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②qq.COm 意料之外下
李天他們一直在從前得罪過的人里尋找幕后主使,這沒毛病,無冤無仇誰閑得沒事收拾他。他們一直揪不出這人的原因,是因為對方根本不在國內。 袁子琛找到那伙打手的頭頭,而那頭頭說,這活兒是別人轉手給他的,就像外包公司又委托更小的外包公司一樣,收拾李天的任務到最終執行階段,已經轉了好幾手。 為找到根本源頭,袁子琛可謂大費周章,每天都有新結果匯報上來,又都不是終極答案,調查拐了山路十八彎,最終才鎖定一個人,就是被李天設局拉下馬的H領導。 H領導家有發妻和獨子外加一老父。妻子知道他管不住褲襠,但能接受設定,睜一眼閉一眼。兒子不怎么省心,表面是出國念書,實則是在國內惹了事,鬧出人命官司,被H領導想方設法洗白了送出去躲著。妻子借口陪讀跟著出國,眼不見他心不煩,兒子是爺爺帶大的,祖孫倆分不開,老爺子就也去國外養老了。 再壞的人也有優點,H領導的優點就是把家人保護得很好。他出了事,妻兒老小一點沒受牽連,但消息不知怎么還是遠渡重洋傳進老父耳朵里。那耄耋老人得知兒子出事,一口氣沒順過來直接駕鶴西歸。 H領導那些行徑,妻兒都知道幾分,更清楚他精得很,輕易不會被人拿捏住,必然中間出了岔劈才有這樣的結果。 一家老小在國外生存的經濟來源半數要靠H領導,他一落馬,相當于他們口糧斷了,還急沒命一個。全家跟老爺子最親的就屬H領導的兒子。這位官二代不是省油的燈,從小惹事到大,狐朋狗友一群。爸爸倒臺斷了糧,爺爺去世沒人疼,此仇不報非人哉,便委托國內的朋友查清究竟是誰設計了他爸。 打李天的人正是他查明原因后安排的。 出來混遲早要還,李天也明白早晚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料到來得這么快,他以為自己能像師父那么運氣好,干了這么多年還太平無事。 袁子琛講完這些,人就低頭沉默。 萬晴聽完袁子琛的話,跟他道聲謝,轉頭安慰李天:“知道是誰干的就好,要出氣他也出過了,應該不會再有事?!?/br> 李天點點頭,拍拍她的手說:“我想吃凍梨,媳婦兒去給我買點唄?!?/br> 萬晴交代袁子琛有事叫護士幫忙就好,一溜煙出門給他尋么凍梨去了。 袁子琛皺眉頭咂舌:“霜降還沒到呢,哪兒有凍梨給你吃?是不是有什么話不好當她面說???” “大舅哥英明,我猜你應該也有話想背著她告訴我?!?/br> “所以我還得謝謝你想招把她支走唄?!?/br> 確認萬晴走遠,袁子琛小聲告訴李天:“這事兒根本沒完,那官二代要的不是你的腿,是要你給他爺爺償命。當然了,究其原因是他爸行事不端,可他總不能拿他爸怎樣,只能對你下死手出惡氣?!?/br> 估計是錢沒給到位,也是萬晴神勇救了李天一命,讓他逃過一劫。官二代知道當日讓李天跑了,覺得遙控的方式不靠譜,正準備回國親手安排收拾他。 袁子琛拽過椅子湊到李天身邊,繼續小聲說:“我要背著她說的說完了,該你了?!?/br> 李天垂頭猶豫一會兒,再抬眸已經換上副堅定面孔,一字一句交代袁子?。骸凹热荒惝斎f晴是meimei,那我這當妹夫的拜托大舅哥一個事。一旦我有什么意外,我是指類似我弟弟遭遇的那種意外,你替我照顧好她,保護好她?!?/br> 這話驚著了袁子琛,滿臉狐疑問:“咱倆什么時候有這種托妻獻子的交情了?你那幾個兄弟擔不起這責任么?” 李天搖頭道:“他們當然擔得起,但多一個人護著她我就多一份放心,而且你和他們還不一樣,論能力和手段,我只服你。袁子琛同志,保護弗洛伊德女孩安穩的任務就交給你了?!?/br> “咱能不提這事么?!毕氲竭@茬袁子琛就來氣。 