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歌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倒是他想通了，笑著對妖歌說，若他學術精進了，往后也許能幫助她成仙。

    他一直沒有娶妻，凡人的壽命何其短暫，不知過了多少個日月，他漸漸沒了初認識猶帶的幾分稚氣，氣質愈發成熟，添了剛毅。凡人成親向來都成的早，他倒是個特殊。

    饒是妖歌也不禁勸說道“你再不娶妻，成糟老頭子就沒人要你了?！?/br>
    他有些楞住，看了看妖歌一如初見的嬌靨，繼而輕笑反問“你們妖精有沒有規定何時必須成親？”

    妖歌細想了會，好像，還真沒有啊。。。

    而清虛說世間很大，不應只看一個地方，說他收了一個男徒弟，那徒弟和妖歌的活潑性格是反著長的，沉默寡言，以后或許會吃虧。

    他會帶書念給妖歌聽，用畫筆繪出那些傳說里的，話本上的名山大川，奇珍異獸。

    薯妖歌漸漸開始幻想天上各種神仙的模樣，幻想著仙界的模樣，修行都變得愈發勤快。

    條那么多年的春夏秋冬，于她來說很短，于清虛卻很長。

    推清虛漸漸衰老，鬢角添了白發，面龐也不似年輕時光滑無暇。

    文清虛喝醉了酒來看她，妖歌不喜酒，聞到他滿身的酒氣后不悅地皺起一張小臉，藏匿進花樹里，只有長至腳踝的墨發柔順的垂下，從滿樹藍紫色的繽紛中顯現。

    站她等了很久也沒聽見他說話，再看時，清虛正站在樹下，輕柔的分出一小縷她的頭發放在手心，問妖歌能不能送給他。

    那是他第一次找她討要東西，頭發不是貴重之物，更何況她有這么多，妖歌很快便點頭應允。

    清虛看著她的動作，又笑著搖搖頭，說只是逗逗她，他拿了頭發能有什么用。

    妖歌正打算用妖法割斷下那一縷頭發的手指停在半道上，醉酒鬼！

    他沒說，他再也不來看她了。

    而她稀里糊涂的成了小花仙，登上九重天，看到了恢弘迤邐的天上宮闕。

    仙界沒有清虛，花開花落都變的孤獨。

    她開的再美再幻，也不會再有一個人，如清虛般愛憐，生怕碰落了她的花瓣。

    她棄了仙籍回來找他，想再聽他聊天，想再看他畫的畫。卻只剩青冢向黃昏。

    他們說，清虛是被那個叫靈熠的小徒弟害死的，她不信，她只信清虛的收徒眼光。

    辛苦尋來的溯回珠也派不上用場，她四處游走，聽著各種各樣風花雪月的故事，樣貌仍是二八年華，豆蔻梢頭，卻再也沒有遇見過一個，想讓她親手送出花枝的人。

    靈熠給她的舊物，是一個精致錦囊。

    渡妖成仙的秘術，是清虛家族里流傳下來的術法之一，然而幾乎從未有人用過。

    畢竟無論什么都是需要代價的，更遑論這種逆天之法。

    施法者的代價，便是生命。

    妖歌顫著手拆開錦囊，里頭有兩束發絲用紅線系成的同心結，還有一支干枯到看不出昔日顏色的花枝。

    妖歌在其中一束發絲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氣息。

    那是清虛偷偷剪去的。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情愛這東西，妖歌懂的太遲。

    太遲。

    ——半窗幽夢微茫，歌罷錢塘，賦罷高塘。風入羅幃，爽入疏欞，月照紗窗?？~緲見梨花淡汝，依稀聞蘭麝余香。喚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