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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變做凡人書生,在人世間泅渡掙扎;還是書生夢見了他,成了如今修道的盧生,在夢中恣意快活? 黃粱一夢,是否會有醒來的一刻?這些年來,求仙、問道……難道只是幻夢一場,夢醒即銷。 夢里漸覺身非我,是耶,非耶,恍恍都迷蝶與周?!埂咀ⅱ佟?/br> …… 再翻頁,便見底扉上寫著:「第二卷完」。 泠崖將書合上,抬頭望了眼窗外,已是申時。他想著那句“漸覺身非我,都迷蝶與周”,頗覺有趣。 這本書是他讓小童子特意去滄月城買來的。 幾年前從沐昭手里沒收來第一卷,當時為著她不認真修煉偷看話本的事,還訓斥了她一頓。后來偶然間隨手翻看,發現這書頗有意趣,多是些奇思妙想與新奇見解,還有一些作者的人生體悟及對求仙一道的看法,便一路追看。 一卷看完,還特意差人去買了第二卷。 想起沐昭,低他笑一聲,這書中主人公盧生的性格,與那小人倒頗有幾分相像。 書中一回寫到,盧生誤入深山,在湖邊看到一條被鎖鏈鎖住的白蛟。那白蛟已快要化形,修成真龍,卻在緊要關頭被高等級修士用陣法困住。盧生使用法寶隱去身形,將那白蛟偷偷放走,友人問他:“那蛟渾身是寶,尤其是內丹,吃了便抵得上千年的修煉,你如何舍得放走它?”盧生笑笑答:“人想修煉成仙,蛟想修煉成龍,若是他人為著自己修煉,將你的金丹挖出來,你做何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人若沒有悲憫心,成仙做什么?不如去成魔?!?/br> 當時看到此節,泠崖就想到了沐昭。他想著,若叫沐昭遇見一條被鎖住的蛟龍,那小人兒只怕也會同盧生一般,做出相同的選擇罷。 有次他去沐昭小院choucha功課,聽到她跟廚房辛娘的女兒閑談。辛娘女兒問她,為何不與紅綃結契,這樣就不怕紅綃跑掉了。他聽到小人兒說:“紅綃是我朋友,它愿意待在我身旁,我便養著它。若它有天想回歸山林,我也便放了它?!碑敃r紅綃還未化形,好幾次偷偷跑進山林里玩個好幾天才回來,故而她人有此問。 很多修士都會飼養靈寵,通常都要與靈寵締結契約,一旦靈寵背叛主人,便會遭受反噬,若主人遭遇致命打擊,靈寵也會跟著遭殃。 他自認見識廣闊,卻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將一只動物當做朋友的。 還有如意。沐昭似乎壓根不將身外之物放在心上,給她,她便歡歡喜喜收著,像個小財奴一般寶貝著,一天數一遍;不給,她亦不強求。 如意作為地精,若她利用得當,富可敵國亦不在話下,她卻仿佛壓根沒有那樣的心思,整天帶著他玩,像看護一個小弟弟般。 泠崖回憶起這些,心想著,難怪那小鬼愛看這本書,大概是在話本里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罷。又想,這些高深的感悟與觀點,那么一個小人兒,能看懂麼? 他起身將書放回書架,準備去劍坪練劍。 自打修為停滯,他便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劍道的提升和教養小徒弟之上。只是到了如今,已快十年,卻仍是沒有半點突破心魔屏障的頭緒。 就在此時,至樂在外頭敲門,恭敬道:“真君,玄斌真君的徒兒駱靈前來拜見?!?/br> 泠崖淡淡道:“帶她到正廳,我稍后便來?!?/br> 至樂道:“是?!?/br> …… 駱靈站在正廳內,依然如同踩在云上,腳下軟綿綿,腦子暈乎乎,滿心像浸在蜜糖里。 她在來的路上遇見了蕭然,那冰塊似的蕭師兄居然主動同她打招呼,拉著她講了好些話。先是問她最近修煉如何,有沒有遇到不懂的地方。然后又問她哥哥如何、師父如何……最后怕表現得太明顯,還假裝問了問沐昭與沐晚。 駱靈甜甜蜜蜜地想著:“原來蕭然師兄并非看不見自己呢,他的心里,肯定也喜歡著自己!” 她想起最近正追看的那本沙雕道友的新書——《冷面師兄嬌軟師妹》,覺得自己就是那書中的小師妹,馬上就要與冷面蕭師兄展開一段轟轟烈烈的唯美愛情故事,登時激動得滿面飄紅……一轉頭,卻瞧見泠崖真君緩緩走了進來,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瓢冷水,立刻清醒過來,停止了胡思亂想。 她站直了身子,規規矩矩沖泠崖行禮問好。 泠崖點點頭,道:“你是來找昭兒麼?她出去了?!?/br> 駱靈聽著他磁性低沉的聲音,打了個激靈,抬眼偷瞧,見泠崖穿著件素簡的月白衫子,長身玉立,器宇不凡。 心想這泠崖真君當真長得如同仙人一般,就是氣場太嚇人了些。 她恭敬答道:“回稟真君,我是來給沐昭師妹送書局分紅——”話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