說話工夫萬晴回來了,手里真拎著一袋子凍梨,氣喘吁吁興奮地邀功:“跑了好幾家水果店,都說沒到季節沒凍梨賣,最后去超市買瓶水,看見人家冰柜里凍著一盆,說是凍著自己吃的,硬讓我買來了,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我媳婦兒最厲害!”李天還能說什么,夸就完了。 為防狗糧吃過量中毒,袁子琛起身告辭,離開前打趣萬晴:“你倆好好的,哥哥去努力賺錢給你們掙大紅包?!?/br> 他前腳一走,后腳李天就變了臉,嘬著凍梨汁嘟囔:“你說這都什么事,打一炮打出個大舅子來?!?/br> 隔壁床病人和家屬臉都聽綠了,萬晴沒好氣兒擰他一把,讓他說話注意點,別啥都咧咧,不是誰都像他們似的玩那么開。 李天不以為然,反正也快出院了,出了病房誰認識誰啊。 到了晚上,萬晴留下陪夜,隔簾一拉,李天讓出來一小溜床,她小心回避著那條傷腿躺上去,倆人一挨上就抱著開親。 剛住院那陣子,李天虛得連晨勃都沒有,這幾天開始返陽了,一到萬晴來陪夜他就惦記搞黃色。記掛他身體狀況,萬晴對他盛情邀約一直嚴詞拒絕,最多容他親親抱抱,連擼都不給他擼,還不知從哪兒學來一套中醫理論應付他。 “腎是主骨的,擼管泄腎氣,對你康復不利?!?/br> 李天死皮賴臉爭?。骸澳俏揖筒簧鋯h,你摸摸它,讓我過過干癮也成吧?!?/br> 萬晴不從,還說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連嘴都不讓他親了,這才讓李天老實下來。 求婚的喜悅還沒過勁兒,今晚李天稍微放肆了點,萬晴也開了特赦,雖然仍沒往他下半身伸手,但由著他一邊接吻一邊把手伸進上衣里揉胸。 不過再揉下去肯定要出事,萬晴發覺內褲濕了,松開嘴,腦袋搭在他肩頭,壓下聲低喘。 李天雖然舍不得,可也只能忍,摟著萬晴吩咐她:“明天你回家把咱倆戶口拿出來,出院咱們直接去民政局領證?!?/br> 萬晴點點頭,嘻嘻笑著又往他懷里貼了貼,自嘲一句:“我要二婚了?!?/br> “凈扯沒用的”,李天佯裝生氣拍她胳膊一下,“你是有經驗了,哥沒有啊,萬一將來哪做的不對不好,你可得提點提點我知道不?!?/br> “你很好啦,不然我才不敢把自己交代出去,怕了?!?/br> “哥有信心,肯定能當個合格好老公,掛錦旗拿獎狀那種?!?/br> 說著李天就開始對婚禮展開聯想,好像他才是要當新娘子的那個。他吧啦吧啦說一堆點子,每一樣萬晴都滿意得很,直到伴娘環節她卡了殼,小聲嗶嗶:“咋辦呀,我就冰冰一個伴娘,你有三個伴郎,這也不對稱啊?!?/br> “你把小夢子叫來呀,還有小涓,她不也沒結婚么,這不對稱了嘛?!?/br> 這伴郎伴娘陣容絕對世間少有,虧他能說得出口。 她睡過的,他睡過的,她倆一起睡過的,她前夫睡過的,還有差點睡了她的,也就郝家安和李全跟她清清白白。 想到李全,倆人都沉默了。 李全這幾天一點好轉都沒有,醫生對此也沒有新的解釋。 李天摸出電話,想告訴爸爸他要領證了,或許能讓老頭稍微開心點。 解鎖屏幕,他看見袁子琛發來一長串的消息,就剛剛發的,當時他們正膩糊糊親著,沒看見消息提醒。 H領導的兒子即將回國,目前他們在醫院,他應該不會有什么動作,但為保他倆絕對安全,袁子琛建議他出院后,帶萬晴躲出去一段時間。 李天握手機的手瞬間繃緊,人也呆望著屏幕不動,萬晴發覺異樣,抬頭問他怎么了。他忙轉移話題,捏捏萬晴做孕埋的胳膊說:“我在想,這個東西可以取出來了?!?/br> 以為李天著急當爹,萬晴扭捏了:“我還不想這么快要孩子?!?/br> “那哥戴套唄,多大點事兒?!?/br> 萬晴臉一紅,說:“用套……不爽?!?/br> “那哥就結扎去,現在醫學發達了,這玩意有半永久,想要崽了再做復通就OK,反正不用你遭罪,我查了一下,孕埋對女人也不是一點危害沒有?!?