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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愫從局上下來時已經八點半了,停車場拿上車,還沒開出C區,被一輛SMART突然拐入主道,攔了路,要不是她反應快,就這么撞上了。 她抬眼看向那輛車,正好車主下來,很年輕的一張臉,也是她沒那么快忘記的一張臉。 車主走到邢愫車窗前,敲了敲。 邢愫開了車窗,卻沒看她。 車主的聲音很軟,很細,還有點奶奶的,是男人聽了會腿軟的那種聲音:“可以聊聊嗎?” 邢愫沒什么可跟她聊的:“滾?!?/br> 車主不怒反笑:“這就是你輸的原因?!?/br> 邢愫胳膊肘抵在車窗,手輕輕闔拳撐著腦袋,睨向她:“我輸的原因是眼神不好,不會看男人。你覺得你又贏了什么?一根爛黃瓜?還是父愛?” 車主氣得胸脯子起起伏伏:“我過來不是跟你吵架的!” 邢愫把胳膊收回來,眼看前方:“來干什么我都沒空,喜歡大叔拿去,反正凈身出戶了?!?/br> 車主來就是要跟她說這事兒:“你們好歹夫妻一場,至于這么絕情嗎?” 邢愫覺得她的邏輯有問題:“你們倆用我的相機拍毛片,還用我的賬號,傳到我的電腦上,再反過頭來說我絕情?” 車主知道自己錯了,可她不愿意改:“愛情來的時候,道德又算什么?” 邢愫就把車窗關上了,她也沒想通她在這兒跟她一個學齡前智商的人聊什么,浪費時間。 車開出停車場,她又把車窗打開,風吹進來,像一只無形的手,揉搓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勁兒越來越大,她越來越疼,卻一點也不想把窗戶關上。 要多疼,才能把這幾年婚姻從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剜掉?賀晏己真的不配。 她知道他日子不好過,他之前最不屑參加什么局子,可談笑竟然在飯局上碰到他了,就是說他已經淪落到親自拉業務維持生活的境況了。 也怪不了別人,以前,他在他們畫畫的、照相的里邊,最能賺錢了,自從他覺得他的作品不能用錢來衡量之后,就只上公益展覽了。加上他熱衷于捧新人,他們行當所有策展方面的后起之秀都是他帶出來的,就慢慢把自己坑成了一個慈善家。 他跟邢愫婚姻還在的時候,慈善家就慈善家,他前頭掙的、投資的,完全夠他折騰個幾年,現在離婚了,車房存款基金股票各個項目股份等等,全歸邢愫了,要再當慈善家,那飯都吃不起了。 真的好慘,可邢愫這人,什么都軟,就心不軟。 難受歸難受,她買條狗跑了,她也難受,但找回來就算了,肯定吃過屎了,她不要吃過屎的。 * 林孽準點到約定的地方,沒敲門,給她發了條微信:“到了?!?/br> 邢愫看到他的消息,笑了笑,給他回:“我在回去的路上,差不多十來分鐘?!?/br> 林孽:“好?!?/br> 邢愫把手機扔到副駕駛,加快了速度。 到樓底下,保安跟她招了聲招呼:“愫總?!?/br> 邢愫點下頭,匆匆上了電梯。 換班的保安正好這時候來替班,瞥一眼關上的電梯門:“誰???” 那保安說:“就去年把我們物業姓劉的女經理摁地上打一頓,那個女的?!?/br> 對方被他提醒,汗毛都起來了:“她不裝修完就再沒過來過嗎?” 那保安搖搖頭:“不知道?!?/br> 這邊公寓是邢愫去年買的,全款,投資用的,早早交了物業費,也有配合他們工作,可裝修隊卻一直說物業不讓他們進門,原因是業主物業費沒交夠。 邢愫第一次跟物業協商解決了這個問題,結果后面裝修隊又進不了門了。 后面她又抽空過來一趟,這回車庫都沒進去,門口保安說,物業費沒交有車位也不讓進車庫。邢愫再去找物業,那個劉姓經理全程涂指甲油,眼皮都沒抬一下,說是新樓盤,錄入系統可能不完善,門禁識別不了她的卡和車牌,讓她等個幾天再看看,說不定就好了。 當時她已經生氣了,而讓她動手打人是賀晏己過來找她,那經理一見他,立馬變嘴臉,說辭跟對邢愫那套截然相反。她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人扇到墻根,再扯回來,摁地上一頓揍。 賀晏己是北京人,邢愫因為是轉業安置,所以有市局開的入戶通知單,加上轉業證,跟賀晏己結婚那年她就已經是北京戶口了,但礙于工作地點不在北京,所以倆人沒在北京定居。 她這個人,除了軍火,也熱愛投資,房地產大熱那幾年還沒限購政策,全國各地有房產。 去年這邊新樓盤開盤,她買了兩套復式公寓,準備放著,結果讓她碰到了這種下三濫的物業,她那個脾氣,怎么能忍? 打起來物業就報了警,但因為沒有人證,還處于監控死角,警方只能協商處理。 最后雙方各退一步,賀晏己賠給劉經理醫藥費,這劉經理跟領導商量給邢愫開了貴賓權限,以后在小區,她們家可以享受物業公司A級服務。 邢愫一戰成名,市里幾個物業公司、房地產公司都知道她這號人物了。 上了樓,邢愫看到林孽在門口,正在看手機,姿態隨意。 她停住腳,看了他一陣。 