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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暗塵舊香在線閱讀 - 三 溯冬(3)

三 溯冬(3)

    六月底,出成績。

    沈冬下午才知道能查了。她去同學家,登上官網,輸入準考證號,發現比她預估的高十幾分。

    同學連連道著恭喜。

    她也開心。如此一來,她的理想大學就穩了。

    可是……

    離他那么遠。

    盛夏的六七點,天還很亮。

    沈冬查完分數后,也沒在外面瞎晃悠,徑直回到家,開始擇菜。

    她端著盆,搬條矮凳,坐在小院里。不像是個剛畢業的學生,而是普通人家里的賢妻良母。

    陳溯下班回來,跑出了一身汗。他喘著氣,推開木門,看見她低著頭,手里一把嫩綠的青菜。更襯得她手白。

    她抬起頭,看到他,沖他一笑。心底的傷懷、不舍,一下全散了。

    他問:“成績出來了?”

    她點頭。

    “多少分?”

    她報了個數。

    “能考幾本?”陳溯不懂,只覺得挺高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能上一個好一點的一本?!?/br>
    “那……挺好的?!?/br>
    青菜都擇進籃里,沈冬端著盤子,將水倒在菜地里。

    她放假后,守著屋前的這小片菜地。那群孩子犯過一次,被她嚇唬跑,覺得她沒陳溯那個聾子好惹,就不敢再來。這片菜便長勢好了許多。

    她倒完水,發現他還杵在原地:“怎么了?”

    陳溯向前邁了一步,重重地將她擁入懷里。

    “等你滿二十歲,我們就領證?!?/br>
    沈冬望著樓上晾的衣服,花花綠綠,在風中搖擺。

    她說:“好?!毕肫鹚床灰?,又點了點頭。

    他們吃過飯,鎖上院門,去外面散了圈步。

    她住他家那么久,鄰里之間,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匆娝麄兪譅渴?,分明是情侶的姿態,在背后指指戳戳。知道他聾,便不顧忌音量,反倒是像故意讓她聽見。

    平時這些流言蜚語就不少,只是陳溯與他們不怎么往來,了解不到而已。在沈冬“嫁來”之前,他生活就很簡單,兩點一線,深入簡出。

    沈冬低著頭,不打算把這些污言穢語告訴他。

    八點,天黑透了。

    小巷的路燈蒙了層灰垢,照不分明。

    陳溯牽著沈冬的手,兩人的身影拉長,縮短,重疊,像演了出影子戲,上演著生死離合。

    出乎意料的,院門前站著一個人。

    她佝僂著背,頭低著,腳邊堆了一堆行李,昏暗的燈下,面目模糊。她的影子似是毛蟲,快蜷成了一團。

    沈冬感到陳溯握了下她的手。她垂眸,喊了聲:“媽?!?/br>
    ……

    她站在客廳里,耷拉著頭,小心翼翼地說:“知道你出成績了,給你帶了點臘貨。你哥前段時間娶了媳婦兒,也沒剩太多,不過城里也買不到正宗的。等你過年回來,再多帶點……”

    沈冬打斷她,直直地看著她的臉,“我嫂對你好嗎?”

    她抬起頭,素來黯淡的眸子竟閃了閃。

    只曉得重復一句:“挺好的,挺好的……”

    *

    沈冬志愿填去了偏南的城市,錄取通知書下來,陳溯半天沒作聲。

    他知道她填了哪兒,知道是一回事,板上釘釘收到結果,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知從哪兒翻來一小瓶白酒,坐在院子里小酌著。

    往日都是他做飯,看這樣子,是沒心情了。

    沈冬洗干凈手,又往外看了眼。

    他雙腿岔開,手撐著膝蓋上,眼簾半垂著,不知在想什么。

    她開了灶,悶著頭往鍋里倒油,油爆得滋啦滋啦響。一盆青菜唰地放入,翻炒幾下,顏色逐漸變深。她撒了鹽,將菜盛出鍋。

    菜肴簡單,一碟臘rou炒油豆腐,一碟青菜。

    兩人不知拗著什么氣,沈冬默默地吃飯,陳溯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被他這么盯著,她也吃不好。她夾了幾筷子菜,放進他碗里,硬邦邦地說:“快吃!”

    頭回被她兇,他低下頭。

    晚上,沈冬洗澡,正擦著香皂,猝不及防的,他推門進來。

    竟也是光著身子的。

    胯下的那把兇器,也已展現出它的赫赫雄風。

    陳溯不由分說,邊打開花灑,邊強硬闖入她。她還沒濕,除了水,沒什么可做他進入的潤滑劑。她被插得生疼,眼眶里淚花打著轉。

    她的眼淚就是打醒他的那一巴掌。

    理智回歸,他做了點前戲,等她第一波高潮過去,才開始cao干。

    熱氣朦朧,沈冬背靠著墻,攬他脖子,喘著氣問:“到底生什么氣?”