/br> 倆人就此開始東拉西扯聊夜話,嘮到萬晴打哈欠的時候,李天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第二天吃完早飯,陪著李天掛完點滴,大夫過來說他恢復得很好,差不多明天就能出院,于是萬晴樂顛顛叫來崔明朗接她回家,準備把戶口簿拿過來,出院直接去民政局登記。 他倆沒把這事透露給郝家安和崔明朗,準備領了證再嚇他們一跳—— 報應不爽,因果循環。 118深淵盡頭 李天滿腔欣喜等萬晴回來,等來的卻是拿著手術知情同意書的大夫,告知他萬晴正在手術。 眼科手術室,萬晴正在里面,她的左眼球需要摘除。 二三兄弟聞訊匆忙趕過來,看李天正癱坐在輪椅里,傷腿搭在椅子上,人僵得像尊石雕。 郝家安急得跳腳,大聲問他:“怎么回事?五萬怎么啦?” 李天置若罔聞,紋絲不動,郝家安死命搖晃他逼問,他才緩緩抬頭看看兄弟倆,木然地哼哼出一聲:“我不知道?!?/br> 崔明朗抬頭看看手術室的紅燈,轉身跑去打聽,問了一圈有了答案。 就在距離醫院一百米都不到的地方,萬晴被人襲擊,兇器是一把瑞士軍刀,有鋸齒的刀頭直戳進左眼。她被人攙著跑進醫院時候,那把瑞士軍刀還插在她左眼眶里,眼球肯定是保不住了,沒傷到腦已是萬幸。 一個二十幾歲馬上要當新娘子的女孩,忽然之間沒了一只眼睛,居然也是種萬幸,果然醫院才是人間煉獄,一點點的幸運都值得慶賀。 崔明朗跑去辦理交費和住院,郝家安冷靜下來點后握緊李天的手,冰涼的,手心全是冷汗。 有件事他不得不問:“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么一天?” 李天強憋著眼淚不掉出來,咽了口唾沫把袁子琛昨晚的話重復一遍,說八成是那位官二代回國了,他安排人干的。這件事他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講,打算出院后再說的。 說完這些李天當場崩潰,用力捶著頭咆哮:“都是我害的,都怪我??!” 李全和萬晴接連出事,對李天而言無異于天塌地陷,他自己又是這樣的狀態,就算禍不單行,也來得太過集中點。郝家安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他,萬晴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同樣心如刀絞,只能摁下李天捶打自己的手,陪他一塊抱頭痛哭。 萬晴沒了一只眼睛已成定局,有件事李天必須弄清楚,究竟什么人對她下手,是那官二代,還是另有其人。他緩和下情緒,穩住聲音,撥通袁子琛電話,把事告訴了他。 袁子琛大為震驚,問他打算怎么做,需要他從旁協助的事,他義不容辭。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李天聲音里都是苦,“我打算報警?!?/br> 他在明,敵在暗,警察弟弟不在身邊的李天能力有限,雖然調取街路監控的事郝家安能做到,但對比兇器上的指紋,他們誰也沒這本事。 袁子琛還能保持理智,嘆口氣說:“不是我打擊你,兇器上恐怕不會留下有價值的指紋了。假設指紋還有,立案偵查找到行兇者,如果只是受雇來傷人的替罪羊,那他肯定做足了認罪的準備,問不出什么,如果不是,就是你曾經坑過的人親自動手,那么警方追問下,勢必會帶出你從前做的事?!?/br> 此事非同小可,李天的手并不干凈,一旦牽扯到過去,不光自身難保,更會連累李全。 他們兄弟合伙干的樁樁件件,表面上打著政治正確的旗號做點為民除害的事,實則扒到內核逃不開私自執法和法外執行,是一種褻瀆法律的墮落正義。 這一點李天可以不在乎,但李全不行,他豁出性命換來的立功不能因此丟了,更不能讓他人還昏迷著,就背上“黑警察”的惡名。 