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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晨到底還是妥協,一下山就搬進屈湛的公寓,雖然是在容華的監督下。 起因是那天下山時,屈湛非?!盁o意”地提起樓下一對青年男女,都快結婚了,卻因女生得了“婚前恐懼癥”婚事一拖再拖,最后索性家書一封落跑了。 “那位先生以為我是單身,最近常約我喝酒,只是我最近胃有些不好……”屈湛故意用那種“其實也沒什么啦你們別擔心”的調調博容華心疼,季疏晨聽到這話時邊瞪屈湛眼皮邊跳,要知道他樓下住的那位可是政律屆出了名的酒量淺,祁大律師祁雋都不止一次吐槽那位三杯倒的壯士。 “哦?”容華略帶思索地看向季疏晨,“他不知道你有未婚妻嗎?” 屈湛有些“為難”:“起初怕人家剛失戀,不好意思刺激他,次數多了就拒絕他說‘我未婚妻不喜歡我喝酒’,可他聽了后嘲笑我說……” “說什么?” 屈湛把“為難”的眼神看向了季疏晨,似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地說:“他說我連個女人都沒有,哪冒出來什么未婚妻?!” 季疏晨在容華一番探究的眼神下頭皮發緊,為了找回地位,她反駁:“你不是戴戒指了嗎?給他看戒指??!” 這下屈湛眼神更加無辜了:“我連屋子都請他參觀了,他非說我那房子一看就是沒女人的樣兒,說我害臆想癥了?!?/br> 哎喲喂!這也太扯了吧?難道他會不知道你是誰?就算不知道給他看新聞??!我們訂婚的新聞不至于銷聲匿跡吧? ——然而這些話,季疏晨并不能當著老佛爺的面道出。 季疏晨無語了,容華心疼了,于是老佛爺一聲令下,季疏晨被迫離開疏宮搬進那“沒有女人樣兒”的房子。 屈湛的公寓不小,上下兩層兩百平方的樣子,起居室在二樓,屈湛用的是較大的主臥,顏色沉暗低冷,確實不像是個有女人的男人該有的臥室。次臥在左手邊,深居內腹,光線充足,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不帶洗浴室。 季疏晨讓屈湛的特助應宇和容華派來監工的陳向京把行李放進了次臥,環視淡綠色與米色和諧映襯的房間后,對一臉難色的陳向京和顏悅色道:“我和屈湛還沒結婚就同居本來就是契約意識薄弱的行為,再同房,以后我怎么做人?” 瞧季疏晨這話說的,多冠冕堂皇,顯得她傳統保守,又極具“契約意識”。 陳向京表情疑惑的述職交差去了,應宇賠笑搓手問季疏晨:“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嗎?總裁夫人?!?/br> 季疏晨對他末尾的尊稱反感蹙眉,攤手時腔調故意帶些頤使氣指:“把他車的備用鑰匙給我!” “你又沒駕照,拿什么鑰匙!”換好衣服的屈湛無情駁回季疏晨的要求,應宇趁這兩人開火前火速逃亡,色調溫暖的屋里只剩下面面相覷的男女。 在紐約的時候因為沒找到合適的人教開車,政府又各種政策限制私家車通行,所以季疏晨一直沒考,回到季家走哪兒都有司機監視,住進疏宮待遇自然不變。 季疏晨懶得和屈湛對峙,率先敗下陣來,想去拉行李箱,手卻被屈湛抓住,“你和我睡一間房!” “不要!”季疏晨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 屈湛不知道她在鬧什么情緒,語氣有些無奈:“你為什么非要和我分房睡?” “明明是你一回來就關上門甩臉色給我看的!讓我搬進來的人是你,不情愿的人也是你!”季疏晨覺得委屈,有點孩子氣地拍掉握著他的大掌。 “我不情愿?”屈湛被疏晨氣笑了,“我回房是要換衣服,臉色不好是因為有些累而已?!?/br> 屈湛是什么人,從小養尊處優目空一切,所有他做的事,不會有人質問。 他是從來不解釋的。 季疏晨知道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話說這份上姿態算是放很低了??