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的頂樓平時是上鎖的，但是當我上去時，那扇門是開的，而武陸戚就在頂樓吹風兼抽菸。

    在他腳邊，有一位穿本校制服的少年躺在地上，少年頸部有一個爆開的洞，像是被子彈之類的東西打穿一樣，讓他身上滿是鮮紅。

    老實說我覺得有點恐怖，但我還是慢慢走近，當我離武陸戚不到五公尺距離時，他皺起了眉頭，用平淡的語氣說：

    「你沒有殺死呂漪萍？」

    這種時候沒有說謊的必要，我點頭回答：

    「對?！?/br>
    「為什么？」

    他的語氣變得沉重，表情也較為嚴肅，再度讓人感覺到了壓力。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后，握緊手上的刀子，說：

    「我一開始太害怕，所以一直順著你的話去思考，但其實你完全沒有給我足夠的證據，證明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呂漪萍做的?！?/br>
    武陸戚看著我手中的刀子，說：

    「你如果懷疑她是無辜的，應該直接從她那邊問清楚，我相信一個將死之人，不太敢再欺騙你?！?/br>
    「我相信她和你我一樣都擁有相同的能力，因為我在離開前有試著命令她，但她沒有反應。我沒有問她做了什么，因為我不知道你在我們到場之前，到底對她做了什么，我感覺她已經有點神智不清了，所以我假設問也不見得問得出真相?！?/br>
    武陸戚吐了一口煙，才說：

    「所以你現在是在懷疑我誘導你做出有問題的行為嗎？」

    「這算合理懷疑吧？」

    「你這樣惹我，不怕我現在就把你干掉嗎？」

    「怎么可能不怕？但是我一旦懷疑起來，就沒辦法動手了，老實說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沒辦法這么輕易就奪走他人的性命?！?/br>
    我的話似乎惹惱的武陸戚，他的眼神變得有點兇狠，冷冷地說：

    「我只是求方便才沒有和你解釋太多，另外我很討厭疑心病重的人?！?/br>
    他從腰間掏出剛才抵住我頭的手槍，又說：「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下去殺了呂漪萍再回來，否則……我可能心情不好，就順便多收拾一個隱患?！?/br>
    槍口指向了我，展現了赤裸裸的威脅。

    我感覺到我心臟跳的很快，握刀子的手都冒汗了，但我就是覺得不該照他說的做。

    這是個豪賭，我覺得他的態度不太對勁，我猜他是在測試我，但如果我猜錯，他其實只是個性情暴戾的人，那我就死定了。

    我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來賭？現在下去殺了呂漪萍就不用賭了，就算最后發現他真的是在測試我，結果我沒過關，那也比可能被他殺死好吧？

    越想越悲觀，人到生死關頭，真的比較容易導向輕松的結果，這是一種生存本能，我真的感覺我快跪下去了。

    如果這是第一次面臨生死關頭，我大概就撐不住了，但其實這是第二次，在女生宿舍那一次，我同樣也有我死定了那種感覺，雖然恐懼不會因此減少，但至少可以讓我比第一次時冷靜。

    我很想說幾句話來壯膽，但我發現我的嘴完全張不開，腳都會顫抖。

    武陸戚冷眼看著我，看我始終沒有動作，他哼了一聲。

    結果，如此半吊子的我，最后迎來的是判斷上的正確。

    「看你怕到全身都在抖，我以為你會更珍惜生命。但不管怎么樣，你做對了，或許你有猜到，我只是想測試你?！?/br>
    武陸戚身上的威壓突然消失，換上一張笑臉，放下了槍后又說：

    「恭喜你可以正式加入J，有什么想問的嗎？」

    在問問題之前，我只想罵臟話，我不喜歡這種像動漫才會出現的叁流劇本。

    有如某些演到爛的套路一樣，武陸戚只是想測試我的人格特質以及思考能力，若我真的無腦辦事，什么都照他說的去做，他雖然不會殺死我，但也不會讓我加入J，因為實在太蠢、太無能了。

    儘管不是很開心，但該問的問題我還是得問。

    武陸戚告訴我，在他身后那位少年，才是一切的元兇，藍語心的事也是他造就的。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死狀悽慘，我對那張臉同樣有點印象，但不確定是不是藍語心給我的名單中看過的。