年輕真好,那個身材,臉,把他們之間差距劃成一道天塹那么深,她也突然明白了為什么賀晏己沒勒住褲腰帶,誰能受得了這些弟弟meimei的誘惑? 她換了一個手拎炒飯,走過去,高跟鞋在地板敲出規律的聲響。 林孽收了手機,看向她。 邢愫到門口摁密碼,沒有避著他,摁完進門,脫掉高跟鞋,先把炒飯放桌上。 林孽進門就站在門口,沒往里走。 邢愫過去給他拿了雙拖鞋:“我老公的?!?/br> 林孽沒穿。 邢愫靠在樓梯邊上,抱著雙臂:“緊張?” 林孽看著她:“我只穿你的?!?/br> 邢愫微笑,把腳上的拖鞋踢給他了。 林孽換上她的拖鞋,才走進來。 邢愫光著腳回到餐廳,打開炒飯的包裝盒:“吃飯了嗎?” 林孽沒答,他的注意力在邢愫的腳上,她腳很白,腳型也好看,腳指甲涂著裸粉色的甲油。 邢愫拿了兩個勺子,遞給他一只:“吃點?!?/br> 林孽回神,看一眼她的勺子,說:“不餓?!?/br> 邢愫就自己吃了,慢條斯理地吃,一邊吃一邊刷手機,不跟林孽有任何交流。 林孽被晾,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這會兒吃飯他更沒法問,就一直尷尬地坐在旁邊。 等邢愫吃完,把餐盒收拾了,丟進垃圾桶,又去洗手了,就在流理臺洗,林孽可以看到她洗手的過程。她用了兩次洗手液,打出奶白色的泡沫,再沖掉,她細長嫩白的手指顯出來。 邢愫洗完手,沒擦,繞出來,路過林孽,去客廳開了電視,打開電視她又要上樓…… 林孽過去拉住她手腕。 她回頭,看看他的手,再抬眼看他,意思是:干什么? 林孽另一只手把她另一只手腕攥住,靠近一些:“你叫我過來,只是讓我看你吃飯?” 邢愫笑:“你得先等我把手擦干凈吧?” 林孽抓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上,蹭了蹭:“干凈了?!?/br> 邢愫看著他衣服上的水印,抬起頭,半歪著腦袋,似笑非笑:“你很急嗎?” 林孽雙手從她手腕慢慢滑到她的手,然后攥住。 他這動作很大膽,可手心出汗了,邢愫知道,其實他沒那么老練,主動只是因為他不想被她看出這一點,不想讓她覺得他慫。 弟弟就是弟弟,喜歡在這種小事上證明自己。 邢愫被他攥住手,然后被他一點一點往懷里拉,她很配合,最后被他抱住。 林孽把她的手拉到后腰,讓她抱住,他騰出雙手來摟她。 邢愫離他好近,臉貼著他胸膛,他衣服上帶著他的體溫,一下暖到了她心里。呼吸間還有淡淡的梔子花的香味兒,混合著年輕人的氣息。 賀晏己身上就沒有這種氣息,無論他用的香水多貴,也沒有林孽身上味道好聞。 這就是年輕的優勢。 邢愫還想再聞聞的,可是林孽硬了,她就不能專心了。 年輕真好,這么硬的東西,賀晏己就沒有。 她曲起膝蓋,腿抵著他的襠,聲音有些?。骸拔铱蛇€沒離婚?!?/br> 林孽不是個講道德的人,附耳說:“我不管?!?/br> 他聲音很磁性,可能是剛過變聲期,有種低沉的性感。 邢愫笑了笑,從他懷里出來,光著腳走向沙發區,拿了包煙,捏一根出來,放嘴邊點著,抽一口,微微仰頭,煙霧從鼻子鉆出來。 林孽站在原地看著她。 邢愫站了會兒,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冷風灌進來,她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旋即抱起雙臂,眼看著窗外,背朝著林孽,說:“今天不行?!?/br> 林孽沒說話,但周身氣壓變了。 邢愫抽完一整根才又說話:“不方便?!?/br> 林孽不是那種受人擺布的,走過去,從身后抱住她,手扶住她脖子。她脖子太細了,仿佛他稍微使點勁兒,就折了:“邢愫,你別玩兒我?!?/br> 他第二回說這話了,但這一次,明顯更認真一點。 邢愫就拉著他手摸向自己禁區。 林孽被她拉著手到裙子里時,他還有些口干舌燥,摸到一層衛生巾,火熄了,松開了她。 邢愫的語氣有點無辜,就好像她真的很抱歉一樣:“這我控制不了?!?/br> 林孽沒再說什么,準備走了。 邢愫送他到門口,他頭都不回。她本來是靠在門上,準備就這么看著他走,可他這個態度就有點挑釁了,于是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胳膊。 林孽轉身。 邢愫踮腳親了上去,親在嘴唇,只不過輕輕一貼就放開了。 林孽有短暫的失神,清醒過來之后把她壓在門上,俯身吻住,撕咬,深入。他最討厭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邢愫這個淺淺的吻直接讓他炸了。 邢愫沒有回應,但也沒推開他。 林孽吻罷,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低聲說:“你別想掌控我?!?/br> 邢愫笑,拇指摸了摸他嘴唇,很柔軟,還有些濕潤:“我只是在給你補償?!?/br> 林孽咬住牙,這個女人……他要被她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