人生第一次,李天茫然無措。 袁子琛安撫他,說他那邊會想辦法查,李天這頭也別閑著,監控該調就調,最后又嘆口氣說:“這醫院的眼科有我熟人,我馬上過去安排一下,等我?!?/br> 掛斷電話不久,萬晴的手術結束,病床一推出來,郝家安立馬推著李天迎上去。李天急得話都說不出來,死死扳著病床邊不松開。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有氣無力拍了拍李天捏到起青筋的那只,李天忙喊著:“媳婦兒你醒啦!” “我本來也沒睡啊……”萬晴聲音細得像蚊子。 推床的護士先是夸了句“你老婆真堅強”,接著告訴李天,因為事發時萬晴吃過東西不到半天,不能全麻,只能局麻,到最后縫合時麻醉劑已經不能再打了,她抓破了床單都沒喊一聲。 “大傻子,疼就喊啊,挺個屁??!”李天心疼得直接哭出聲,嘴里還埋怨她。 萬晴嘴角一咧,應該是在笑,反去哄他:“知道你肯定在外面等我,我不喊你都哭成這樣,我要是喊了,你還不哭得更難看?” 她說的對,李天確實哭得更難看了,鼻涕都快淌到牙齦上,還咧著大嘴嚷嚷問她疼不疼,是不是特別疼,是不是疼得難受,難受不許忍著,止疼針管夠。 “小點聲,吵死了,我睡一會兒,醒來再說?!?/br> 也不知是太虛弱還是真嫌李天聒噪,萬晴使勁兒一拉被子,把自己的腦袋蓋了個嚴實,搞得旁邊路過的人以為推出來個尸體,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眼科也會有死人的?” “醫院么,正常,你看那家屬哭的?!?/br> 誰也不知道,萬晴躲在被子里一路忍著哭,她的看似滿不在乎只為不讓李天太難過。 他肯定在自責不已,認為她慘遭不幸都是他害的。他明天就能出院,出院就去登記結婚,戶口本她都拿過來了,自己卻又住了進來。 萬晴回家取了戶口本,還把當初崔明朗給他倆拍的假結婚證件照找出來,等不及二三哥兒誰倆送她就自己往醫院跑,僥幸地以為出門就上公交車,一路人流都很密集,不會有什么意外發生。 偏偏意外專挑人最為僥幸的時候到來。 眼看醫院就在前方,萬晴卻被人捂住嘴拖到背人處,掙扎間伸手去摸防身噴霧,才想起為保證李天安全,她把那些東西都留在了病房。 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長相,一個尖銳物體就戳進眼睛,她本能的尖叫聲引來路人,那人慌忙逃走。她在路人攙扶下跑進醫院求救,大致了解自己傷勢,簽好手術知情同意書,進了手術室,才讓醫院的人通知李天。 她不想李天看見她眼里插著刀子的樣子。 倆人昨晚的所有美好期許,全被一把瑞士軍刀毀了,這把兇器正裝在一個自封袋里,被大夫交給李天—— 不會再狠了,刀已收鞘。 119真兇是他 把萬晴送回病房,李天細細聽完大夫所有囑咐,把她交給郝家安先照顧著,跟崔明朗說:“老二,先把我推出去一下,我要給我爸打個電話?!?/br> 崔明朗聽命,把他推到無人之處,確認他腿還撐得住,閃身回避。 電話撥通,那邊李爸爸剛喚了聲“天天”,李天嗷一聲就哭出來了。他這一嚎把老頭嚇夠嗆,上次聽他哭還是在前妻葬禮上。 李爸爸很懵,懵過之后涌上點欣喜。父子倆多年來跟仇人一樣,因為李全出事才重歸于好,他突然和自己哭得這么放肆,讓李爸爸恍惚回到從前,李天還不是獨擋一面的男子漢,是那個受了點委屈就跟他哭訴耍賴的小不點。 他溫聲細語問著:“怎么了天天,哭什么呀?” 李天抽搭著說:“爸,我錯了……” 昨晚才告訴自己馬上要結婚,怎么今天好不央認起錯,李爸爸不明白,暖著聲線問:“出啥事了,跟爸說說?!?/br> 李天涕淚橫流把這幾年他做私家偵探和李全共謀的事交代了個清楚。他從事什么職業,他爸早就知道,但李全也參與其中這事,一直瞞著他。 “爸,我真的錯了,我太高估自己的運氣,總是揣著僥幸,總覺得我師父干這么多年啥事沒有,我也會一樣,可現在……不光坑了我自己,還害了我媳婦兒,她剛被人捅瞎一只眼睛!” 要說運氣,李天是差到極點又好到極點,二十幾年前命懸一線時天降弟弟救命,做私家偵探入行沒多久就成業內佼佼,可混了好幾年終沒能逃過被報復。 電話那頭的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個他認為不錯的準兒媳遭此橫禍,遠在他國的父親怎能不跟著上火。 李天給他打電話,是因為他實在忍不住想找人哭一哭。這人不能是兄弟們,不能讓他們看見團隊主心骨的崩潰狀,小姨也不行,哭給天上的mama又收不到回應,只能找爸爸,或許他會給自己指點迷津。 自李全出事,李爸爸像變了個人,過去隱藏在威嚴面孔下的慈愛收不住地爆發。他今天的溫和是李天也想不到的。 “天天,咱不能光看賊吃rou,不看賊挨揍,就說你師父吧,你看他這些年風風光光,其實年輕時沒少吃苦頭,他沒告訴你而已。別的不談,就說他當年跟蹤偷拍我,我都找人去收拾過他,只是這事后來沒成,誰也不知道?!?/br> 為開解兒子,李爸爸把這陳年舊事都翻了出來。 “你這么聰明,難道沒發現你師父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嗎?” 李天不懂,便問是什么。 “他一直單身,到現在一把年紀了還是老哥一個?!?/br> 師父獨身至今,李天知道,他也問過師父為啥不成家,師父說他討厭女人。當時李天還打趣,說既然討厭女人,那要不要找個男人。 “不是他沒有愛的人,是他不敢有愛人,怕有朝一日會拖累人家?!崩畎职掷^續耐心開導:“干你這行要面臨的風險,想必你師父早就跟你講明白過,走上這條路,遇到風浪是早晚的。聽你說要轉行時候,你不知道爸多高興,兩個兒子都是高風險的工作,我這老頭子有多少顆心夠給你們cao的?!?/br> 轉行等于亡羊補牢,可事已至此,真的為時未晚嗎? 斷了一條腿,李天覺得馬上金盆洗手還來得及,可萬晴沒了一只眼睛,他又覺得一切都太遲了。 “及時止損”,李爸爸又說,“任何時候停止做危險的事,照比拖延下去都是及時的?!?/br>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李天此刻對這話深信不疑。他把眼淚憋回去,清了清嗓子,又征詢他爸的意見。 “爸,我現在覺得四周都是危險,說不定啥時候就大難臨頭,我們有多少腿和眼睛夠扔的,你說我該怎么辦?” 李爸爸沉默一瞬,斬釘截鐵告訴他:“我建議等小晴恢復好了,你們去外地躲一躲,任何事都是有時效的,等一切風平浪靜,咱們一家再團聚,你們不再受傷害比什么都重要,爸可以等,全兒也是?!?/br> 他的建議跟袁子琛的差不多,難不成見過風浪的人物也相信“惹不起,躲得起”是硬道理? “全兒怎么樣了?”李天把話題岔開。 “還是老樣子,應該到了瓶頸期?!?/br> “辛苦你了爸,替我跟他媽帶個好?!?/br> 掛了電話平復下心情,李天打電話給崔明朗,讓他過來送他回萬晴病房。 袁子琛已經在病房里等他,和郝家安坐一起,一個研究著那把瑞士軍刀,一個端著平板調取監控。 “我猜的沒錯”,袁子琛捏起裝著那把兇器的自封袋朝李天晃晃,“這上面已經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指紋?!?/br> 萬晴插著瑞士軍刀去的醫院,血把兇手指紋完全覆蓋,醫生取出時也做了一些常規處理,從這東西上找不出任何兇手身份線索。 “有了!”郝家安那頭有了發現。 附近一處監控頭拍下萬晴被人擄走的全程,幾個人恨不得把眼珠子貼到屏幕上,仔細地看著那人。 