    后來我有去查證，才發現和藍語心那份名單無關，原來這位少年是我補習班的隔壁班同學，同時也是「精益求精」的比賽冠軍。

    我本來還認為是個神出鬼沒的高手，結果居然這么高調……

    不，換個角度想，他這么高調而我卻不曾懷疑他，其實反倒很厲害。

    之后武陸戚又告訴我，呂漪萍似乎是最近幾天才覺醒了能力，但才覺醒沒多久就讓自己名下財產增加了上億元，所以對武陸戚來說也是要解決的對象，不過倒也不是非死不可，所以決定給我試試。

    武陸戚完全不說明他在對付這兩人時所使用的手段，我也不太想表現出好奇的樣子，所以就沒有追問了。

    「如果你在那么早以前就知道我這個人，那你知道王斐誠是被誰殺死的嗎？」

    對于現況差不多知曉后，我問了一個我非常想知道的問題。

    至今我仍不知道那位死胖子到底是被誰干掉的，這讓我心里總是有點不踏實。

    武陸戚笑了笑，說：

    「你是說那個好像想當皇帝的豬吧？他是被我們的人干掉的，因為不是我管的地區，所以我也沒辦法說的很詳細?！?/br>
    「他被干掉的理由一樣和錢有關嗎？」

    我追問。

    武陸戚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問，于是說：

    「當然，否則就算他把學校弄成他的王國，只要不違反我們組織的規章，我們也不會過問?！?/br>
    看樣子J這組織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會維持社會穩定，卻也不是很在乎「人」的問題。

    后來我又問了一些和組織有關的事，問到中午的鐘聲響起，他說肚子餓想離開了為止。

    這之后有空的話，我得到組織表面的公司去一趟，至少認識一下其它成員。武陸戚說我們組織并沒有什么身分證明之類的玩意，因為核心成員就那些人，我的資料很快也就會被登錄進去，屆時我踏入公司大門，應該就會有人主動引導我。

    我不清楚J對于機密的防護做得好不好，但我從武陸戚的說法中感覺到組織成員間其實平時并不太往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很熟彼此的事。

    萬一有人假冒怎么辦？

    我想到一些電影情節，雖然我覺得我想得到的事，他們不可能沒想過，但還是對此有點疑惑。

    算了，想歸想，我會加入組織也只是意外，目前根本沒什么實感。

    聽武陸戚的說法，其實這并不太會影響我的生活，反而會讓我白白增加不少資產，應該是利大于弊吧。

    中午，武陸戚不想在校內吃飯，在他離開前，我問他該怎么處置呂漪萍，結果他卻告訴我他已經將她送醫了，問題是他剛才應該沒有離開屋頂吧？

    我后來有回到倉庫看，她果然已經不在那里，這讓我很慶幸不必與武陸戚為敵，他總是能處理好一切，有點恐怖。

    這之后，我買了午餐后，乖乖回到保健室完成我原本該做的事。

    下午，我待在保健室內幫忙，沒有再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運動會的比賽項目也沒有再遭到改造，最后平安落幕了。

    「星期五，放學后我們就出發?！?/br>
    放學前，我遇到了周玥婷，她對我這么說。

    「去哪？」

    我故意這么問，結果她顯露出來的表情不是生氣，而是難過，害我趕緊又說：

    「我開玩笑的，去你老家那里玩對吧？我知道啦，別小看我的記性??！」

    這得和補習班請假，平常我爸媽不喜歡我這么做，但若是因為要去周玥婷她老家那邊的話，兩老總是特別寬容，所以回到家后，我一下子就搞定了。

    「我也想去！」

    另外，綾欣得知了我假日的活動后，立刻就說要跟，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打電話告知周玥婷說綾欣也要去，她說沒問題，不過好像聽到她的嘆息聲。

    由于假日應該都會待在周玥婷老家那邊，所以前往J公司這個行程勢必要延后，反正沒有急切性，所以我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于是，美好的假日，很快就來臨了。

    第二集  完

    ……喔不對，還有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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