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人選
在林至然去到維德藥業之前,就與南野秀人有過約定,如遇無法明文溝通的情況,則會將溝通信息加密進研究報告中的圖片之中,完成信息的傳遞。 諾拉的任務,就是與林至然保持聯系,負責信息的加密解密。 現如今,諾拉拿著從林至然傳來的報告中解密出的信息,與眾人共享著林至然當下的處境。 “……綜上所述,據節點42號分析,螳螂與母巢為敵的意圖,且很可能尋找到了某種能夠抵抗母巢影響的方法。節點42號希望我們能與它里應外合,展開營救,幫助她回歸母巢?!?/br> “——我們要盡快把卡——節點42號接出來,”知道42號就是林至然的門羅迅速接話,焦心不已,“我手下目前總共有一百二十四人,主要分布在灰鵝鎮及灰鵝鎮周邊,我可以在一天之內召集他們……” “——別著急?!蹦弦靶闳舜驍嗔碎T羅的發言,并運用房管權限,關閉了門羅的麥克風,“螳螂的巢xue戒備森嚴,具體的營救方案,我們還有時間細細考慮。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一種更有效率的聯系方式,趁著螳螂離巢的機會,與節點42號進行更加直接的意見交換?!?/br> 門羅被南野秀人打斷,本來還有點著急,聽到南野秀人說這話,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沉思起來。 “……我能拿到一款實驗室最新研制的單通道通信裝置?!痹死锸紫劝l話,“但是體積不小……要是直接帶進去,一定會被發現?!?/br> 南野秀人問:“可以拆解再組裝嗎?” 扎克里答:“可以。但是具有一定的拼裝難度。需要cao作者具有一定的組裝電子設備的經驗?!酥?,我們還得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把這個人和設備一起送進去?!?/br> “——或許,”諾拉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一個合適的人選?!?/br> 姜哲秀揣著樸昌珉化作的紙片,找到了一間無人的教室,反鎖教室門后,發起了與私語者的通話請求。 沒多時,對方給出了允許通話的回復,與姜哲秀建立了通信。 姜哲秀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地告知了私語者,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隨時可以把‘骨’放出來,但我認為,現在最好不要讓‘骨’單獨行動。 ” “你還能控制他多久?”私語者發問。 姜哲秀閉著眼感受了一下,給出了一個仍有余力的時限:“叁天左右?!?/br> “兩天之內,我會派人去你那里把‘骨’轉移。你保持現狀,注意隱蔽?!?/br> “明白?!?/br> 凱特掛斷電話后,想了想,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一個懶洋洋的男聲接通了電話:“要開始行動了?” 凱特淡淡道:“——快了。在行動之前,你先去一趟灰鵝鎮?!?/br> 那邊的語氣不是很樂意:“又是灰鵝鎮?” “——你去過?”凱特追問道。 “嘛。都是之前的事了?!蹦沁厸]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說吧,讓我做什么?” “去灰鵝鎮找到‘魅影’的‘皮’,他會把‘骨’交給你。你負責讓‘骨’藏好,不要讓人發現——尤其是不要讓異變防線發現?!眲P特言簡意賅地交代道。 “有異變防線的人在灰鵝鎮活動?” “對。據我推測,是違反命令的私下行動,人數有限,但你不能放松警惕?!?/br> “我知道了,還有什么事嗎?” “——我之后會確認那人的身份,并且把相關信息發給你。如果有機會的話,在我們行動之后,想辦法讓他和異變前線扯上關系?!?/br> “哈。又是栽贓嫁禍的那套把戲?!睂Ψ讲恍嫉匦α艘宦?,“行了,我知道了。有消息再跟你說?!?/br> 不待凱特回應,對方便掛斷了電話。凱特毫不見怪地收起電話,面帶微笑地看向了坐在沙發上兩眼放空的原科學部負責人、現異變防線馬薩諸塞州東區分部臨時負責人凱爾·漢米爾頓。 她將手放在鍵盤上,做好記錄的準備工作,而后發問:“凱爾,讓你久等了。我們回到剛剛的話題……能跟我詳細說說科學部的內部路線嗎?” 蒙蒙細雨里,南野秀人與諾拉漫步在雨中的街道上。 