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發牌，娜娜坐在許之陽身邊，一眼都沒看他。他能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調子，果香里摻了梔子香味，聞得他又想起了在她懷里的一幕幕。

    為什么女人就這么喜歡騙自己？許之陽，被上一個騙了還不滿足嗎？

    他臉上又陰沉了叁分。

    趙夕偏要在這時候打岔：“許老師是不是認識我學姐？同一個專業同一年畢業的吧？”

    許之陽要被他老師兩個字嗆死了。

    “認識?！眱蓚€人異口同聲。

    “我們學姐這么優秀還沒有男朋友，許老師有合適的人選可以介紹給我學姐啊?！?/br>
    許之陽覺得作為實習生居然如此八卦簡直是沒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只得冷冷地糊弄著回答了下。

    第叁輪了，坐在最邊上的人已經按牌不要了，娜娜則是毫不猶豫地接了第叁張。許之陽看了看手里的牌，14點，也要了。

    3點。

    揭開牌面的許之陽覺得這一局真無趣。

    趙夕又胸有成竹地要了一張，卻大叫一聲，捶了捶桌：“爆了！”

    許之陽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香檳喝了一口。冰涼的氣泡沿著喉嚨灌入，香檳帶著甜味在口腔里散開，像極了……像極了他那次在后座親吻她時嘗到的cider。

    腦海里又閃過她衣不蔽體的小鹿模樣。想起她幫自己寬衣解帶。想起她的頭往后一倒，撞在車玻璃上。

    心疼。

    你心疼個屁，許之陽。娜娜比你想的要情場高手多了。

    “這位？”

    他被對面的人從幻想里拉出來。對方的白手套上捏著一張牌，問他要不要。

    許之陽看娜娜早已接了，居然還沒有過21點。他尋思著自己的17點也差不多了，正想回絕，卻看到娜娜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察覺到他的目光，娜娜轉過頭來，眉眼從沒有這樣淡漠過，卻平添了一分不同于往日的冷艷：“第四張了，你想好，什么事情不是越多越好?！?/br>
    許之陽覺得他被挑釁了。

    莊家打趣：“你們做投行的，不是錢越多越好嗎？”

    趙夕看熱鬧不嫌事大，指著娜娜說：“這位不在這里工作，她就不喜歡錢?！?/br>
    許之陽抬眼望她：“那你喜歡什么？”

    她低垂著眼簾面無表情：“不是不喜歡，是喜歡他的人太多了而已?！?/br>
    她是在暗示他嗎？她嘴里說出來的話，怎么聽怎么覺得是藏著掖著。許之陽真的搞不懂娜娜。

    “我也要了?！?/br>
    排面開了，又是一個3點。許之陽舒了口氣。游戲玩到這里就結束了，許之陽卻覺得心里有些什么凝結著化不開。他腦海里全是她剛剛那句話，她眉眼間從未在他面前出現過的冷漠。

    娜娜先攤開牌，21點。贏過了所有人。

    他心里想這姑娘從來沒有讓男人有成就感過，越覺得沒趣，面子上還是說：“厲害厲害，膽識過人?！?/br>
    娜娜起身，拿起外套：“你們繼續玩，我就先走了?！?/br>
    許之陽在樓下后門口抽煙。上次他抽煙還是叁個月前。那時他抽完煙就接到了娜娜的消息，說她在公司樓下大廳等他，想都沒想，他掐了煙頭就把她帶到車里去，把她辦了。

    這次只能抽悶煙。

    車水馬龍的街道，孤零零的路燈下，他心想著回紐約大概率會被同事問到為什么提前回去，得想幾個借口才行。

    北京這邊的組還沒有完全建成，但有經驗的幾個職位已經安排妥當了。本來說再等夏天培養幾個實習生上手，現在來看也沒有什么必要等了。紐約畢竟是個更鍛煉人的地方，機會多，挑戰也多。幾個好朋友除林易以外也在那里，并不會孤單。

    不會孤單嗎。

    多少次，當他在早晨睜開眼睛的時候，神經就跟上了發條似的緊繃起來。腦子里的信息像電影一樣，從睜眼的那一刻起開始播放，一直到夜深人靜，人又坐回床邊時。

    當他和娜娜還在一起的時候，每天早晨，他至少有什么是滿懷期待的。

    權當是感謝她吧。許之陽掏出手機，給娜娜發了一條消息：“我隔兩周就回美國了。之陽，勿念?！?/br>
    然后他像個傻孩子一樣地在路燈下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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