霉吧? 當然,你要小心,金佚組一向視我們為眼中釘。鄭彬拿起酒杯,往中間走去,因為他已經站在這里很久了 。 天哪……看著鄭彬離去的身影,我哀嘆著,團團抱住自己越來越低,幾乎要貼住桌面的腦袋。 古板嚴厲,不容任何違逆和反駁,大哥很照顧我不假,可他像后媽一樣的苛刻性格,讓我十分害怕?!辉S 我夜不歸宿,不許我抽煙喝酒,不許我衣冠不整,甚至不許我說粗口,稍微遲一點回家,都要打電話說明具體理由 ,否則,將要被罰在后院的跆拳道場里踢腿一百次,抄寫家規二十遍。 讀警校前,我身邊還有他專門指派的職業保鏢。 怎么辦?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感覺襯衫都被冷汗浸濕了,轟鳴的音樂,如群魔亂舞的晃眼燈光,讓我像沒 頭蒼蠅似的,更加無措! 對了!躲到廁所里去吧!既然不能擅自離開…… 我如夢初醒,慌急地抬頭、轉身——哇??! 我看見一雙我非常熟悉的銳利眼睛,正透過舞池又唱又跳,叛逆打扮的少男少女,慍怒地緊盯著我。我霎時動 彈不得,嘴唇缺氧似的微微張開,我想我一定是面無血色。 二十八歲當上金佚組組長,比養父更要威嚴和卓然,短短四年,金佚組的勢力大到連警察局長都要小心謹慎地 說話,我惶惑地望著他,一貫的高高在上,一貫的如豹般給人壓迫和忐忑感,他冷寂地站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 四個保鏢默契地立在旁邊。 小少爺?我看到有人反射性地動了下嘴唇,即刻又噤聲。 都是看著我長大的人,我很尷尬,因為我頭上噴了金色的染發劑,身上穿著薄如蟬翼的黑色襯衫,褲子是低腰 的,如果知道他們要來,打死我也不會穿得這么變態。 我心虛地移開視線,看到穿紅襯衫的李翰就站在大哥側面,大廳一根立柱遮去了他大半的身形,但從他大幅度 的動作來看,是在喝令身后的小弟給大哥鞠躬。 大哥轉過身,不冷不熱地應著李翰的話。 然后,李翰恭謹地領路,似乎要帶他們去最里面的豪華包房。 看大哥一行消失在裝點著霓虹燈管的走廊拐角,我深深地蹙起眉頭,既不快又擔心,責任感使然,如果證據確 鑿,我決不會放走一個罪犯,可另一方面…… 比想像中更要矛盾,事情一旦牽涉到個人感情,便會復雜許多許多,胸口沉甸甸的,仿佛梗著無數堅硬的冰凌 ,我有些茫然。 荷風,喂!叫你哪。 身后突然傳來鄭彬急促又低啞的叫喊,我回過神來,看見跟前站了一個把板刷頭染得花花綠綠,混混模樣的青 年。 什么事?我問他。 老大找你,在貴賓房。他不耐地說,真是的,快點走啦! 找我?我張大了眼睛,被他拉著跌跌撞撞地穿過拼命舞動,情緒正激昂的人群,大哥應該盡量避開我才對 ,怎么會找上門來? 對,對,你走運啦,第一天上班,就被老大們看上!他邊說邊轉過頭,聽說你原來在明太哥底下混,不 好過吧? 不好過?我微怔,旋即揚起眉毛,不好過的是他吧?強jian、藏毒、襲警,被我狠踹了一腳,正躺在拘留所里哼 哼。 跳槽到李翰哥這里,算你聰明,做一次有一半的提成呢!他露出齷齪的不懷好意的笑臉,我頓時火冒三丈 ,差一點就將他摔過肩。 可我最終咬牙忍了下來,混蛋!第一個就銬你進去!我惱火地想。 這里就是,機靈點。他像個老鴇似的,著急地推我進一扇挺俗氣的紅艷大門—— 生意就是要這樣做,哈哈!金佚組的兄弟都是貴客,來,喝酒。 呵……大哥喝酒嘛。 ……房間里很昏暗,煙霧繚繞,酒味、香水味彌漫,兩排靠絲絨墻壁放的沙發上,坐著七、八個男人,男人們 中間,又坐著幾個濃妝艷抹、嗲聲撒嬌的女孩。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坐在最外邊的高大男人,上前搜我的身。 我點點頭,他恐怕有兩米多高,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沒看見大哥,倒注意到旁邊,生澀地坐在李翰膝蓋上的女 孩。細瘦的肩膀,稚氣未脫的淺褐色臉龐,這個女孩,怎么看也只有十五、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