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冷知熱
陽光透過乳白色的窗簾照進臥室,驅走一室黑暗的同時,也帶來溫暖。 田馨睡到日上三竿,眼睛還沒睜開,先伸了個懶腰。 “哎呦” 冷不丁的不知抻到哪,渾身難受。 她僵硬著身體,不敢妄動。 只覺得屁股區域一片刺痛,腰也酸得直不起。 好不容易緩過這股勁頭,女孩緩緩掀起眼皮,便看到勾著牡丹花邊的乳白色窗簾,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又看了一遍。 覺得這窗簾很是陌生,并且俗氣。 很快,記憶回爐,她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 女孩喜歡美好,時尚的東西,對于老余乃至其婆娘的審美觀不敢茍同,于是將視線移至屋頂的墻角。 盯著那,發了會呆。 隨即伸長手臂,從茶幾上拿過手機。 瞄一眼,發現已經九點。 田馨輕聲嘆氣。 找出領導的手機號碼,發了個請假短信。 她想著,自己手頭堆積如山的工作,終于告一段落,希望頂頭上司,不要發怒才好。 心存僥幸,可又不踏實。 捏著電話,想撥過去,解釋一二。 可又什么好解釋的,你總請假是事實,說再多,也掩蓋不了,你曠工,工作不夠敬業的事實。 想到這,田馨越發的氣短。 她原本可是先進員工,這般三天兩頭的出狀況,讓同事怎么想,當上了信貸部主任,便開始擺起官僚架子。 肆意而為,不肯努力,認真工作 女孩緊緊咬著牙關,委屈又搓火。 覺得自己人品和聲望岌岌可危,她很看重臉面這東西。 所以越發苦悶。 一時間,擺脫不了余師長,又不想耽誤工作,該如何是好是不是跟其約法三章但怎么約束呢 真要如此,就坐實了自己當他情婦的事實。 田馨并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情婦她想都沒想過,她的人生規劃是,找個看對眼的男人結婚。 對,以結婚為目的交往,而現在呢,陰溝里的老鼠,不見天日。 跟余師長講道理,請求他放過自己不可能,真要放下身段,做其地下情人,又難逃道德倫理的譴責,關鍵是難過自己這關,究竟該怎么辦 女孩唉聲嘆氣,頗有幾分走到絕處的無奈和憂傷。 她在這傷春悲秋,發泄一通,末了,肚子開始咕咕叫。 昨天晚上吃了小碗粥,也許是心理作用,現在還泛惡心,她摸了摸肚皮,想著是不是起床找點吃食。 掀開被薄,小心翼翼下床。 腳剛落地,便感到腰痛得厲害,連忙手壓著腰桿子,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往前挪步。 別看田馨這是第二次來,對男人家的廚房,很是陌生,走進去,才發現,收拾的很干凈。 她來到琉璃臺前,打開電飯煲。 里面還剩下小半碗米粥。 田馨只瞥一眼,便收回視線。 黑糊糊的豬肝,看著就惡心。 她干嘔兩聲,扶著墻走出去。 也沒心思,找找有沒有其他吃食,她決定叫外賣。 走回主臥,坐在床邊,本想拿手機,偏頭便看到昨天老余給的信用卡,靜靜的放在茶幾上。 伸手拿過來,看了看。 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滾兩下,撅起小嘴,生出別樣心思。 手機打開后,登陸淘寶。 挑了個輕奢品牌,開始瀏覽起來。 看了半晌,發現一款新出的皮草包很是搶眼。 包大小適中,狐貍毛做的,五顏六色,配單色系的衣服最合適。 又掃了眼價錢,五千多,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她果斷的綁定信用卡,快速付款。 看到您已付款的消息提示,田馨心情甚好,想象背著皮草包的自己,更是分外臭美,她低頭思忖一會兒,決定再給自己買雙短靴。 她在這邊消費,卡是老余的,短信便發過去。 花出去九千人民幣,女孩方收手,也不是想給男人省錢,不好意思花剩下的一千,而是她肚子餓的厲害。 想吃點順嘴的東西。 剛打開外賣軟件,陌生電話撥進來。 田馨定睛一瞧,是余師長打來的。 當即心跳加速,她怕男人,怕到骨子里。 可想想自己,有做錯什么嗎似乎沒惹到他。 猶豫片刻,還是接起來。 “你在哪,在干嘛” 男人的聲音低沉。 聽不出情緒。 可女孩相當敏感,吞了吞口水道:“在你別墅這兒,很快就回家?!?/br> 好似自己愿意賴在這似的,她在后面加上一句。 余師長沒想到她接電話,這么干凈利索,本來她花錢大手大腳,很是惱火,如今卻氣消了泰半。 這錢是沒白花,起碼不會像以前那般,找個人都費勁。 “你人在別墅,信用卡里的錢怎么沒了”他很納罕。 