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云霧
將她留在哪里靈熠都不放心,怕那蛇妖尋找到她再搶回去,唯有跟在自己身邊,是最好的。 他們之間,一定是見過的,有宿緣牽引的。找到懷夢草,再找到相離拿到天機鏡,他的夢,也能解開了。 醒來的少女依舊乖巧得很,不哭不鬧,靈熠讓她起床,她便光著身子從床上下來,舉起自己雪白的藕臂,說了一句話“穿衣服?!?/br> 靈熠愣住,望著她,她也不躲不避,站在地毯上展示著自己的身體,似乎等著什么。 靈熠哪里還能不明白,她的衣服都是別人幫她穿的,自己估計怎么穿都不知道。好在如今溫度怡人,也不擔心她會著涼。 認命地拿起準備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幫她穿戴整齊。相離給的消腫膏效果奇佳,一晚上的時間,腿心便恢復了白凈粉嫩,椒乳上的傷口也結好了痂。毫無保留的顯露在他面前,昨夜才宣泄的欲念,又有了復蘇的趨勢。 手下叩門送來搜羅好的信息,交給了靈熠。 她是齊州太守的女兒,名叫蘇碧絲,小名漣兒,和清屏縣里頭突然冒出的一個叫吳涅的富商成了親。 靈熠試探著叫了她一聲“漣兒?” 少女抬頭直勾勾看向他,等著他后面的吩咐,瞳孔里卻無光。 還真是這個名字。 尋影閣里沒有適合的侍女,靈熠只好照著他昨夜見她時的發髻,替她挽了發。 蘇碧絲坐在椅子上溫順的給他擺弄,只拽疼了頭發才輕輕哼兩聲。 在師父去世后,靈熠從未服侍過誰,可如果是她,倒也心甘情愿。 靈熠在她背后,如珠玉般粉嫩的一對耳朵孤零零的出現在他眼里,連耳廓上細小的絨毛也看得分明,鏡子里的她面無表情,和自己一樣淡漠。 靈熠想起初見時令他恍神的笑容,吩咐道“漣兒,笑一笑” 她笑的不算矜持,露出一排細小整齊的貝齒,但明艷的笑容里一點感情都沒有,是個再聽話不過的傀儡。 她對他沒有情,和他看似平和的相處,都是自己半路偷來的。 鐘山在很偏遠的六晴縣,有一個天然的磁場,能擾亂羅盤的指針,還能擾亂鸞鳥的方向,且多山嶙峋,行不了馬車。 從縣城門口走至鐘山,大約需要四天的時間。 他給彼此戴上了幕離,以免吸引路人的目光,才走了一日的光景,靈熠就發現了很多傀儡丸帶來的問題。 蘇碧絲不會自己主動說累,靈熠長期四處游走,體質不同尋常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奔波。她卻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腳上走起了水泡,水泡磨破了她也不告訴靈熠,直到夜晚歇息,靈熠幫她清洗衣物鞋襪時,才發現傷口。 靈熠無奈的找出藥粉給她上藥,看著雪足上磨破露出紅rou的地方,胸腔里涌出名為心疼的感情,腦海里浮現出那天吳涅替暈倒的她墊上手帕的場景。 都說妖族無情善變,可她的黑蛇夫君對她細心到如此地步,他和他對比起來真是相形見絀了。 是他沒照顧好她?!昂芴郯??” 蘇碧絲這才有了一點委屈的樣子,一雙眸子泛起水光,輕輕點頭。 夜里靈熠擁著她入睡,初嘗情欲的人又沒能抵住身側之人的誘惑,挾制著她翻云覆雨。 靈熠不懂床事的技巧,只知道橫沖直撞,每次進入她都攜著撕裂般的疼痛,蘇碧絲也只有這種時候會受不住,主動求饒,淚水似珠串般落下“靈熠,熠,饒了我吧”聲音又嬌又軟,可已經毫無用處。 剩下的四天,都是靈熠背著她去的。 蘇碧絲勾著他的脖子,新奇地摸上他的臉,靈熠讓她不要亂動,她就真的沒再動過,兩只小手老老實實互握著。靈熠一低頭,就能看見她粉嫩圓潤的指甲,還有清晨他給她穿上的淡紫煙綢衫的寬大袖子。 他除了做過兩個和她有關的夢,知道她是誰的妻子,其它的地方一無所知。就像是丟失了好久的寶物,終于回到了自己手上??杀桓嬷莻€寶物已經有了主人。 他都不知道她喜歡什么,他想親近她,同她說話,問她愿不愿改嫁給自己,蘇碧絲一點遲疑都沒有就應下了,靈熠想起她身上的傀儡丸,一顆心就像被涼水澆了個通透,瞬間清醒。 第三天傍晚時分終于走到了鐘山,越往里走山路越崎嶇,犖確徑微。 鐘山是片沒人管理的荒山,交錯的樹木枝椏將蒼穹的陽光遮擋得嚴實,漫山長著造型少見的奇葩異草,時不時還會漫起大霧,只看得見前方兩三米的道路。 縱然是靈熠背著,蘇碧絲的裙子也老是被沿途帶刺的藤蔓樹枝勾住,撕開一個個小口子。 靈熠走一段路就做下標記,撿起一些枯枝在地上擺出只有他看得懂的圖案推算懷夢草的所在。 蘇碧絲也在一旁歪著頭觀望得入神,靈熠問她看不看得懂,她又略顯羞赧地搖頭。 一片翠綠的落葉掉到了靈熠肩頭,蘇碧絲撿起來,捏在手里看了好半天,送到了自己嘴邊,丹唇輕啟,吹了幾個音調,就覺得心里莫名很難受,又扔到了地上。 云霧縹緲的山道上,白衣男子背著一個睜著大眼睛四處觀望的少女,走在坎坎坷坷的碎石山路上,山中開了好多好多白色的野生梔子花,香氣濃郁醉人。她摟著他的脖子,一舉一動靈熠都能感知到,后來想起時,竟是最美好的一段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