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初遇
三年前的記憶恍若在眼前。那個時候的他還會為此動怒,而此時的他,只會淡漠地回她:“隨便你?!?/br> 她看不懂,亦看不透他。若他是無心,卻總會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對她的在意。若他是有心,那絲絲縷縷的關切也不過是天邊的云彩,隨風而逝。 她累極了。最初的時候是學會了不再去關注他,逐漸地,她又學會了不再去猜測他的心思。她學會的越來越多,她大概在不停地失去他。 最近一段時間,她頻頻光顧青樓,許是久未歸家,她從心底懷念起了京都那朝歌夜弦的日子。漂泊在外又是孑然一身的游子總是會對故鄉分外貪想。 她走上了二樓,熟稔地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 今日,她的面前擺著一扇古舊的屏風。上面的漆色斑駁,丹青半銷。 她聽了三年曲兒,從未被屏風遮擋過視線。她聽的是曲兒,卻也愛欣賞美人。胭脂水粉雖然俗氣,但都是人間的色澤。她喜歡看那伶人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喜歡濕潤飽滿的朱唇,若是那伶人輕解羅衫,她心底也會涌現出些許的躁動。那是與傅湛沒有關系的欲望,是她干涸的內心對rou體的渴望。 屏風后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謝昭華看到了一角白衣。 她抿了一口熱茶,雙手把玩著手中的茶盞。茶是陳舊的谷雨茶,味道寡淡,而茶盞也是粗糙廉價。當年她在京都的時候,喝的是貴如金的新鮮明前茶,用的是蒼翠剔透的青瓷。 伶人落定,素手撥動了琴弦。古琴的聲音一響,謝昭華的呼吸隨之一滯。 有多少年了,她未曾聽過如此優美的琴音。沒有絲毫的走音。在邊塞被劣質的琴音折磨了數年之后,她評判樂曲的首要準則竟然是在不在調上。 流暢靈動的琴音從他的指尖傾泄而出。即便有屏風遮擋,她也能想象出那是一雙清濯有力的手在撥弄琴弦。琴音鏗鏘有力,時而似金戈鐵馬蕩氣回腸,時而似珠玉落盤委婉連綿。 嬤嬤進來添了茶水和糕點,又悄然退去。謝昭華隨手拿起一塊翠綠色的綠豆糕,輕咬了半口。綠豆糕入口生酥,清甜爽利。 她捏著手里余下的糕點,目光好似穿透了悠遠的歲月,回到了她的二八年華。 京都流行楚腰,她嗜甜卻又不敢多吃,每次宮廷酒宴之上,她都會讓御廚單獨給她做一小碟綠豆糕。碟子用掌心就能托住,而中央那方綠豆糕也不過是指甲蓋的大小。從小吃到大的味道,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 她不認為在這遙遠的邊疆,一個普普通通的青樓嬤嬤能買到宮廷甜點來討好她。她也不認為這驟然精進的琴藝是來自于甘愿棲身于此處的伶人。 “出來吧?!彼事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