語氣平常,沒有苛責的意思。 田馨翻了個白眼,暗罵他土老帽。 “我用天貓買了個包,一雙鞋?!闭f著怕他聽不懂,又補充道:“天貓就是淘寶,淘寶你知道吧馬云你知道吧” 余師長聽她這一再的解釋強調,差點沒把鼻子氣歪。 他是沒有,親自在淘寶買過東西,確切的說,連賬號都沒有,可并不代表,他對時髦事物毫無所知。 更何況,淘寶也不算新鮮。 助理買東西,也會用到淘寶,再來他有每天看報的習慣。 還不至于落伍到,連互聯網的中翹楚都不知曉。 “我不知馬云,我知道阿里巴巴,我不知道淘寶,我知道物聯網?!彼瘩g的鏗鏘有力,懟得田馨片刻失語。 她這時,才發現余師長,也并非老古董。 見那頭沒有回應,男人懶得跟其計較。 “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在別墅呆著,我晚上過去看你?!彼?。 家里那邊,他已然敲了邊鼓,只要不做得太過分就行。 倘若妻子再這么沒完沒了打電話,或者搞什么跟蹤,后者倒不至于,她得上班,沒有充足時間:他不知道的是,妻子昨天下班后,滿大街的瘋跑,找尋他,要是知道,肯定大發雷霆。 總之,他也懶得跟其費唇舌。 現在已經分房,實在不行就分居。 男人一旦變心,心腸就會變狠。 余師長覺得,該說的也都說了,就等著妻子轉過彎。 田馨聽聞此言,頭皮像過電似的,連帶汗毛直豎。 他來能干嘛,除了禍害自己。 將腦袋搖成撥浪鼓,心想著就算爬我也要爬出大門。 “不了,我跟行長說了,下午上班?!彼樇t,氣喘的撒謊。 不是因為騙人羞恥,而是嚇得。 余師長沉吟片刻,知道工作是正事,要是阻撓的話,實在不像話,于是輕聲應允,女孩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你還沒吃飯吧” 田馨如實作答。 “那好,你等著,待會我派人過去給你送點吃的?!彼f著就要撂電話。 女孩在電話那頭連忙出聲。 “不,不用了?!?/br> 心想著,送什么東西,送東西的是什么人,要是被人知道,她住在余師長家別墅,會怎沒想 城鎮就這么大點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 別人認出來不好。 “聽話,是部隊廚子做的,我總吃,味道不錯?!彼驹谧呃缺M頭,指間夾著香煙,順手推開樓體的窗戶。 冷風刮進來,呼呼作響。 會議開了半天,中場休息,趁機給女孩打電話。 “怪麻煩的,不用?!?/br> 田馨還想推辭,她有點怕見人。 “我中午有應酬,否則親自送過去?!彼麤]頭到腦的來了這么一句。 這話,更像是討好的解釋。 女孩不接話茬,因為他比陌生人更為可怕。 “你乖乖的?!闭f著掐斷電話。 他站在風口,也不怕著涼,穿著單薄襯衫,目視前方。 不遠處就是正在施工的工地,百十來號人,在空地上忙碌著,還有挖掘機,鏟土機,拉土的大貨車,總之熱鬧非凡。 余師長的心情出奇的好。 因為這是他親自cao刀的項目,并且掙了不少錢。 正在春風得意之時,聽到走廊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回頭瞧去,便看到表弟,笑盈盈的奔過來。 “哥,我這中華,您來一根” 余師長伸長手臂,將煙灰彈到窗外。 “我抽這個就行?!?/br> 表弟收起煙,說起了家常。 “您看上次來,也沒時間到您家去竄個門,這回,我去看看嫂子和侄女唄?!彼麧M臉堆笑。 余師長溜他一眼,沒什么表情。 “我從海邊帶回來,很多海物,尋思著,給她們嘗嘗鮮?!?/br> 說著,熱忱的擠了擠眼睛:“哥,都在我車里放著呢?!?/br> 男人聽聞此言,卻是莞爾一笑。 “你不怕,把你的車熏腥了” 家里正鬧矛盾,本不想招待他。 但海鮮都送過來了。 終歸不好拂了他的臉面。 于是道:“中午在部隊吃完飯,你就過去吧,晚上在家里住?!?/br> 表弟捋了捋油光锃亮的短發,笑容未減:“我,就不住了,離得也不遠,開車個把小時就能到家,我明天還有事?!?/br> 余師長也沒再勸,眼風掃過來,別有深意。 “你待會兒,幫我去趟別墅,送點東西?!闭f這話時,聲音輕了許多。 對方微怔,眨了眨眼。 “別墅,你家那個別墅什么東西” 表哥家的別墅,裝修時,他去過,還出了不少人力。 只是位置說不出來,但還認得路。 “東西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放在門口就走?!痹挼酱颂?,將嘴唇抿成一條細線,顯然不予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