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
落水的那一刻,江淼有種宿命達成的安心,泳衣算是穿對了,不枉她下午在洗手間不得不全身赤裸如廁,讓她持續五分鐘地想罵娘。這很荒謬,但她能想到的形容只有這一句:“我會參加這個SUP,我會享受這個過程,我會落水”。她想知道什么時候能迎來“我會在今天死亡”。 任務完成了。 太平了。 回程的路她很放松,艾德文倒是被嚇得不輕,兢兢戰戰地仿佛能看到豎在他頭上的耳朵,只差給她圍個電網,電死某些霸道的來往船只。路上有一對年輕夫婦眼尖,這么暗的燈光都能看出她的窘態,他們停下耐心地等她和艾德文過去,女方開玩笑道:“女朋友落水了?”艾德文立馬否認,連話都說不利索,江淼感到好笑,恨不得給他掛上“我是清純男孩”的狗牌。 返回基地后,艾德文將板放到一邊便急忙進屋。江淼倒著鞋子里的水,聽到叮鈴哐啷一陣響,估計是在找什么。 不一會兒艾德文便拿著電吹風和浴巾出來了,他帶她到浴室。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淋浴間,水龍頭,遮簾,洗手臺,沒了,連瓷磚都沒鋪,簡陋到他都不好意思了起來。江淼脫掉長襪,一雙腳白生生的,涂著純白的甲油,站在水泥上。 “沒關系?!苯嫡f,“已經很好了?!?/br> 她都沒指望有浴室。 江淼正要解開衣扣,注意到艾德文臉更紅了,她笑道:“里面穿著泳衣的?!?/br> “我說了,來之前我就有預感會掉水?!?/br> 艾德文不敢看她,手還是老實地要去接她的衣服,“我去幫你吹干?!?/br> 不知怎地,吹風機的噪音竟蓋不過水聲。絲質衣物干得快,轉眼只剩雙層的袖口還有點濕。他聽見里面水停了。江淼喊了一聲“艾德文”。 他應道“來了”,匆匆放下衣服就要進去,走到半路又想到她可能是要問衣服,又跑回去拿。 進了門看見江淼穿著連體泳衣,頭發隨意地盤著,還有幾綹落在肩頭。他直覺應該回避,但她朝他招招手,他便轉不了頭,像是她手里有線似的將他拉了過去。 “還記得我的名字嗎?嗯,中文名?”他被她壓得貼在墻上。說壓是過分了,人家什么都沒動,只俏生生站在那,他倒是那個主動想把自己嵌進墻里的。 江家姑娘今年二十有一,因著出生被算到五行缺水,改了疊音的“妙妙”取了單字“淼”。 “...Miao”半天,他開口,念得像是貓叫。 “真厲害?!?/br> 乖孩子。 故事里的水妖從口中走了出來。 那襯衫終是落了被吹上第二回的下場。 (聞個rou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