    陳溯當時沒看她,其實是不知道她問了什么的,可就好像,冥冥中有著默契,他說:“能不能不去那么遠?”

    沈冬沒回答。

    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兩人的交合處。

    粉色的蚌rou被帶著出來,又被卷進去。他的囊袋擊打著她的大腿內側,發出“啪啪”聲。

    一波波清液噴射而出,她腦中一片空白。

    他也不再繼續說,悶不吭聲地抽插著。最后一刻,濃白的jingye射在她的大腿上。

    下了場雨,風呼啦呼啦地刮著遮雨棚,雨匯成一束束箭矢,噼里啪啦地攻擊著窗。

    風將少量雨絲,從窗縫中帶進來。讓屋里變得更潮濕。

    兩人渾身汗,陳溯卻執意抱著沈冬。

    “我怕太遠,見不到你?!?/br>
    “國慶、過年,我都會回來?!?/br>
    陳溯哼了聲,把頭埋在她脖頸邊。汗黏著汗,他鼻尖感受到她血脈的搏動。一下一下,極富年輕的生命力。

    夢里。沈冬夢到那條狗。它兩只眼瞪著,頭頂的血流下,雙眸染紅,顯得愈發兇狠。嘀嗒,血混著雪水滴入下水道。

    陳溯抱住她,單手捂她的眼,“別怕?!?/br>
    透過手掌縫隙,她看見墻腳沿的青苔,仿佛也浸了血,猙獰妖冶。

    *

    兩人就此異地。

    他們不通電話,陳溯牽了網線,固定晚上八點視頻。有時網卡,他看不清她說什么。但無所謂,只要能面對面,聊得就很開心。

    陳溯在一所初中干雜活。學校收了幾個殘障人士,薪水、補貼給她交了學費后,所剩無幾。沈冬媽也瞞著兒子和媳婦,打了點錢給她。生活費得由沈冬自己打零工、做家教賺。

    她嫂子對她媽不好。她聽陳溯說了。她嫂家里條件一般,人卻囂張跋扈得很,克扣給老人的生活費不說,從來不準她媽給她打錢。

    沈冬沒法子,軍訓后東奔西跑地找活干。

    陳溯每天夜晚吃點饅頭,就坐在院里想沈冬。她走之后,菜圃里的蔥蒜又焉了。他起身,澆了點水。

    睡前,他在浴室里,邊喊沈冬,邊用雙手解決強烈的生理需求——這是她走后,才突然有的。他看著自己滿手黏膩,分外想念他的小妻子。

    十月,沈冬好不容易買了火車票,趕了回來。

    陳溯買菜回來,就看她坐在素日他坐的小板凳上。毫無預兆的驚喜淹沒了他。

    他捧著她的臉,東瞧西瞅,心疼地說:“黑了,也瘦了?!?/br>
    入夜,陳溯迫不及待地和她zuoai。

    時隔一月,沈冬緊窒了些。他費了很大的勁。

    ……

    沈冬是陳溯在冬天時買回來的。

    花了他好幾年的積蓄。

    他說,那本來就是留著討媳婦的。

    當時,那中間人找到他,還鬼鬼祟祟地,東南西北地瞎比劃一通后,才把話拉到正題上。

    “我跟你說啊,有個好姑娘家,要找個人嫁,雖然年紀小了點吧,但養幾年,也虧不了多少。你看啊,你又聾了,經濟條件也一般,這再合適不過了……”

    本來,陳溯是個健全人,上工時出了意外,砸了腦袋,影響到聽覺。那輛二手車,是他拿補償款買的。他人也長得不差,個兒又高,只是殘疾了,這么多年,也就沒找女朋友。

    話糙理不糙,陳溯考慮到年紀,于是答應了。

    沈冬家是農村的,她哥要討媳婦,又沒錢,她媽就把她賣給陳溯當童養媳。他人好,有輛二手車,逢年過節都帶她回去。

    陳溯從沒把她家看低過,也是把她父母當正兒八經的岳父、岳母孝順的。

    沈冬家里窮,她出生時,差點被扔掉,是母親心軟,才硬留下來的。連名字,都是因為她出生在冬天,隨口叫的。

    從小到大,也沒受什么好。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做的不少。不然也沒“賣個好價錢”的資本。

    賣給陳溯后,除了學習,他幾乎不讓她做什么事,才將她的皮膚養好了些。

    她七歲多了才供她上小學,她哥初中畢業后輟學,又讀了年中專,實在沒錢,就出去打工賺錢。

    小學、初中,倒花了不多少錢,尚且供得起,那以后呢?