伤窒肫疬@幾天從唐允白、季疏桐甚至是屈母那兒淘來的各種惱怒、不甘、委屈的不良情緒,又開始和罪魁禍首死扛:“可我就是喜歡這屋子!” “隨便你!”屈湛也起了脾氣,冷臉摔門而出。 等屋子徹底安靜下來,季疏晨一個人待在空蕩孤寂的房間,越想方才屈湛的臉色越覺心緒不寧坐立不安。她最近這是怎么了?為何總是這樣矯情易怒?莫非她也得了婚前恐懼癥? 想到這兒,季疏晨當機立斷,抄起未開封的行李就要回疏宮,“刷”拉開門,撲面而來的煙霧嗆了她一嗓子,沒等她咳完,濃重的煙草味便越湊越近,最后索性蓋在她頭頂揮之不去。 “屈、湛!”季疏晨行李都不要了,劈手奪下屈湛夾在指尖的香煙,目光越過他挺拔的身姿望見走廊扶手處的厚玻璃煙灰缸,里面堆滿了焦黃的香煙尾柄,她走過去將手中快燃盡的煙死命按進煙灰堆里,回眸時不知是氣的還是被煙熏的,眼眶紅紅竟蓄了淚花。 屈湛抿唇逼近,眼里的眸光深不見底,周身森冷的氣場一時低薄了些,可開口的話還是硬梆梆的:“你到底想怎樣?” 季疏晨屏息,雙手推開近在眼前的胸膛,“去把你身上的臭味洗掉!然后送我回去!” “不行!” “我要吃王大廚的低卡夜宴,你會?”季疏晨丟一個白眼給他,氣勢洶洶與他擦肩而過進房,“砰”的關上門,那音量,簡直是挑釁! 屈湛乖乖去洗澡時驀地憶起疏晨方才罵他身上是臭味,自己仔細嗅嗅身上飽滿賁張的肌rou,當即用毛巾擦得更加歡了。 哪來什么臭味!都是正兒八經的男、人、味! 一路上兩人又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吵,這兩人絕非什么善男信女,舌戰自然免不了硝煙味,一個罵對方是剔去藝術細胞的希特勒,一個敬對方是三硝基甲苯,眼見著疏宮就要到了,季疏晨靈機一動說要玩數獨。 “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季疏晨實在不想和屈湛同居一室,她怕冷,而屈湛的工作量大,就算在疏宮留宿的時候也總是比她睡得遲,她不想重溫半夜有人帶著一身寒氣入被的悲慘夜晚。 屈湛挑眉,眸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你確定?” 季疏晨掏出包里的功能機,捏在手里晃幾下,“我已經解鎖到專家級了!”說完cao作熟練地打開游戲界面,“計時開始了!” 這款游戲附帶自動計時器,最后雙方比一下用時就能定勝負,季疏晨先來也不算耍賴??芍灰韧娉鲆痪?,就相當于給了屈湛一個時間限制,對手的勝利給的負面影響可能會導致玩家手忙腳亂思緒紊亂,所以……疏晨暗笑,屈湛你休怪我先聲奪人了。 屈湛不點破她那點小心思,從容不迫地把車駛進疏宮的車庫,還特紳士地為季疏晨開門引她進別墅,被他一手牽著專心在腦中模擬數列的季疏晨有些受寵若驚:“你不會是沒帶手機吧?那就算自動棄權哦!” “怎么會?”屈湛勾唇,從西服口袋里掏出與季疏晨同款的好幾年前的舊功能機,裝模作樣也開始玩。 這一局前所未有的難度令季疏晨從黃昏玩到樸管家來喊吃晚餐都沒有成功破解,旁邊被拉來外援的米粒已經棄筆投降呼呼睡去。季疏晨握著筆仍在排列數字,一會兒咬一下筆頭,一會兒裝幾個數字進去試試。 樸管家像催幼童一樣催了第三次無果下樓,屈湛摜下扣在領上的巾帕,大步跨上樓,邁到季疏晨面前,點開手機給她瞅。季疏晨望著滿屏的數列細細審核完一遍瞄了眼上邊的時間:03’44”。 “你開外掛!” “一個要求是吧?” “不算!你作弊!” “不信是嗎?” “絕對!” 某人關掉當前界面,清零重玩一次,這一回耗時更短,三分鐘都沒到。季疏晨傻了眼。她知道屈湛玩這游戲厲害,可以前每次她說玩不出的時候屈湛就丟掉自己在玩的看幾眼她的后就安慰她說:“這局真的有點難,好像我也玩不出?!?/br> 現在季疏晨才知道,他是真的在安慰她! 季疏晨欲哭無淚地等屈湛提要求,他jian猾地笑:“剛才我在米粒的電腦里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br> 季疏晨頓時警鈴大作拍醒米粒:“你這幾天上網干嘛了?” “買衣服啊?!