狹窄的街巷之中,有穿著雨衣的孩童嬉笑著、大喊著從兩人身邊跑過,南野秀人下意識地皺眉、避讓。 諾拉將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你真的很不喜歡孩子?!?/br> “不是?!蹦弦靶闳艘荒樀骸拔抑皇歉矚g與擁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打交道?!?/br> 諾拉聳了聳肩,回歸先前的話題:“……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一個星期沒去實驗室了,不止實驗室,課堂、宿舍、甚至是球隊,都沒有去?!敝Z拉穿著一件帶兜帽的衛衣走在前面,低著頭往前走,謹慎避開地上的水坑,“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去找他,他很有可能因為酒精中毒,醉死在屋子里。 ” “……是我疏忽了,”南野秀人點點頭,“現在呢?” “我拿卡拉的工作服暫時穩住了他,但是也不可能長久?!敝Z拉愁眉不展地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南野秀人,“……他畢竟跟我們不一樣?!?/br> “你做得很好?!蹦弦靶闳它c頭,看向右手邊的一幢頗有年代感的老舊叁層公寓:“就是這里嗎?” “對,二樓的最南邊?!敝Z拉指了一下方位,抬步走了進去。 南野秀人抬頭望向諾拉所指的方向。 二樓的最南端,半拉著窗簾的房間。 這是一間不算寬敞的開間,房間里沒開著一盞燈,被陰云遮蔽的陽光透過蒙著塵的玻璃窗,無精打采地落進屋里,照亮那散落一角的空酒瓶和食品包裝袋。 距離窗戶稍遠些,房間的正中心,擺著一張寬大的床,床上躺著一個赤裸而精壯的男人,弓著身子,用左手死死地抓著一團白色的衣物。 他抓得是那樣用力,就如同溺水之人緊抓浮木。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正緊握著雙腿之間那根勃發的利器,不知疲憊地上下擼動著。 隨著快感不斷累積,他擼動的頻率逐漸加快,而他也愈發不受控制地做出了一副痛苦與迷戀混雜的表情,將英俊的臉深深地埋進那堆衣物之中,深吸著,低喘著,甚至忍不住地用牙叼住了那胸口處,用紅線繡著“KARA”字樣—— 在精神意志的幫助下,他的眼前閃過第一次,他與林至然在值班室里發生關系的那一刻,狹窄的床榻,迷幻的快感,若有似無的馨香——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一刻。 他還能觸碰林至然,擁抱林至然,進入林至然的那一刻。 他禁不住地咬住嘴唇,屏住呼吸,手上青筋迸發地進入了最后的沖刺—— ——一種超越了性的快感支配著他的動作,他好似進入了某種超越現實的幻覺之中,用左手和膝蓋吧,貪婪而用力地絞緊手中的衣物,狠狠地往嘴里塞去,像是要將這件衣服、連同衣服的主人一起,絞死在自己的手里。 南野秀人跟著諾拉,停在了201號房間的門口。 南野秀人還在找尋門鈴的時候,諾拉便極其嫻熟地拉開了一旁的電表箱,從電表箱的內側找到了房間鑰匙,插入鎖孔要開門。 這一串動作行云流水,理所應當,就連南野秀人也有些驚訝,不由得吐槽了一句:“你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br> “那當然,我可是他的‘女朋友’?!敝Z拉翻了個白眼,轉動鑰匙,打開了門。 隨著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床上的男人也到達了最終的頂峰,低吼著,顫抖地,射了出來。 棕膚黑發的男人喘著氣,松開了抓著衣服的手,有些脫力地躺在床上,勉強吐出了被他咬得濕漉漉一片的衣服,一雙湛藍的眸子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門口站著的諾拉與南野秀人,眼神空茫一片。 盡管早已知道威廉的情況不好,但不好到這個程度,還是讓南野秀人有些吃驚。 他下意識地看向諾拉,諾拉只是聳了聳肩,回了一個“我早告訴你了”的口型。 南野秀人定了定神,環顧四周,撿起不知為何落在墻角的一張毯子,朝躺在床上的威廉走去。 在他移動的整個過程中,威廉只是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疲憊而執拗地望著他。 南野秀人展開毯子,準備給赤裸的威廉蓋上。 