    找個冤大頭養唄。

    高中后,是陳溯養她。

    十六歲,她變成他的女人。

    十八歲,她身心都屬于他。

    二十歲,她變成他的妻子。

    陳溯父母雙亡,他們相依為命。

    沈冬放寒假,兩人把證領了。他們不辦婚禮,僅在家吃了頓飯。陳溯開了瓶前幾年春節別人送的紅酒,一直喝到“入洞房”。

    陳溯三十四歲,還未邁入中年,血氣方剛,又連續幾月沒碰她,在家全靠手,于是,干柴烈火,燒了很久。沈冬的求饒話他聽不見,也不看,她便裝沒力氣,裝哭,都沒用,他壓根不打算放她。

    換個姿勢,繼續。

    月光像滲入骨頭縫里,火又從皮膚燒起。沈冬在冰與熱里沉浮。

    到后來,沈冬干脆不反抗了。

    她背對著他,雙手撐著床面,奶子被男人抓在手里,隨著他大力抽插的動作,垂在肩膀旁的頭發一晃一晃的。如果不是他控制著雙乳,怕是也要蕩起乳波。

    后入很深,每一下,都是抵在宮口,又痛又爽。她放縱地呻吟。

    感覺他即將到了,她回過頭,一字一頓地說:“射里面?!?/br>
    一股熱流,猛地躥入她的zigong。

    那是,他的子孫后代。

    沈冬畢業回到他身邊。

    她原本想讀研,可條件不允許。一是沒錢,二是要有人照顧陳溯。自從他有次高燒,進了醫院,她就不放心他一個人。

    四年過去,陳溯即將到不惑。沈冬乘火車回來,他已經胡子拉碴。

    他生日,她送了個電動剃須刀。她掰正他的臉,親自幫他刮胡子。陳溯像完事后,在床上那樣,認真細致地看著她。

    沈冬二十幾歲,正值芳華,她眉眼洗去稚嫩,如今透著一股風情。她的手柔軟,不似當年生凍瘡時梆硬。

    陳溯忽然意識到,自己老了。

    他聽不見聲音,說話越來越拗口,視力慢慢下降,身體器官漸漸衰弱,生了皺紋,生了白發。他有時面對鏡子,一根根揪白頭發,后來白發越來越多,拔得越來越吃力,又舍不得去染黑。

    陳溯說:“幫我拔下白頭發?!?/br>
    沈冬按住他的腦袋,看了看,不甚茂密的黑發下,藏著根根白發,眼底一酸,口中說的卻是:“還年輕,沒什么?!?/br>
    陳溯笑了笑。一根銀發,都提示他:老了。

    她抱著他的頭,溫柔地說:“以后你退休了,我照顧你。我給你生幾個娃娃,你在家頤養天年?!?/br>
    他看不見她說什么,只感到她下巴抵著他的腦勺,嘴一張一合。他說:“好?!?/br>
    沈冬找了份對口的工作,幾個月后,懷了孕。她沒休假,堅持到臨盆前一周。

    生產時,陳溯和她一家人在產房外等著。

    直到一聲嬰兒啼哭劃破寧靜。

    陳溯不知,沈冬母親喜極而泣,他才恍然。

    他第一時間,想見的,既不是醫生,也不是孩子。

    是她。

    想看他的小妻子怎么樣了。

    沈冬出來時,只對陳溯說了句:“你聽不見,我心里說,我愛你?!?/br>
    *

    又一年冬天。

    陳溯去年年底生了場病,斷斷續續,到一月份才好轉過來。沈冬日夜陪著他,人也瘦了一圈。

    城市整頓,衛生好了許多,小巷不再像以往那樣骯臟、生臭。這一處,也將要拆遷。

    拆遷款項下來,加點積蓄,足夠買套大房子,陳溯一家便要搬了。

    孩子睡了,兩人一人搬了條矮凳,坐在院里。

    菜被雪覆蓋,鄰里的燈透出來,和著路燈,暖融融地映著夫妻倆。

    陳溯牽著沈冬的手,雪花飄落,融在他們發上、肩上。像是白了頭。

    “我老了,你也長大了。相伴時日不會再多,你對我好,我全記在心里,死了也跟著一起進棺材里。只是想著,再怎么樣,你和孩子也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人活這么幾十年,無愧于心,家庭圓滿,才是重要的?!?/br>
    依著時間的路回溯,那年冬天,也許就是最開始的起點。

    —完—

    ————————

    在正經網站寫了太久,實在不太會寫rou,但是會盡力的。

    這個故事,在晉江寫的時候,才五千多字,東增西添的,加到了有一萬多字,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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