泵琢C悦院鸬?。 “什么……”季疏晨瞥到屈湛猥瑣的笑容,霎時花容失色:“不會是……制服吧?” “是啊,我看網上模特穿起來挺好看的,就拍了幾套?!?/br> 屈湛一臉遺憾地對米粒說:“可是我聯系快遞員更改了地址,現在應該已經到公寓保安室了吧?”他歡愉地捏捏季疏晨已經石化的臉,“乖,先下去吃飯,吃完我們就回去,穿、給、我、看!”最后四字,他附在她耳邊聲線蠱惑神情妖冶道。 季疏晨還要垂死掙扎:“做人要厚道!”不帶這么玩的!屈湛都快一個月沒開葷了,今天又是休假最后一天,作為他“最后的晚餐”,她一定會被他折騰死的,嗚……“如果滿足你這個要求,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和你同房了?” 屈湛笑了:“你做夢!” 季疏晨裹著厚實的浴衣從主臥的洗浴室走出來的時候,那表情,都快要吃人了。屈湛早已洗凈就等開飯了,一看見季疏晨磨磨蹭蹭的扭捏樣,嘴角就忍不住邪邪地上揚,季疏晨此刻表情有多苦大仇深,他的葷菜可想而知就有多美味。 “手抽筋了嗎?沒關系,我幫你解!”屈湛說著就要親自動手。 季疏晨緊張地退開一步,聲音都有些顫動:“我自己來!”讓眼前這只狼自己開動,她不得死更慘? 季疏晨松開死死攀住領口的手,慢慢移到腰間,她不敢去看屈湛現在是個什么表情,故作鎮定地解開浴衣帶子。 終于等到浴衣墜到腳邊,屈湛眼底的yuhuo隨著目光噌的直直往上著了起來:在燈光下細膩嫩白得反光的小腿,膝蓋向上裸了約莫一掌半的肌膚,束腰包臀的海藍短裙只能堪堪遮住腿根的春光。腹腔的布料又空白了一大段,再往上……屈湛眸中的火全部轟的沖向下半身。薄得透明的純白襯衣領深V入到露出大半截溝,上衣只遮了季疏晨36C的胸線,正對著索馬里海溝的是一個誘人的手打十字結,里邊海藍色刺繡胸衣根本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此情此景……屈老二硬得都有些發痛了。 剛洗過澡被蒸得粉嫩的小臉蛋無措地垂著,頭上還老老實實盤著松松的髻,屈湛一個跨步上前扯了藏在疏晨發間的皮筋,動作柔和地將手穿過散下來的長發,挑幾縷梳到胸前。 就在季疏晨以為他會順水推舟“襲胸”的瞬間,屈湛的雙手已經迅速地摸著她后腰伸進裹在臀上的兩層布料里,拇指色情地沿著股溝來回摩挲。這包臀的裙子本就緊,加了屈湛一雙大掌的厚度后更是勒得季疏晨有些透不過氣來,就在她探手去拽屈湛兩臂的剎那,刺耳的“呲啦”一聲,內外兩層布料同時被這個急色的男人硬氣地撕開。 盡管屈湛動作簡直是快很準,可季疏晨依舊被勒得倒抽一口涼氣。不等季疏晨回味那報廢的布料的心酸,視野天旋地轉,屈湛已欺身將她壓在他暗色系的大床上,也不等她是否準備好適應他了,掀了腰間里邊什么都不剩下的浴巾,抬起疏晨的左腿掛在臂彎上,橫沖直撞地捅進疏晨久未滋潤的花徑。 男人果然不是能吃素的生物,才一個月沒開葷,屈湛餓得狼性值秒速破表。 直到凌晨一點半,這個男人還伏在季疏晨身上沒完沒了地嘿咻嘿咻嘿。前面幾次季疏晨干澀得厲害,他沒做盡興,現在季疏晨勉強可以適應了,體力卻已經完全跟不上了。半昏半睡間,這個男人低沉的粗喘和下半身振得疏晨腦波都快一個頻率的律動都快把她逼瘋了。 終于,季疏晨放開抓在頭頂枕頭上的兩手,主動勾住屈湛早已汗津津的脖頸,微抬起上半身,故意用乳尖蹭蹭他敏感的胸膛,遞唇在他耳邊嬌至極地說出他最愛聽的話:“阿湛,好棒……太深了……呃、快把我撕碎了……” 話音剛落,疏晨明顯感覺到體內一直剛硬的某物又腫脹了些,身上的人與她貼身的肌rou僵硬了幾分,她下意識收縮內壁,被絞緊的某人精關一松,燙熱的濁液爭先恐后地噴了出來。 饑餓的大野狼終于填飽了肚子,饜足地抱著獵物甜睡入夢。 *** 季疏晨上班第一天就遲到了,避開秘書室三姑八婆們鄙夷的目光,她閃進辦公室當王八。干凈的辦公桌上多了一疊資料與報紙,一張明艷潤澤充滿成熟女性光輝的容顏無預警的跳進眼簾,季疏晨不悅地按下內線:“Mrs應,進來解釋下我桌上的垃圾?!?