就被威廉猛地抓住了手。 “——是她要見我嗎?”他眼睛發亮,無比渴求。 南野秀人沒有跟他賣關子,點點頭道:“是?!?/br> 威廉猛地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就要下床去:“我、我馬上就好,等我一下、等我——” 南野秀人自知自己這坐實驗時出來小身板,鐵定攔不住這人高馬大的四分衛,是以也沒有動手攔人的意思,只虛虛伸出一只手,站在他面前不遠處,淡定道:“不著急,不是現在?!?/br> 威廉一愣:“——那是什么時候?” “這取決于你?!?/br> 威廉盯著南野秀人看了一會兒,漸漸反應了過來:“……是她找我,還是你找我?” “——是我找你去幫她?!?/br> 威廉看看南野秀人,又看看門口的諾拉,亢奮的情緒逐漸褪去,憂郁與乏力再次襲擾了他。 他無力地坐回了床上,結實的背闊肌舒張開來,頂出好看的蝴蝶骨。 “——我……不去?!?/br> 他這樣說著,聲音像是從體內某個不知名的黑暗角落鉆出來,透著一股子了無生趣的憊懶。 諾拉聞言一愣,搶白道:“——你說什么?你是不是瘋了?” 南野秀人伸手制止諾拉,看向威廉:“你確定?” “……我不去?!蓖齑桨l白,眼色慌亂,哪怕只是有這個念頭,都已經在心靈層面給了他極大的負擔。 南野秀人盯著威廉看了一會兒,十分平靜地道:“我知道了?!?/br> 然后他便轉身朝門口走去。 諾拉一邊上前阻攔南野秀人:“他一時發瘋,你別把他的話當真?!币贿呍竭^南野秀人,焦急地朝威廉喊話:“你發什么神經?你知不知道這是你見到卡拉的機會?” “——我不去!”威廉梗著脖子,固執地看向窗外,“她要是需要我,讓她自己跟我說?!?/br> “你給我閉嘴!”諾拉氣急敗壞地朝威廉吼道,并轉頭望向南野秀人:“教授、先生——他不是這個意思,他真的很需要這個機會——” “諾拉,我說過了?!蹦弦靶闳遂o靜地看向諾拉,“我更喜歡與擁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打交道?!?/br> 被他這樣看著,諾拉張了張嘴,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南野秀人繞過諾拉,走到門口,握住了門把手。 諾拉看看南野秀人,又看看威廉,著急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威廉抓著手里的毯子,哪怕是看著屋外,余光卻始終追隨著門口處的南野秀人。 眼看著南野秀人就要開門出去,威廉終于扛不住了,猛地喊道:“——為什么她不找我的時候,我再怎么想見她也沒用,而她一需要我,我就得巴巴地趕過去?!——我不去!” 南野秀人沒有停下動作,繼續拉開門。 “——我那么喜歡她、那么聽她的話!可是她呢?!她只是將我甩在一邊,像是個沒有感情的物件——就連到了要用到我的時候,也只是讓別人來找我!”威廉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叁步并作兩步,大踏步地來到了門口,一把抓住了南野秀人的胳膊,那用力的模樣,像是要將對方的手腕給擰斷。 南野秀人皺眉:“松手?!?/br> “——不!”赤裸的男人眼里隱隱跳動著怒火,他將南野秀人拉進房間,并大力地關上了門,“你不過是她的一條狗!我連她的話都敢不聽了,憑什么還要聽你指使?!” 南野秀人也被他的用力給挑出了幾分火氣,一雙眼瞪著威廉,黑得發亮:“——就憑我真的能讓你再也見不到她?!?/br> 威廉聞言,一個哆嗦。 “你可能還不清楚目前的情況——不管是對于她,還是對于我,你都沒有不可取代的價值?!蹦弦靶闳嗣鏌o表情地說著極其殘忍的話:“要不是諾拉同情你,竭力向我推薦,你甚至不在考量的范圍之內?!?/br> 威廉茫然地退了兩步,看看諾拉,似是想要確定什么一樣。 諾拉不忍心地移開了視線。 而這一動作,在這一場合,就已經是某種無言的明證了。 黑膚藍眸的男人無措地看向南野秀人:“可是——她明明說過……”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跪了下來,語氣無比迷茫,“……她明明說過… …只要我聽話——她會帶著我,讓我從身體到靈魂,都徹底地屬于她……” 他啜泣著,哽咽著,而后迸發出一聲強烈的嚎哭:“嗚啊——!” 緊隨其后的,是某種發自肺腑的,撕裂靈魂的痛呼:“——她真的——真的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