是個男人,個子高挑,身材頎長,雖高卻單薄得厲害,也因此萬晴在過程中能掙扎得動,甚至感覺能抵抗一陣,若非如此,恐怕傷的不只是眼睛。 “這人你們認識嗎?”袁子琛問。 仨人同時搖頭。 袁子琛捏著眉心思考,嘴里念叨:“這就怪了,如果是仇家雇兇報復,不可能派這么個五級風都能吹倒的貨色,而且你們看,路人剛發現他倆,他就逃了,跑步姿勢拖泥帶水,又慫,不像專業打手?!?/br> 李天也發現這點,認可袁子琛的說法,把視頻又回放好幾遍,還是沒能認出這人是誰,不是他經手過的任何一個目標,難不成是誰的親朋好友? 崔明朗喊了聲“?!?,讓郝家安把畫面定格,指著屏幕說:“我知道他是誰了?!?/br> 他讓郝家安把畫面放大,指著那人手臂處的黑色像素點告訴他們,這人是樁先生。在他們瘋狂補課樁先生的片子時,崔明朗記住他手臂處有個紋身,就在這個位置。 “樁先生?”袁子琛一皺眉頭,“拍國產A片那個?” 袁子琛和萬晴的視頻在52porn上傳得瘋狂,他在平息風波之時知道了這個網站,后來升級成VIP用戶。那時樁先生他們團隊已經被端,袁子琛對相關作品僅有所耳聞,看過的不多,更不知萬晴居然還和他有瓜葛。 李天想起李全曾經說過,委托他端團隊的社會大哥把樁先生給弄出去了,沒想到再見到他的作品,是他主演的兇案現場實錄。 他又是怎么知道萬晴會出現在這里?他人現在何處?他會不會再次出來行兇?若真有下次,他會用什么法子傷害她? 無人得知。 李天緊握的拳頭卡在齒間,狠狠咬著就快出血,用最惡毒的話心里罵著自己,這又是他造的孽。 即便那次的事萬晴是直接參與者,充其量不過是助紂為虐,什么仇什么怨沖他李天一個人來就好,他現在就是個瘸子,要殺要剮都沒反抗能力,何故去傷她! 眼看李天要再度崩潰,萬晴醒了,哼哼著叫他:“哥……” 崔明朗忙把李天推過去,萬晴艱難睜開右眼,看看他們幾個,小聲問:“袁總怎么也來了?” 袁子琛讓她快閉上眼睛,別牽動旁邊的肌rou,輕聲告訴她:“哥哥有位發小是這醫院眼科的主任,你放心養著,給你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br> 萬晴道聲謝,聽話把眼睛閉上,摸過李天的手抓緊,問他:“是那個官二代干的嗎?” 李天沒吭聲,他猶豫該不該告訴她兇手另有其人,擔心她知道這事后,會加重心里的恐慌。 察覺到他踟躕,萬晴小聲笑了笑,主動開口:“不是他,對吧?那是誰?哥你說實話,沒事的,我已經這樣了,總得要個說法?!?/br> 李天多希望萬晴表現得不這么平和,她越是這么理智冷靜,他就越難受,最好她破口大罵自己連累了他,他才好過一點。 “是樁先生?!焙录野矊嵲诳床幌氯ミ@倆人僵持的煎熬,脫口而出。 聽完后萬晴沒頭沒腦發出質疑:“是他?居然是他?他怎么變這樣了?” 趁自己狀態尚可,萬晴給他們陳述在眼睛受傷前最后看到的畫面。 “我只看到那人很高很瘦,胳膊比我的還細,如果不是他拿東西戳傷我,我未必打不過他?!?/br> 說到這萬晴右眼又睜開一下,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對了,他拖拽我的時候,身上掉下一個東西,被我踢到路邊草叢里,好像是一盒藥?!?/br> 藥,這就難怪樁先生會出現在醫院附近,八成是來看病。 事發時間距離現在并沒過去多久,那盒藥極有可能還沒被環衛發現并收走,二三兄弟當即跑出去尋,果然見它在草叢里藏著。 藥名很奇怪,但郝家安卻認得,晃著藥盒咂舌說:“這個樁先生被大佬弄走后,看來是沒少受苦?!薄?/br> 你還愿意娶我嗎? 廢話,我愿意。 HаitаńɡShúωú.CO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