/br> Mrs應立馬以職業女性的步調踏了進來,都不用手稿,直接以最公式化的語氣介紹:“Ann,詹憶茵,國際坦汀投資銀行特聘大中國區SVP,從紐約派遣調駐香港三年,昨日凌晨抵達本市,被總部升任為新項目的負責人。對了,她目前單身?!?/br> “第一手資料由誰掌控?”季疏晨冷不丁冒出一句質問,陶琦神色一滯,話到嘴邊卻被疏晨堵回去:“如果不是柏勉,請隨手清潔?!笔璩堪涯钳B紙扔出辦公范圍,眼不見心為凈。 陶琦看到被壓在最下邊的娛樂報此刻攤在最上面,這是她的小習慣,過去三年季疏晨從未拆穿,但她永遠知道陶琦會把重點和她的擔憂墊在最后。 “疏晨,你還好嗎?”陶琦出于人道主義弱弱問道,誰知季疏晨頭也不抬,“Fihanks.” 陶琦把報紙和資料拿出去,走到門邊時又聽到季疏晨用在商場馳騁時一貫冷漠的語氣道:“還有,以后所有有關詹憶茵的information,務必別出現在我的辦公室,如非萬不得已,全權由柏勉處理?!?/br> 誰說慧極必傷的?陶琦在心中嘀咕,季疏晨不就是個例外? 下午來了位不速之客,手上攥著新鮮出爐的娛樂報,氣焰囂張:“季疏晨你看,你的對手可不止我一個,你要小心了?!?/br> 來人正是Quzi投資部總監唐允白小姐。 自從那夜在山中兩人說開了以后,便也不再維持友好的假象。畢竟,對方是怎樣的人,懷著怎樣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 “被pk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有何擔心?”季疏晨雙手交錯,神情松散,渾身上下絲毫不見談判桌上的戾氣與凌厲。 她就是有這個本事,讓人單看外表就將她的良善無害信以為真。 可她唐允白才不會上當呢!唐允白翻出報紙的下半面,詹憶茵的各類生活照與十位全城各界精英男士的頭像放在一起,排第一的就是屈湛。接下來是季仲恒、程再輝、沈柏勉……還有祁雋。而與詹憶茵pk的女性更是惹人眼球,連已婚的白武士尉遲靖楠都榜上有名,可卻獨獨沒有季疏晨。更可笑的是,這張榜單排第一的人,是唐允白。 拿詹憶茵與唐允白做對比,再與屈湛配對,這意味著什么呢?也無怪陶琦把那張樣板壓在最底下,可她怎么會知道,季疏晨不過看了個抬頭就沒興趣再讀下去,哪管她詹憶茵是誰的良配、屈湛的良配又是誰? “季疏晨,全城的媒體都不把你是屈湛未婚妻這個‘事實’放在眼里,可想而知,如若不是忌憚屈家,你回國后那些丑聞怎么可能沒人舊事重提?”唐允白一再提醒季疏晨,在所有人眼中,她才是個可憐的備胎。 季疏晨怎會不懂她的意思? 于是她反唇而相稽:“那請問唐總監,我這樣臭名昭著的人都能附上‘屈家未來少奶奶’的頭銜,那么高風亮節的您,為何不行呢?” 女人都是要臉面的,何況唐允白這種心高氣傲的人。就算她在商場趕盡殺絕手起刀落人亡,可身為一位名媛,哪怕只是世家名門的庶女,她也是遭不得如此奚落的。 唐允白捏著那張皺巴巴的報紙,極力控制自己,想說話將羞辱甩回去,卻發現自己狠不過季疏晨。 因為還沒等她還擊,季疏晨冰冷清涼的聲音傳來,風輕云淡地補上一刀:“不過媒體相人的眼光還真是萬變不離其宗?!?/br> “你什么意思?” 季疏晨勾唇笑笑,“唐總監,我的會議時間到了,出去時請把門帶上?!?/br> 既然她下了逐客令,唐允白也不是刨根問底死纏爛打的人,帶著狐疑正要出去,身后卻傳來季疏晨邪惡如魔鬼的低吟:“一個是家族公關的女兒,一個是花國名幟的千金,怎么能,不登對?” 唐允白霎時覺得氣血上涌、心率不齊,她一反往日的家教修養,無理地用食指瞄準季疏晨尖叫喊出此生說過最惡毒的話:“季疏晨,你會下地獄的!” 季疏晨微瞇上眼,上身緩緩靠向椅背,唇邊的笑意卻是再也溢不出來。 她發過誓,此生羞辱過她爸還有她哥哥的人,她都會百倍、千倍的奉還。 連唐允白,也不例外。 俺知道那玩意兒叫煙蒂……請原諒中文負十級的俺 Ps:低卡路里夜宴,也稱:卡宴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